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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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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去了我和江郡经常去的那家饭店,老板娘对我很热情,问我江郡怎么没来,我笑了笑说,他忙。
老板娘很开明,对于我和江郡的事是知道的,她时常说,爱情无关年龄性别,只要相爱就好。
可是我和江郡并不相爱,我爱他,他却不爱我。
也许是我矫情吧。
我独自一人面对满桌子的菜有些食之无味。
又有人进来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江郡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江郡也看到了我,但显然他没打算理我,老板娘看出了不对劲,眼神在我和江郡身上扫来扫去。
江郡身边的女人是小林,我知道她,她也知道我。
我与她对视一眼。
我起身去了洗手间,小林在洗手间外等着我,见我出来,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我。
她说:“沈程,我知道你和江总之间的关系,江总不爱你,你又何必纠缠他,你贱不贱呐!”
我有些踉跄,是啊,江郡根本就不爱我,我却还一直纠缠他,我脸色有些苍白,跌跌撞撞一口气跑到外面。
外面雨夹雪,风刮的脸生疼,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沈程。”
我回头,贺正打着伞正在不远处看着我。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把伞朝我这边倾斜。
“怎么不打伞。”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贺正送我回到小区楼下,我很感谢他,问他愿不愿意到我家坐坐,喝杯热茶,贺正摇了摇头说不方便。
夜里,我睡得不踏实,做了一夜的梦,我梦到我死后,江郡发了似的抱着我的尸体痛哭。
身边人安慰他,他却置若罔闻,后来他自杀在家中。
梦醒,我的枕头已经泪湿沾襟,泣不成声。
最近痛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去,医生建议我打针,可是我很怕痛,医生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推荐我去看心理医生。
起初,我是拒绝的,但后来想一想,反正对我的病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去看一看也没什么。
心理医生第一次遇到像我这样的病人。
他很耐心的问我:“做噩梦了?”
“我病的严重吗?”
心理医生点点头:“很严重。”
他问我都梦到了什么,我慢慢的回忆,有些记不太清了,总之从我生病之后,每天都在做噩梦,每次都是关于江郡的。
有一次我梦到自己爱上江郡的那天,那天,我发现自己对江郡有不一样的情感时,我就知道我不正常了。
江郡本该是有着正常的生活,却被我硬生生的阻碍了。
脑子里思绪万千,像一团乱麻的线,理不清,解不开。
心理医生给我开了药,很奇怪,我心里的烦躁减轻了不少,看来这个医生的药很管用。
回到家,我掏出手机给江郡发消息,江郡大概是在忙,一直没回我,我打电话过去,许久他才接。
语气冰冷:“有事?”
我咬了咬牙说:“我想做。”
江郡冷哼一声,“呵,找野男人去吧!”
挂断电话,我又给他发信息。
江郡,我们分开吧。
他没回。
江郡,我不爱你了。
他依旧没回。
江郡,我病了,快要死了。
所有的消息石沉大海,再后来给他发消息发现我被他拉黑了。
我觉得这样也好,我和他之间本就是错的。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江郡的母亲造访。
我忍着痛接待她,我和江郡的母亲认识,毕竟当初两家关系那么好,后来我和江郡在一起后,被她知道了,气的进了医院,再后来江郡为了我与家里人断绝了来往。
“沈程,你什么时候离开江郡。”
这些年,她来找过我很多次,我实在是太爱江郡了,我很自私,一刻都不想跟他分开,所以每次我都告诉她,我不会离开江郡的。
这次,恐怕要如她所愿了。
“这些年,我也累了,我会离开江郡的。”
她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说这些,她起身离开,“这样最好。”
我收拾了几件行李,打算去外地旅游几天,顺便散散心。
贺正这几天没什事,说是愿意陪我去散心,我想自己一个人也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其实我最怕孤单了。
贺正规划了好几条路线,我和他去了好几个地方,那些风景都非常的美,大概是心情好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人也有精神了。
在第五天的时候,江郡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我没告诉他,问他看到我给他发的消息没有。
他一愣,否认:“没有,你给我发什么消息了,你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我有些想笑,明明是他把我拉黑的,如今却倒打一耙,着实可笑。
“是你把我拉黑的,江郡,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江郡沉默了,他挂断了电话。
江郡叫来特助小吴,问他的手机是不是有人动过。
小吴反应很快,立马去查。
最后查出来是小林动了他的手机。
我给他发消息那天,江郡去开会了,手机在办公桌上放着,小林私心起,江郡的手机从来不设密码,所以小林打开不费吹灰之力。
她看到了我给他发的信息,一条一条的删掉,还把我拉黑了。
当然,江郡给我解释这些的时候,我正在杭州旅游。
我和贺正回去的时候,他送我到小区楼下,遇到了江郡。
两人第一次见面,江郡漆黑的瞳孔里发出阴冷的戾气。
“沈程,你长本事了,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去这么多天,有能耐了。”
贺正想说什么,被我制止了,“江郡,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所以我和谁一起出去,都和你没关系。”
江郡犯了狠,狠狠的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屋里。
门被关上,我出不去,我瞪着江郡问他想干什么。
他冷笑:“你说呢?”
江郡这次是真的发了狠,我被折磨的浑身没有力气。
痛。
浑身都痛。
心也痛。
待他平静后,我说:“你妈来找过我。”
他没说话,开了灯,点了支烟,我已经许久不见他抽烟了。
烟味在房间里散开,我吸了吸鼻子,呛的咳嗽。
“她来找你说什么了。”
“让我离开你。”
江郡沉默了。
烟雾缭绕,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江郡的呼吸声。
“想都别想。”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冰冷的可怕。
“沈程,是你先招惹我的,除非我死,你休想离开我。”
“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又不爱我,何必在一起呢?”
他笑了:“你特妈怎么知道我不爱你,沈程,我不爱你能容忍你这么久,我不爱你会和你在一起吗?”
我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江郡叹了口气,问我还能不能和他好好过日子了。
我当然想啊,我想和他一直走下去。
“江郡,我病了,很严重的病。”
“什么病。”他拥着我,我感觉到他在颤抖。
“食道癌,我没几天可活了。”
江郡浑身哆嗦,我不知道怎么了,抬手摸到了他脸上的泪。
江郡哭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病了。”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不想他伤心。
“还有希望对吗。”
我不忍打击他,“嗯,还有希望。”
从这天之后,江郡每天都按时回来,还会给我带一束栀子花。
我很高兴,我和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夜里,他拥着我,问我爱不爱他。
我说爱啊,很爱很爱。
从十五岁就爱他了,一直到三十五岁这年。
这二十年,从未停止过爱他。
不知不觉到了元旦这天,下了一场大雪,这天也是我的生日。江郡和我磕磕绊绊走过了大半载时光。
江郡买了一个蛋糕,他抱着我给我唱生日歌,很好听,江郡从来都不喜欢唱歌,以前都是我逼着他唱给我听的。
江郡点燃了蜡烛,他说:“程程,吹蜡烛。”
我看着那微弱的烛火却不忍心吹灭它,因为它和我一样,生命渺小而又短暂。
看着江郡期待的眼神,我还是闭上了眼。
我希望明年还能和江郡一起过生日,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
我趁着江郡不注意,在他脸上偷亲一口,江郡咬住我的耳垂,喘着粗气:“不老实是吧!”
我和江郡打闹了一会便没有了力气,他从背后拥着我,双腿压在我身上,一双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我咒骂他:“江郡,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摸。”
江郡有些心疼。
“程程,你太瘦了,我都摸到你的骨头了,好硌手。”
我想哭却发现哭不出来,心里犹如万根针刺一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