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类投喂后[丧尸]》宋阿绫

5、5

　　在试图甩开秦矢的手未果后，闻茉本来想垂死挣扎咬秦矢一口，毕竟眼前男人的散发出的味道，可比烤鱼香多了，但是她又想，反正怎么都是死，她还是不挣扎了，免得被打。

　　丧尸在黑夜中视野模糊朦胧，闻茉只轻飘飘的瞥了秦矢的脸一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之后，她便闭上眼睛，身体一软，做好安静躺平的姿态。

　　秦矢看闻茉竟然就这样倒下去了，被吓坏了，下意识的去探闻茉鼻息，这一探不要紧，他的脸色更为难看。

　　程今烨看不下去了：“……她是丧尸啊矢哥！你为什么要去看一只丧尸有没有呼吸！”

　　程今烨心想，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果然堪忧！

　　关心则乱，秦矢慢慢的收回手，眉头微皱：“那茉莉怎么晕倒了？”

　　“排除被鱼刺卡住窒息的可能性，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被你吓晕了？”程今烨思考，沉吟。

　　“你说得对，我之前的确不该在茉莉面前杀丧尸，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秦矢半跪在地上，小心的搂着闻茉，他温和的对闻茉说：“抱歉茉莉，以后不会了。”

　　程今烨一想不对啊，不杀丧尸可不就等着丧尸来杀他们吗？！他艰难开口：“倒也不必这样吧……”

　　“你不懂。”秦矢叹了一声：“茉莉不喜欢暴力。”

　　世界变了，秦矢沉溺在新世界的杀戮与血腥中太久，险些迷失了自我。

　　两人说话间，闻茉见秦矢除了控制住她之外，没有其他动作，她摸不准这个人类是想做什么。她眼睛开了条缝，偷偷的去看秦矢。

　　秦矢虽然在和程今烨说话，但视线一直都是落在闻茉脸上的，闻茉一睁眼他便发现了。

　　“茉莉。”秦矢一喜。

　　闻茉吓得赶紧将眼睛闭上。

　　秦矢：“……”他真的吓到茉莉了！

　　“嗐，看来是没事了。”程今烨很有自觉的说：“我去周围巡视，提防丧尸靠近，你们慢慢叙旧哈。”

　　很快，湖边的草地上便只剩下了闻茉和秦矢。

　　秦矢安静的抱着闻茉。

　　闻茉不安的装晕。

　　很快，闻茉忍不住动了动，她烤鱼就吃了两口，还没吃饱，而且眼前的人类太香了，她虽然不敢咬，但并不妨碍她馋。

　　闻茉试探着推开秦矢，捡起刚才被她丢在地上的烤鱼放进水里涮涮，然后张嘴就咬。

　　如果下一刻她就会被这个人类切下脑袋，那她也要和这条烤鱼共存亡！

　　秦矢握住闻茉的手腕，他的声音温柔：“茉莉，我再给你烤一条。你喉咙里还卡着鱼刺吗？”

　　那根鱼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闻茉咽下去了，闻茉没有去费力理解秦矢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条烤鱼。

　　秦矢放缓了声音：“茉莉，松手。”

　　闻茉小心的看看秦矢，忍痛将手里啃了几口的烤鱼依依不舍的还给秦矢。

　　这个人太小气了！用烤鱼钓她还不让她全部吃完！

　　秦矢将闻茉按在湖边一块擦干净的石头上坐下，他的手轻轻搭在闻茉的肩膀上：“茉莉，那儿还有一条鱼，你等我处理好，就帮你处理额头上的伤。”

　　闻茉没太听懂，只听见秦矢说“处理”，处理什么？怎么处理？和她有关系吗？

　　秦矢看闻茉又呆又乖的坐着，放心不少，立刻飞快的跑到湖边的一个水桶旁，从里面捞起一条鱼开始处理。

　　丧尸大部队在傍晚的时候开始进攻超市，秦矢在后面跟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闻茉压根挤不进去，他便同程今烨去搜寻物资，时间短任务重，物资没收集到，倒是发现这湖里有鱼，他们便下水去抓了两条，准备做晚餐。

　　鱼抓到了，天也黑了，秦矢放心不下闻茉，特地又跑到超市附近去看了看，超市外面已经没有丧尸，超市内乌泱泱的挤满了丧尸，这代表躲在超市的幸存者们全军覆没。

　　秦矢自然不可能进超市找到闻茉的具体位置，但明天天亮，丧尸必然又会开始迁徙，不出意外的话他还是可以在丧尸队伍末尾看见闻茉。

　　于是秦矢便折返至此，开始和程今烨烤鱼，没想到这鱼才刚烤上一条，附近的几只丧尸便被火光吸引而来，毫无意外的被他们处理掉。

　　正当秦矢要开始处理第二条鱼的时候，他们又听见了丧尸慢吞吞的脚步声。秦矢耳聪目明，匕首已经握在手中，只待那丧尸靠近，便可割下头颅。

　　娇小瘦弱的身影逐渐逼近，程今烨拍拍胸脯，自信一笑：“这只丧尸看起来就很好打，交给我吧！”

　　秦矢飞快的将程今烨拽到附近的灌木丛中，他盯着闻茉，只需黑夜中一道模糊的身影轮廓，他便能认出闻茉。

　　不过半个晚上未见，闻茉又狼狈了许多，她苍白的小脸染血，额头上凝结的血块极为醒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秦矢看得揪心不已，却不敢再有动作，生怕将闻茉又给吓跑了，直到发现闻茉吃烤鱼的时候被鱼刺卡住，他才忍不住跑出来。

　　好在闻茉虽然看着虚弱，但丧尸病毒赋予了她强健的体魄，她并没有生命危险。

　　秦矢侧对着闻茉，不让闻茉看见他在杀鱼。他一边用余光关注着闻茉，一边飞快的将另一条鱼开膛破肚。他蹲在河边，鱼血顺着湖泊水流往下，恰巧经过闻茉身前。

　　闻茉虽然眼神不太好，但感觉敏锐，对红色也极为敏感，她能感受到看似侧对着她专心忙活的秦矢其实一直都在盯着她，也能看见她面前大片被鲜血染红的水面。

　　闻茉紧张的抓住破破烂烂的裙摆，浑身发抖。原、原来这就是这个坏人说的“处理”！她也会被这样处理掉！

　　秦矢很快就将那条鱼处理好了，他用削尖的木棍将鱼串好，架在火上烤。他转过头去看向闻茉：“等我帮你处理好，就能吃鱼了。”

　　处理？终于到她了吗？

　　闻茉身子一软，从石头上摔了下来；秦矢大步走过来，想要扶起她，她怕极了凶狠的秦矢，飞快爬起来，乖乖坐好，唯恐惹恼了秦矢。

　　秦矢有些无奈：“茉莉，你不要怕我，你知道，我是不可能会伤害你的。现在我要帮你处理伤口了。”

　　闻茉满脑子的“处理”。

　　秦矢打了干净的水，沾湿帕子帮闻茉将脸上的血擦干净。血迹与灰尘被拭去后，露出闻茉苍白清瘦的小脸，越显额头伤口醒目。

　　“茉莉和别的丧尸不一样呢。”秦矢捏捏闻茉的脸颊，温柔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茉莉就算是变成丧尸，也是最漂亮的丧尸。”

　　闻茉惊恐的想他为什么要把她洗干净？

　　秦矢从背包里摸出药膏敷在闻茉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有些刺痛。

　　闻茉对疼痛的感知迟钝，但并不妨碍她意识到秦矢正在攻击她的伤口。她咬着牙忍耐身体本能腾升的杀意，她不能扑咬这个人类，因为真的打不过。

　　因为闻茉的“配合”，秦矢很快就帮她包扎好了伤口，秦矢说：“茉莉，我要再检查一下你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问题。”

　　秦矢碰碰闻茉的手腕，捏捏闻茉的脚踝，确保她的四肢没有受伤后，他松了一口气。

　　闻茉从一开始的僵硬再到面无表情，她盯着秦矢，双眼空洞。

　　“茉莉，我本来是打算偷偷的跟着你，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秦矢迎上闻茉毫无情感的眸子。

　　闻茉的双眸像是笼着一层雾，灰蒙蒙的，模糊了秦矢清亮漆黑双眸里的温柔与爱意。闻茉看不见他的爱，秦矢也无法在闻茉的眼中看见他。

　　念念不忘，也未必会有回响。秦矢并不在意，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对等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他一如往常般注视着闻茉，声音温和：“可是茉莉，我只是一个傍晚没有看住你，你就受伤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没有我，你会继续受伤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离开我身边的机会，我会一直跟着你，保护你的。我们一起在这个新世界，活下去。”

　　闻茉听不太懂，但并不妨碍她排斥眼前男人的强势与凶狠。

　　秦矢抓住闻茉的手，牵着闻茉往正在燃烧的篝火走：“可以吃了。”

　　闻茉猝然回神，她想起秦矢是怎么将那条在水桶里游得很欢的鱼鱼开膛破肚串成串放在架子上烤的，她被洗干净了也会串起来烤吗？！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类坏到连丧尸都不放过！

　　紧急关头，闻茉倏的甩开了秦矢的手，往前跑去。

　　秦矢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腕，闻茉立刻动弹不得，她惊恐的看着秦矢，喉咙里发出独属于丧尸的叫声。

　　——她在召唤同伴，她在求救。

　　秦矢捕捉到了闻茉眼中的惊恐，在末世之前，他从未在闻茉眼中捕捉到恐惧的情绪，但久别重逢，他心心念念的人，看向他，只有恐惧。

　　这一认知让秦矢受伤，他第一次有些茫然的问她：“茉莉，你为什么要怕我？你不该怕我的，我从未伤害过你，这个世界上最想保护你的人就是我。”

　　在生命威胁下，闻茉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能，秦矢控制着力道怕伤害她，她便觉得能够挣脱，挣扎得越发厉害。

　　远处巡逻的程今烨飞快的跑过来：“矢哥，不好了，周围的丧尸都让闻茉给叫过来了！我们得赶紧走！”

　　秦矢用了力道，终于稳稳的控制住闻茉：“茉莉！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和你说什么？”

　　被秦矢握住的手腕生疼，闻茉情绪激动的骂道：“你这个坏人！想吃掉我！快放开我！”

　　秦矢没听懂闻茉在说什么，但隐约觉得闻茉是在骂他。

　　茉莉从来不会骂他的。

　　既然他们语言不通，闻茉又变成了丧尸，一看见他就避之不及……秦矢隐约有了一个猜测：“茉莉，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附近被闻茉叫来的大波丧尸逼近，程今烨一边腿软一边跑远，秦矢岿然不动，他盯着闻茉，想求一个答案。

　　闻茉看见同类到来，她越发激动的挣扎起来，秦矢怕她的手被扯断，不得已放了力道。

　　重获自由，闻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扑向她的丧尸同类们。

　　闻茉的面前，丧尸拥挤，密密麻麻如同一张网，密不透风的笼罩住秦矢。

　　闻茉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秦矢的身影了。她怕极了秦矢，不敢再多留，费力的在丧尸群中逆行，终于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