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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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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衍选了半天,干脆全买了,又在网上找了张背包构造细节图。
是适合四五岁小孩体型的那种背包。
而一旁的任良辰反应过来自己被敷衍了之后,嘴都差点气歪,一口把咖啡灌进嘴里,拿着杯子转身就走。
此时,助理适时带着盒饭推开了门。
午餐时间到了。
苏时听到‘吃饭’两个字,心头微动,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刚好可以试试人类的食物能不能吃。
宿衍拿走了他的那份盒饭,跟剧组几个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就回到了房间用餐。
窗户打开是打开的,阳光倾泻在桌面,亮晶晶的。
宿衍把床头的陪护椅卸下,搬到了桌子边上,这才掀开盒饭的盖子。
苏时瞅了眼,空心菜、肉末茄子、西红柿炒鸡蛋,全都是他爱吃的。
更饿了。
他舔舔唇角,犹豫了很久,这才僵着脊背,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小截手指,暴露在阳光下。
阳光穿过指尖,像是灼热的温泉水浇洒在上头,渗入魂魄。
除了热,并没有其他副作用。
苏时定了定心神,顿时恶向胆边生,偷偷从玉坠里爬了出来。
黑暗退散,挤压感消失。他还没从环境的转换感中脱离,屁股就蓦地一暖。
他的臀部挨到了结实紧致的大腿。
苏时错愕地抬眸,他几乎是跨坐在了对方怀里。他们挨得极近,稍稍一动就能蹭到对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与他的气息交织、缠绕。
宿衍本来舀了一口饭,还没送入口中,腿上就猛地一沉。
平日画符时沉稳至极的手,此时蓦地一颤,筷子上的饭团掉落,撒回了盒饭中。
他整个人顿时,眼眸隔许久才眨动一下,显然是没有回过神。但身体却下意识后倾了些,给怀里的人留出了更大的空间。
冰凉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下巴,泛起一阵痒意。
宿衍微微垂眸,视线却直直落在了盒饭上。他指尖紧紧地捏着筷子,费了很大的力才没有伸手去触碰身前的人。
很快,腿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那轻微的呼吸声从身前变到了身边。
宿衍垂下眸,敛去了其中翻涌的情绪。
苏时红着脸,手慢脚乱地从宿衍怀里钻出来。
他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垂着脑袋反应了好一会儿,暗自庆幸——
还好宿衍看不见他。这行为,纯纯骚扰,被发现是要抓起来的。
鼻端飘来阵阵饭香,苏时蹲在桌边,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喉结动了动,手顺势抚上了腹部。
嗯?
他顿了一下,惊诧地感知了片刻。
不是错觉,他没那么饿了。
刚坐完宿衍的腿就来这一出,苏时抿唇。
鬼存在的理由,一般是残念未消。结合自己的情况,他是不是因为对宿衍图谋不轨才死后化鬼的呢?
那或许,他真的是色鬼。
还是色中饿鬼。
苏时呆呆地蹲在桌边,嗅着饭香思考了很久。
但不管怎么样,他确实还想活,哪怕只多活几天也好。
他只活到了二十三岁,如果可以,他想多活一段时间,把生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都做个遍。
半晌,他抬眸,视线在食物与宿衍之间来回变换。
还饿。
最终,苏时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偷偷伸手,悄咪咪从宿衍碗里捻走了两粒米饭,咻地躲到了桌底。
他选择进行新的尝试,而不是对宿衍上下其手。
一粒饭下肚,也感觉不出来能不能管饱。
苏时舔了舔指尖,目光投向另一粒米饭。他没有吃,而是将它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
明明只是吸了味道,却有种吃东西的奇妙感觉。他诧异地盯着指尖的饭粒,想了想,又将它送入口中。
一点味道都没有。米香、淀粉的甜,统统消失。
苏时咽下那粒米饭,暗自总结:
人饭可以吃,吃法两种。
一是偷吃,但饭菜变少太多会被发现,二是偷吸,但吸多了饭菜会没味道,也会被怀疑。
因此:摸宿衍居然成了最安全保险的进食方式。
苏时像是初入人类社会的妖精,一点点摸索着合适的生存法则。
还没等他想明白,宿衍居然就结束了进食。明明看着人高马大的,饭量居然那么小。一盒饭只吃了三分一,菜也只动了一点。
减肥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但是……好浪费啊。
苏时眼巴巴地盯着盖上的盒饭,只犹豫了一秒,趁着它被丢进垃圾桶前,凑上去狠狠吸了好几口,差点把自己噎住。
大概是吸得太猛,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宿衍没有把食物丢进垃圾桶,而是装进袋子里,放在了桌脚。
之后漱了口,拉上窗帘,看样子是打算午睡。
苏时一晚没睡,这会儿吃饱了,倒升起了几分困意。
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回到了玉坠。里面并不舒服,他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半蜷着身子,闭上了眼。
五分钟后,他再次眉头紧锁,眼睫不安地颤动,呼吸急促,蓦地睁开了眼,抚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又做噩梦了。
这是他第三次惊醒,睡五分钟做三了个噩梦,频繁惊醒,根本没办法入眠。
苏时从小就有这个毛病。
三岁,在父母看鬼片的时候突然闯入,正好看到了高能镜头,吓得脸都白了。他也不嚎,就抱着母亲一声不吭地掉眼泪,给苏母心疼得够呛。
当晚就发起高烧,睡着又惊醒,反反复复。
八岁,学校组织郊游。他跟错了队,被高年级的哥哥牵走进了鬼屋,当时人被吓得有些呆,但没什么事,结果到晚上开始发作。
不停地噩梦,发烧,还说床边站着一个陌生人在看他。当天父亲就跑了趟寺庙,求了符给他戴上。
他们家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苏时的体质敏感,容易招这些东西。
但他身上有功德护着,父母也是有大功德之人,平常鬼怪很难近身,只有体弱精气神虚的时候才会趁机而入。
之后他们家就格外注意这些,不看恐怖片,不说鬼故事,将吓人的东西统统排除在视线之外。
但父亲还是不放心,斥巨资买了一块开过光的玉坠给他戴上,母亲每天都要检查玉坠是否完好。至此,生活变回了风平浪静的模样。
苏时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些东西吓到过了,直到昨晚看见了那两只鬼。
他原本决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就待在玉坠cos蘑菇,避免再看见奇怪的东西。
但现在……
苏时闭眼许久都没有睡着,他下意识收紧了环抱的双臂,觉得怀里的空荡让人格外难受。
想抱着什么。
他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不抱着东西睡不着,尤其是在心绪不稳的时候。
他撑起身子,环顾了一圈。
玉坠里只有他一个会喘气的,剩下的就是无边的漆黑与寂静。
他抿唇,将视线投向了外边。宿衍的被子大概是剧组自带,厚实,绵软,看着就很舒适。
苏时爬了出去。
他慢慢地钻出被窝,看了眼阖着眼的宿衍,轻手轻脚地在床的最边边躺下,蜷缩着四肢,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一点被角。
宿衍的被子带着一股淡淡香味,像是清茶与花的结合,又带着点木香,淡雅又舒缓。
感受着怀里的充实,苏时满足地叹了一声,脸颊在被单上蹭了蹭,闭上了眼。
室内安静了许久,直到细微均匀的呼吸传来。
宿衍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望向了右边的床尾,绵软的被子团起了一点,上边有一道不起眼的压痕,像是手臂挤压而成的。
他看了许久,半晌,极其缓慢地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了冰凉细腻的皮肤,宿衍呼吸滞住,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弹。
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大概摸索出了对方的睡姿,将人轻轻往床中心挪了一些。一听到细微的哼唧就立马停住,等对方再次熟睡才继续挪动。
一米的距离挪了近二十分钟。
而后把其余的被子,通通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宿衍看着鼓起的被子,眼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依旧看不见他,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就在身边。
宿衍悄无声息地起身,将放在桌脚的那份盒饭重新拿出来。他吃东西安静且迅速,盒饭很快被解决,一粒米都没有浪费。
剩下的包装被装回了袋子里,放到桌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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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漆黑一片,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着,想看清楚,眼前却一片模糊,像是隔着水雾。
苏时清楚地知道,这是梦,还是噩梦。
但是他醒不过来。
周围的光逐渐亮起,昏暗,诡谲,有什么惊悚的东西在梦中浮现。他只好就地蹲下,闭上了眼,埋着脑袋从出师表背到了琵琶行。
周围响起了窸窣的私语声,时不时有婴儿细微的哭声响起,一道熟悉诡异的稚嫩嗓音在轻轻地哼唱:
“我的妈妈她不是我的妈妈……我的脑袋啊不是我的脑袋……我们是谁?你又是谁?”
腔调幽幽,歌词诡异。
苏时听得后背发凉,干脆捂住了耳朵,开始默背兰亭集序。
忽然歌声一停,有什么东西戳了戳他,熟悉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惊喜:“嘻嘻?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是昨晚的那个小女鬼。
苏时头皮一麻,有种玩灵异版捉迷藏被鬼抓住的感觉,下意识扭身避开。
刚一动就脚下一空,一阵天旋地转,苏时猛地一抖,猝然睁眼。
他重重地喘了两口气,盯着眼前的胸膛懵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宿衍。
他偷偷蹭了对方的床睡。
可是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苏时慌忙起身,果然,方位变了,睡前他缩在右边床尾,只占了一小块地方,现在却像强盗似的占据了大半的床位。
被子也全被他抢着盖在了身上。
而宿衍则是侧身睡在左边,肚子上只盖着一小片的被角。看样子完全没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苏时心虚地挪开,归还了大半床位,他拎起被子,捏着被角,刚要往宿衍身上盖。
却见对方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拎着被子的苏时猝不及防与他对视,顿时一惊,下意识松开了手里的被子。
失去力道的支撑,厚实的被子骤然塌下,再缓缓地瘫回了床上。
苏时:“!”
他浑身僵硬,与宿衍面面相觑。
完蛋!让宿衍活见鬼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