《恋恋晴空》栗栗京

18、chapter 18

　　球赛在焦灼，虞仐仐在焦虑。
　　两人已经无心看比赛了，浑浑噩噩走出体育馆门口，身后忽然迸发出一阵欢呼声。
　　世界纷纷扰扰，他们一片静好。
　　虞仐仐说：“我想喝酒。”
　　王子鹤附和道：“我同意。”
　　周末的晚上，猫儿胡同的人多了起来。
　　他俩还是选择了老位置，上来就对老板说：“一提冰啤。”
　　虞仐仐摇头，“有白的吗？”
　　她的话把老板吓住了，两人看起来都挺像学生，他来回打量了半天，“你俩成年了吗？”
　　虞仐仐不想说话，王子鹤抽出自己的身份证，“现在就看。”
　　老板骂骂咧咧地走了，过了一会儿让一个小姑娘送来了酒。
　　虞仐仐倒了满满一杯，呛鼻的味道，她刚要张嘴尝尝就被王子鹤拦了下来，“你悠着点。”
　　虞仐仐扫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你管我？”然后，闷了一大口。酒精的辛辣味顿时充满了口腔，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她差点呕出来。
　　胡乱塞了几口肉，心碎得还想喝。
　　王子鹤摁下她的手，“差不多行了，啤的也不是不可以。”
　　虞仐仐想了想，同意了他的建议。
　　两人对坐喝了半晌，虞仐仐忽然看向王子鹤，“苏柔柯是不是已经和吴歌好了？”
　　这种直呼大名的方式吓得王子鹤顿时捂住了她的嘴，左右看了半天，确定没有熟人才放下心来。
　　“你小点声。”他看了看虞仐仐沮丧的脸，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同事，就像我俩一样，约着一起看球也...也没什么。”
　　王子鹤劝她也是在劝自己。
　　“可是，我都不爱看球，她会爱看吗？”
　　这句话戳中了王子鹤的痛处，苏柔柯压根不像是对篮球感兴趣的人，他倒是知道吴歌喜欢打球，他俩之前还约过比赛呢！
　　王子鹤灌了杯酒，突然问道：“你又是什么时候对那谁有意思的？”
　　“那谁？哪谁？”虞仐仐的手不停比划着，此时酒精开始起作用，眼前冒出许多星星，她一手抓一个，笑嘻嘻地看着重影的王子鹤，“哦~你说吴......”嗝儿~
　　她打了个酒嗝，一口浓烈的酒味直扑向王子鹤，他皱着眉扇了几下，满脸嫌弃。
　　“好多年了。”虞仐仐长叹道：“好多年了。”
　　她惆怅地望着天，眼眸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看起来无比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吴歌负了她的心呢！
　　王子鹤眉一挑，看她样子感觉接下来会有一个长长的故事，他连忙把椅子挪了挪，近她一步，反问道：“可吴歌看起来跟你不怎么熟啊？暗恋？”
　　虞仐仐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听到吴歌的名字，眼神瞬间有了光彩。
　　她含糊说了几句，王子鹤听不清，只好又凑近了一点。
　　忽然，虞仐仐猛地抬起头，大喝一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什么玩意儿。”王子鹤吓了一跳，瞬间拉开距离。
　　虞仐仐侧过头，紧紧地盯着他，喃喃道：“明白了吗？”
　　王子鹤茫然地点头，大概能猜出她说的是暗恋的意思。
　　没一会儿，虞仐仐逐渐兴奋起来，开始吟诵，“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声泪俱下，眼眶还有泪。
　　虞仐仐喝了白的，又掺了啤的，两方酒精混合在一起，上头的速度无比快。她现在只感觉脑袋里全是浆糊，唯一能让她说的出来的就是那些年深深印刻在记忆里的唐诗宋词。
　　王子鹤都惊呆了，没想到虞仐仐喝醉了是这副模样。她不仅坐着说，甚至还站起来朗诵。从缠绵悱恻的情诗，到波澜壮阔的咏志诗，一首接一首都不带重复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夏天的夜晚，这个时间的人们都喜欢出来纳凉。
　　虞仐仐喋喋不休地背诵，惹得周围一群人拍手叫好。而在她身边的王子鹤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充分展示了自己作为语文老师的底蕴，最后甚至连《出师表》都利索地背了出来。
　　王子鹤捂着脸，生怕被人认出，再这样下去，整个猫儿胡同的人都得被她吸引过来。
　　他匆忙结了账，拽着虞仐仐就往家走。
　　虞仐仐走了没几步，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欢。王子鹤拽了几次没拽动，虞仐仐的手臂被他拽得生疼，一气之下，指着他喊道：“尔等狗彘鼠虫之辈、焉与我并列之？”
　　王子鹤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他闭上眼睛，几秒钟后睁开，镇定地对她说：“差不多行了，别总显示你多有文化了。”
　　虞仐仐脸色绯红眼神迷离，还不忘朝他哼了一声，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再这样下去，她能跟他耗到天亮。
　　即使这样，她的嘴还是在往外蹦诗词儿。
　　王子鹤心一横，扯下她头上的发带，团成一团堵住她的嘴，然后扯过她的手臂，一把背了起来。
　　虞仐仐腾空而起，大呼唔~的一声，余音就再也听不到了。
　　被堵住嘴的她趴在他的后背上，可算安静了一会儿。
　　夜色如水，闷热潮湿的空气不散。
　　不一会儿，王子鹤的额间全是细汗，照顾酒鬼比打一晚上球都累。
　　他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耳边总有股热气，又热又痒。余光扫过去，虞仐仐的鼻子正对着自己的耳朵，一呼一呼地呼气。
　　她堵住了嘴，但是喉咙里依旧发出唔唔的声音，王子鹤不禁加快了脚步，赶紧先回家再说。
　　小区门口，王子鹤低头背人迅速略过保安室，再接下来穿过两栋楼，拐个弯就能到自己的单元楼了。
　　他松口气，然而在距离本单元楼不远的小路上，迎面撞上一位大妈，总共就那么宽的路，王子鹤避无可避，只能跟她迎面对上。
　　大妈提着垃圾没走，而是直勾勾地瞅着他。
　　王子鹤尴尬地笑了笑，刚要抬步离开，大妈忽然开口道：“小伙子。”
　　“啊，是。”忽然被她点名，王子鹤还有些紧张。
　　“你堵她的嘴是干嘛？”
　　大妈挡在他面前，开始用警惕地眼神打量他。
　　虞仐仐皱着眉，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大妈当即认定王子鹤不是好人。
　　“说啊！你为什么堵她的嘴？”说着便要上前去拿虞仐仐嘴里的东西。
　　王子鹤一看不好，顾不上其他，立刻大喝一声：“别动！”
　　大妈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停住了脚步，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他是人口贩子，这姑娘岂不是要遭殃了？想到这，她底气足了些，热心肠的好大妈梗着脖子说：“怎么心虚了？”
　　王子鹤心里暗骂一声，脸上不动声色。这大妈看起来难缠得紧，必须想个办法。
　　他讨好似的咧开嘴笑笑，脑海里把各种理由都过了一遍。突然灵机一动，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然后才小声开口道：“这我女朋友，刚刚喝酒的时候羊癫风突然犯了，我怕她咬到自己舌头，才堵她的嘴。”理由合情合理，连他自己都有点信了。
　　话音刚落，虞仐仐突然惊醒一般，唔唔两声狠狠地锤了他两拳。
　　他疼得龇牙咧嘴，然后看向大妈，似乎在说：你看，可不可怕。
　　大妈看到虞仐仐的这副样子，再看看王子鹤真诚的眼神，叹了口气，“小伙子真不容易啊！”说着一脸惋惜地提着垃圾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这理由我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