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番外】黑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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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奇番外
这个世界虽然藏污纳垢，有战争、有罪恶，但是总会在个别国家内拥有象征着时代的和平与进步。
我很高兴，我生于花国。这里内部没有战争，我伟大的祖国，富足又美丽——所以，为了它，我愿意付诸一切代价。
和平似乎永远是短暂的，不，也许是，当一个人接触到他不曾关注的地方，就会发现，光明之后仍有黑暗。在我父亲牺牲后，他的长官找到了即将高考的我。那也是我第一次与光明背后的黑暗对视。
“严恒念，你父亲在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我很抱歉.......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一句，愿意继承你父亲的一切吗？”
稚嫩的少年意气风发，不知道什么是失败，崇拜着英雄的父亲，于是理所应当：“当然！”
我继承了我父亲的警号，秘密接受了组织的培训，用一张和父亲极度相似的脸接下了他的任务——追踪毒枭。
我成功了。
在任务完成的时候，那个罪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准确地说是我的脸，说的话颠倒得不成句子：“......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我亲手杀了你......”
那时的我已经手染献血，无辜的人，罪恶的人，老人，儿童......都有，僵硬麻木：“没有什么不可能。”
嘴角扯出一抹笑，在他恐惧的瞳孔中清晰地看出我冷漠的脸，怒火在沸腾，魔鬼盘踞在一角，几近扭曲：“我从地狱里面爬出来找你，你不感动吗？”
我看着他被判了死刑，枪弹从头颅穿过，只需要几秒，呼吸就永远停下。
心里却没有任何轻松。
父亲长官，或者说现在是我的长官，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你需要休息，去上大学吧，那才是属于你的生活。”
我没有同意：“我想要继续执行任务。”
我想要更多罪犯的血，以此洗清自身的罪孽，祭奠那些无辜人的牺牲。
长官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声，眼睛里面带着我读不懂的悲哀：“我该听你爸的.......”
第一次暴露出属于女性的感性，声音颤抖：“我很抱歉，把你拉了进来。”
我不理解，实际上，我该感谢她把一切告诉了我，并选择让我接替父亲的任务，有了为父报仇的机会，我这般想的，也这般说了。
“不！”她厉声：“林恒念！我命令你，马上滚出这里，然后去上大学！”
那是她第二次连名带姓地叫我，我和她对视，想要反抗，想要大叫，犹如一座被堆积了太多岩浆的火山想要崩裂地爆发，却在触及对方撕裂般的痛苦中沉默，我看到她眼中的悔恨，几乎佝偻的祈求。
我答应了： “好吧，妈，如果这是你的命令的话。”
是的，这位外人眼里冷酷到近乎冷血的、说一不二的女士，除了是我的长官外，还是我父亲的妻子，我的母亲。
为了任务，我已经和社会脱轨，在我前往大学的那天，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些人告诉我，我成为了一个特殊能力者，除了本身的能力外，我还拥有着山海经中凶兽穷奇的血脉。
在那些人近乎狂热的眼神中知道了自己的特殊——我是现今为止，花国发现的血脉最为纯正的能力者。
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血脉能力者的秘密，于是以一种强硬的手段将我调任到能力者专岗。
无所谓了，这些并不重要，能够让我重新回去执行任务就好。
........
这是我第二次接触到光明背后的黑暗。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能力者的世界比我之前的任务更加荒诞。
牺牲是必不可少的，身边每个人都是不可信的，杀人是必须的，如果斩草不除根，敌人必然会卷土重来。
那些可笑的、高高在上的神明，无论力量多强，欲望都会永远植根于生物的本性之中，纵然割肉灭骨，纵然已经超凡，还是贪婪的、永不止休地追求着更多。
无知的信徒祈求着神明的眷顾，把他们捧得像是人类的救世主，却看不到他们的神明俯首垂眸，眼中不是怜悯，而是残忍和渴望。
“如果神不是无欲无求，那祂为什么要更多的眷属？如果祂真的无欲无求，那么就不可能会自诩救世主。”
我这般想着，低头看着我的影子，漆黑之中有什么若隐若现，只有我知道，那是半身对我的认同。
不是任何法则主眷属，受到排挤和针对是意料之中的。
我开始不断地被派往前线，去面对更多比我更强的敌人——里面有人，也有异灵。但是纯正的穷奇血脉让我每次都得以死里逃生，可能是感觉到那些小伎俩没有用处，反而使我强大，于是他们开始拉拢我，讨好我。
那位A002，【万人迷系统】的拥有者，传说中虚界的阿佛洛狄忒，现任首席顾燃的妹妹，据说虚界的前任首席执行官都与她有过一段，特地屈尊降胄地来招揽——
我得承认，对方确实是有让天地都黯然的样貌。
但是那又如何？这些与我无关。
我只是想继续追踪罪恶。那些毒瘤是趴在繁华丽景上的蛆虫，贪得无厌地寄生吸血。是他们让本来可以更加美好的世界，变得糟糕。
又一次完成任务，休息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苍白的月光透过窗洒在我的身上，让黑暗中的影子更加清晰，轮廓也更加清楚。
我看见它在笑，深沉夜色遮挡不住阴暗处的老鼠，光鲜亮丽的长袍也掩埋不了那些人心里的腐臭，欲望无止休，心脏在鼓噪，耳边是无辜人的哀嚎与痛哭。
流动的黑色从地上爬起，它攀在我的后背，与我严丝合缝地拥在一起，镜子中我们如此亲密，宛如一个根分出的两个半生藤蔓，相互缠绕近乎窒息，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离。
它低声地笑着：“我们很快就可以将罪恶扫清，完成父亲的遗志。”
我理所当然：“那也是我们的目标。”
它喟叹一声：“是的，这是我们此生的志愿........”
我又一次成功了。
我做了一个计划，全世界的能力者高层近乎大洗牌，那些对法则主最为虔诚的信徒几乎被我一一杀死，剩下的逃过一劫的幸运儿——从此常驻虚界，再不敢踏足地球。
可笑的是，他们说我堕落了。
我随手抹去脸上的鲜血，听着耳边的半身说：“恭喜，你完成了你的计划，你达成了自己的愿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惨叫变成了半身的窃窃私语，我没有在意，能清晰地感觉到，我正在朝着目标前进——
这就够了。
黑暗彻底将我包裹，那些人将我的照片挂上国际通缉单，然后自诩正义地要将我抓回来审判。
来围剿我的能力者高呼要我投降，我伸出手，利爪可以轻易地将人撕碎。漫天血肉中，我看见了恐惧。
“你们害怕我，”我出声，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为什么要让我投降？”
“那是他们虚伪，他们害怕死亡，所以妄图以身后代表的势力让你屈服，”半身拢着我，黑暗在眼底流动，喃喃的话语带着诱哄和蛊惑，低低地，仿佛能够沉到心里去：“和那些蛆虫一样的虚伪，不如直接送去地狱和他们的长官团聚。”
我没有动摇：“不，这些人是能力者的中流砥柱，杀了他们，全球能力者体系就会崩溃。”
“那就走，我们已经完成了愿望，你答应过我，剩下的时间会留给我。”
“好。”
信守承诺，我任由思绪沉入黑暗，将身体完全交给半身，只有偶尔才会清醒。
半梦半醒间，我见过喜马拉雅山的日出，也见过雪山之上的圣洁白莲；我曾作为一只蓝鲸，游荡在大西洋人类无法窥探的海底，倾听无数黑暗中独属于鱼类的交流长鸣；我也曾经作为一只金色鬓毛的狮子，在非洲广阔的草原享受着雨季的欢愉，也狼狈地跟着群体迁移。
无数生物在地球生长，又遵循着“优胜劣汰”、“强者为尊”的从林法则。
——比人类社会更加残酷，却没有人类社会的黑暗脏污。
.......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我成了一只黑猫。我去看了我的父亲，他的墓碑起初没有名字，只有四个字——无名英雄。
很容易就会与其他的搞混。
直到我接替了他，完成了他的任务，他的名字才被允许刻在墓碑之上。
猫爪子轻轻落在台阶上，黑色的毛绒窝成一团。我感受着石头的冰冷，想起来第一次知道父亲真相时，也是这般窝在石碑旁——
少年人始终不理解，直到现在我也不曾明白。
为什么英雄总会被牺牲？
或者说，只有被牺牲的才能叫英雄？
世间好像总是如此，罪恶需要正义消灭，而正义需要鲜血浇铸才能成功。
痛苦不能引来真正的救世主，只会吸引更深的灾难。
Tis the times' plague, when madmen lead the blind.
........
晚上的墓园平静祥和，只能听见昆虫的鸣叫，猫团子缩成一团，靠着墓碑，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番外】黑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