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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沈雪听赞同了徐霖带安月恒去熟悉人,但拒绝了让他带林净植给人看病。
      沈雪听一想到自己与林净植的尴尬关系,就十分讨厌常婉,但也不至于像对待袁昌一般惩治。
      反正她的日子这会儿也不太好过,常宁给她找了教习嬷嬷,逼着她在家学规矩,依着常婉的性子被这般教着规矩着实不好受。
      各家的帖子她往日忙不怎么去,常家递来的不忙也不会去。

      秋去东来,一转眼,屋子里需得点上炭火取暖了。
      沈雪听无聊地拨着炭火,沈集坐在对面一口一口嘬着热茶,阿莘给壶中注上水,外面兀自飞雪,屋内暖融融。
      热乎乎的茶水下喉,沈集舒服得眯起眼睛,瞧着自家摆弄炭火的宝贝女儿,只觉得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那时候小小一团,穿着毛茸茸的袄子,下雪了要去外面疯玩一圈,冻得小脸小手红通通,然后蹭到自己身边甜甜地喊爹爹,他就捏着她的小手举到炭火上烤烤,看见旁人拨炭火,稀罕地也要摆弄。
      再怎么怀念,女儿也是一天天大了。
      “安公子的宅子布置好了?”
      “差不多了,只是赶上天开始冷了,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得等来年再布置了。”
      “还挺上心呐!”
      沈雪听对父亲这暗示信息满满的话语已经麻木。
      不过是觉着他对自己有意,才会买下旁边的宅子住过来。
      沈雪听也怀疑,但安月恒十分坦荡真诚,她也就不愿说这些横生尴尬。

      隔壁府上因为独子中了进士,举家去了东宁,安月恒便买下了宅子,从常家搬了出来。
      往往只有分家才会不住本家,但安月恒他一直都不住常府,安家人丁兴旺,他住起来实在不惯,他父母怕他因此养好的身子又不好,便让他出来住,自己读书学习也清净。
      宅子到手,安月恒便想布置一番,时常会找到她帮忙看看院子布置。
      说起多了,她不知不觉也多了热情,她的大学专业是建筑学,后来工作也与这方面沾边,每天累死累活。
      在她身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干一行恨一行,所以她来了这边根本都不碰这方面的东西,但时间久了,有了这个机会偶尔搞搞,反倒让人有了兴趣。

      百药堂。
      雪下得很大,赵环儿收伞抖了抖雪,迈进屋里,发现林大夫已经到了,正站在窗户前“看”雪,他身形瘦削,穿着单薄。
      赵环儿凑到燃着的炭火旁烤手,“今日下了很大的雪,林大夫新搬的住处可还住得惯?怎么不加件衣服?”
      好久没有得到回答,她才察觉林大夫在发呆,忍不住小心翼翼将目光多放在他身上一会儿。
      她之所以这般小心,林大夫虽眼盲可总是让人觉得比眼不盲的还要强,她是跟着他来的百药堂,学着辨别药材,依着他口述当场帮人抓药。
      他是个严肃又温和的老师,她偶尔在他身旁望着他的侧脸不自觉走了神,也能被他抓住,有时候都要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根本不盲?
      “赵姑娘?”林净植回神,便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今日脑袋有些昏沉,常用的辨认方式没法奏效,也就无法判断这人是谁,所以他开口带上了不确定。
      “啊啊——”几乎是条件反射,赵环儿被抓个现行吓了一跳,“我这就去抓药!”
      手忙脚乱奔到药柜前,才发现,现在没有患者上门拿药,顿时脸腾得红了,平日里尚能解释成什么太累了走神,这回连个药都没抓就对着人晃神了。
      少女只觉得自己的苦心隐瞒的心意被当事人知晓了。
      “可否请你等郭大夫来的时候帮我告假?我今日有事。”
      “什么事?”她顺着问了一句。
      青年下意识抿了下嘴唇,没有回答,赵环儿识相地不再问,看着他如霜雪般冷淡精致的面庞,点点头,“知道了,林大夫。”

      他知道自己是病了,所以脑海里的东西是零碎的,很多不该有的念头会胡乱地在脑海里搅动。
      心头泛酸,他听府上的人都说小姐与安公子两情相悦。
      他们说小姐近一月满心扑在隔壁安公子宅子布置上,可谓是精细到方方面面,不就跟女主人布置合自己心意的宅子一样吗?
      要是原来,他哪里需要听府上人说,自己去一趟小姐身边和她说说话,便什么都清楚了,可现在再没资格。
      小姐不会再唤自己服侍她,每每说话也不过短短几句,几日前,他去与她说自己不便住在药园,她关照过几句,他告诉自己这便够了,得心满意足了。
      一昏头,他便觉得委屈,与她待安公子,对待自己就显得不痛不痒起来。
      他隔着衣裳摸到那只簪,情绪又稍稍地平静下来。
      至少她还没送姓安的什么信物。
      转瞬心又沉了下去,这是迟早的。
      便是这般胡思乱想着,再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沈府,还正与小姐迎面撞上。

      沈雪听陪着自家老父亲赏了会儿雪,她这人注定没情趣,没办法与他一起品茗,名贵的茶叶在她口中也品不出个什么,便回了自己院子一趟,挑本话本子要拿过去看。
      一路上踩踩雪,拽拽枝条抖雪,一个人也玩得挺有滋味。
      只顾着玩这才没注意同样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林净植,直接撞他怀里。
      结果看起来瘦削文弱实则沈雪听十分清楚他力气大得很更是一身漂亮的肌肉的林净植就这么踉跄两步栽倒在地。
      沈雪听看清是他,在漫天素裹的天地间竟生出一种好久不见的感慨。
      她上回搞明白他就是想跟自己划清界限,心里是有不忿,可又苦思冥想不出什么理直气壮地找他算账的点。
      索性做一只鸵鸟,逃避虽可耻但有用,闷头扎在旁的事情上。

      她看他摔在雪中,一脸楞呼呼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习惯地跑到他身后,架在他腋下,想把他给提起来。
      你向他伸手,他又看不见,而且以她的经验,她用一只手拽不起来他,还是这样扶起来更实在。
      “小姐。”
      林净植被她提着,小声喊了她一句。
      “昂,是我,快起来吧!你怎么穿这么薄?”
      把他扶起来,又发现他常拿在手中的竹杖没在手里,许是刚刚甩一边去了,沈雪听扫了周围一圈都没瞧见,“你的竹杖呢?”
      林净植这才想起来,忘记带出门了,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小声说,“忘了。”
      沈雪听疑惑地望向他,脑子不好使了?竹杖都能忘带?
      这样想着就伸手去碰他的额头,烫。
      果然脑子不好使了!
      “你发烧了!林净植!”
      “是吗?”语气飘乎乎的,他完全没有思考了,从见了小姐,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他脑海里肆虐的想法忽然就清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感觉自己就跟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她摆布了,无法思考。

      沈雪听分了他衣袖,自己做了导盲杖,将他带回药园,又着人给他灌下了退烧的汤药。
      他跟小时才被沈雪听捡回家生着病的时候有些像,整个人又脆又倔,牵着她的衣袖不肯放手。
      沈雪听慢慢想起当时的心情,她那时年纪不大,但到底活过上辈子,只是忘记了,心理上还是沉淀了些,望着他的小可怜样,小小年纪的她满心慈祥地怜爱,父亲还说她像个小大人。
      她想着等他病好了,便好好说说话吧。
      一想到若因为这桩事这辈子都这般不尴不尬的,沈雪听便觉得不值当,她父母离婚时闹得难看极了,后面依旧能好好相处,自己与林净植这些年的情谊,总也不能这辈子都要这般躲避着,说不上几句话吧?
      然后不过是趁着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出去用了个午饭,再回来,人就走了。
      要是以前她大概会为此恼一下,但见了他这般脆弱的病容,心里觉得他年岁比自己小许多,正是少年人不成熟的年纪,哪像她这般心智成熟。
      反正也无事,唤了阿莘收拾一番主动去了百药堂。
      沈雪听只知道他搬出药园,现下的住处离着百药堂很近,却并不知具体的位置,也就得先来这问一问。
      没想到,他竟如常地守在这里帮人看病治疗!

      沈雪听来的时候,他的桌前排着几位患者。
      他旁边站着个眼熟的亭亭玉立的姑娘,他询病诊脉,赵环儿根据他的问话,观察病人的脸色辅助他,而后他口述开方,手脚麻利的姑娘去抓药,几乎他说完最后一味药材及用量,赵环儿已经动手包药捆扎。
      配合十分默契。
      下一位患者的病症是风寒,不等林净植开完,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赵环儿已能抢答,口中絮叨,手上忙活,很快帮人抓好药,嘱托几句。
      林净植对她能学会这一点很是赞赏,对她肯定地点点头,赵环儿见了立刻笑眯了眼,为夸奖而高兴不已。
      实在是郎才女貌默契非常。
      沈雪听见了也就没进屋,赵环儿她见过一面,也知道她跟在林净植身边打下手,大抵是从老早开始就郎有情妾有意了,也是苦了林净植这锯嘴的葫芦,一句话都不说,怕是心里多难受呢!
      至于他现在好没好,也轮不上自己关心了。
      见环儿姑娘与患者们温声细致嘱托的模样,便知道是个会照顾人的好姑娘,也是能把他给照顾好的。
      来年,寻个机会帮他将这喜事置办起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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