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子》幽疏桐

160、156（更完）

　　展辉良好的家教、涵养也几近告罄，颇为不耐的回了句：“小昭身体顶不住了……”
　　展辉后面再说了什么，白玉堂没听见，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油门被踩得轰鸣，车打着滑冲回了原车道，像闪电在幕天席地的风雪里劈开一条道路。
　　刑警队的小破楼灯火通明，白玉堂的车急刹在门口，在车轮爬上台阶前堪堪停住，刺耳的刹车声引得几扇窗户后零星冒出了几个脑袋，却也只来得及看到一条白影闪进楼里。

　　包拯和公孙策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电脑前的的孟雨神情严肃汇报：“队长，存储卡里的内容我已经拷贝存档。”
　　包拯点着头，道：“丫头你辛苦一趟，让马汉开车送你，把拷贝交给孟局！”
　　孟雨答应着，迅速退出优盘，走到门口，犹豫了下，转过头问：“队长，展昭他……”
　　包拯本就黑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公孙策挥挥手，低声道：“去吧，路不好走，让马汉开车注意点。”
　　孟雨鼻子莫名的一酸，用力咬了咬嘴唇，低头拉开门，还没等跨出门去，就被迎面而来的凉意激得打了个哆嗦，一个人卷着凉气儿擦着她身边冲进办公室，孟雨错愕的瞪圆了眼睛，不由得随那身影又转了回来：“白玉堂？”

　　一口气儿飞奔到三楼，白玉堂喘着粗气，瞪圆了眼睛，紧着声问：“你们有展昭消息么？他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连展辉、韩阳他们都找不到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连串的问题扔出来，收获的只是包拯越发难看的脸色，白玉堂一时哑了声，看看包拯又看看公孙策，心头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敲过，踉跄着退了半步，目光不由得散乱起来。
　　公孙策冲着怔在门口的孟雨使了个眼色，孟雨按捺下心头的不安，关门离去，锁扣轻轻地一声响却惊醒了白玉堂，从短暂的茫然中恢复过来，他的眼睛里除了之前的明亮、焦虑，还多了一分隐而不发的情绪，包拯和公孙策都看得分明，却又都不想去探究那分情绪究竟是什么。
　　“我让人把江华指使人绑架芸生的消息散了出去，吴强已经没有退路了！”白玉堂的冷静就像他的明快一样，在旁人需要的时候让人觉得欣慰。
　　包拯眉峰高耸，虽然不赞同白玉堂此举，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叹了一声，拍着他肩膀道：“我们尽力搜救孩子……”
　　白玉堂撇过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从他脸上越发分明的轮廓，包拯他们能看得出他的成长，不仅仅是年龄，更是心理，曾几何时，他还是个一口气忍不下就当着局长面撂挑子的孩子呢。
　　“昨天，韩阳告诉我要小心家里人的安全，应该是展昭让他提醒我的。”展昭两个字每说一次，都让白玉堂的心收紧一点。
　　“报案人就是韩阳，我估计他是怕牵连到小展，所以询问笔录上有所保留。”包拯点上烟，深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缭绕在房间里，“从他提供的车牌号，我们追查到张华。”
　　“人呢？”白玉堂来了精神，他关心的重点不是查到张华，而是张华人抓到没有？
　　“行踪不明！手机监测不到信号……”久未开口的公孙策突然出声。
　　白玉堂无声的骂了句，又猛地狭了眼睛，重复着：“没有信号？没有信号……展昭手机不在服务区会不会也因为没有信号？他会不会和张华在一起？如果那样……”白玉堂不敢想下去，用力攥住拳，问：“既然已经锁定了张华，就可以发通缉令啊！”
　　“发通缉令很可能会惊了吴强。”公孙策的声音冷而硬，似乎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内心如同煎熬的白玉堂冷静的。
　　“他已经是惊弓之鸟，江华绑架芸生的消息一散出去，吴强就退无可退了，只要盯紧了他，抓个现行没问题！”白玉堂急躁的瞪着公孙策，口气也急了起来。
　　公孙策瞄了包拯一眼，包拯会意，插嘴道：“小展拿到证据了……”
　　白玉堂还想说什么，突然醒悟，不确定的求证：“他拿到证据了？什么证据？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包拯没接话茬，只是看向白玉堂眼底，一字一句道：“万一如你所说，小展和张华在一起，这个时候发通缉令，就是把他往刀尖上推啊！我不能拿我手下兄弟的命做赌！明白么？”
　　白玉堂恨恨空捶了下拳，有些懊恼的跌坐在沙发上，揪住了头发，喃喃着：“该死的猫，别让我抓到你，小心你那身猫皮……”
　　门突兀的响了声，没等包拯说话，门就被大力打开，张龙一脸兴奋地冲进来：“找到了！找到了！张华找……”话音在他看到屋里的白玉堂时戛然而止，有些摸不清状况地看着自家领导。
　　倒是白玉堂，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问：“在哪儿？展昭和芸生呢？”
　　张龙面对这张近乎狰狞的俊脸，越发的茫然，找到张华，他激动得什么劲儿啊？紧张白芸生他能理解，那个展昭是谁啊？关键是，白玉堂应该是受害人家属吧，怎么着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办公室吧！
　　“张华人在哪儿？”包拯却像是没接收到他的疑问一样，声音没有一丝振奋，听起来越发的低沉。
　　张龙瞪圆了眼睛盯着包拯，啊？没、没搞错吧？当着白玉堂的面？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公孙策，见他微不可查地点着头，才犹豫着说：“手机信号在南郊方向出现。”
　　包拯像是被按了弹簧，顺手拿过桌上的包，嘴上一刻没耽误，吩咐着：“让技术中队继续监控，叫上人，我们走！”
　　“我也去！”
　　“都站住！”
　　白玉堂和公孙策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生生定住了包拯的身影，公孙策一张白面皮微微有些涨红，瞪着包拯，义正词严：“你应该坐镇这里！支队长同志！”
　　包拯心里有些不耐，当着属下的面，又不好发作，只是挥了挥手道：“这里有你就行！我去前面盯着！”说着转身便要走，公孙策却已经先他一步堵在门口，眼睛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淡淡的扫了眼张龙，道：“你先去准备！”
　　等张龙应声出了门，公孙策“忽”得一下关了门，盯着面前这两个人，一个满脸去拼命的模样，一个心里想着去拼命的，无奈的叹了声，缓和了一下声音，道：“你俩就算要去，也得把心态摆平了，关心则乱，乱则生变，我去技术中队盯着……”说着，打开门，迈了一步，终究是放不下心，回头叮嘱着：“注意安全。”

　　“……这个结越挣扎就勒得越紧……”展昭扶着身边的树，略带着喘息，雪夜里一双眼睛却是明亮的吸引人，这时候突然生出了几分促狭来，展昭微躬了身，在司机耳边低声道：“对了，以前有个人把自己绑在电线杆旁自杀，他打得就是这个结，窒息时人会挣扎，所以他死得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本来还挣扎着的司机被裤腰带勒得脖子疼的同时听到耳边这句带着些许笑意的话，不由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竖，一动也不敢动，哆嗦着两条腿求饶：“都是吴强让我这么干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嗤……”展昭轻笑了声，索性把身体都靠在树干上，看着眼前被积雪映得有些亮白的世界，怔了好一会儿，才站直身子，伸手给他松了松脖子上的结扣，一面道：“如果有人下山经过这里，自然会放了你。”说着，还好心地替他拉上了羽绒服帽子，展昭转过身看着远处那点昏暗的灯光，似是自言自语地喃着：“这次一定不能被那只耗子逮到，不然会死得很难看呐……”握紧了兜里从司机身上搜出的一把装饰用小刀，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往山顶那座小屋走去。

　　也许是因为山风太大掩盖了其他一切可能的声音，屋子里的人完全丧失了警惕性，裹紧了衣服半躺在墙角的床上，好在还有一床薄被能够御寒，这鬼天气，再不上来人送点衣服，他就下山了，奶奶个腿的，凭什么你们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花天酒地，老子在这里挨冻！
　　另一个角落，雷敏紧紧抱着芸生，芸生已经哭累了，这时候抽抽噎噎着眼看就要睡着，雷敏觉得自己已经连皮带肉加上骨头都被冻透了，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睡，便时不时的晃晃芸生，小声叫着他的名字，起初，芸生还应和一声，后来，就剩下间或的一声抽噎。
　　雷敏不知道自己是哭了还是没哭，或许哭了，但眼泪被冻住了，或许那泪水压根就没来得及流下来，逼仄的小屋，昏暗的灯光，仿佛张华恶魔一样的身影在残留在这个屋子的角角落落，惊恐的看了下四周，床边那扇小的可怜的窗户似乎闪过一个黑影，惊恐地又往墙角缩了缩，把脸埋进芸生的头发里，似乎，有什么在靠近……
　　轻轻地敲门声验证了雷敏的预感，她使劲瑟缩着身子，却又不由自主的微微抬起脸，从额前的碎发间隙看向门口。床上的那人似乎没有听见，敲门声依旧在继续着，似乎显示了门外那人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好耐性。
　　敲门声一直保持着三下一顿的频率响着，床上那人终于有了反应，骂骂咧咧的起来，过去拉开门，嘴上说着：“终于记起老子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瓦勤快鸟~~
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