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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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第一次遇见宿衍是在片场。
宿衍穿着戏服，白衣翩翩，肩宽腿长，眉眼凌厉又帅气，像武侠小说里的剑客破次元而来。
身边的经纪人介绍着：“那是宿衍，跟你一样是新人，这场戏你俩一起……”
之后经纪人说了什么他没听清，眼里只剩下那抹白，他的心跳快如擂鼓，跟现在如出一辙。
苏时回神，视线在宿衍脸上停留片刻，咯地将嘴里的糖咬碎。
甜香的菠萝味更加浓郁。
苏时往后挪了几步，慢慢动了动指尖，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结实紧致的触感。
他其实很少离人这么近，更别说这人还是宿衍。
对方的气质变了，不复以往的高冷，变得斯文温和了起来，但五官和身材依旧没变。
苏时耳尖有点泛红，余光无意瞥见周围人，那个穿天师服的赫然在其中。
他后知后觉，像是看见了天敌，唰地藏到了宿衍身后。
男人身形高大，倒是将将能把他藏住。恰好那天师也在干别的事，倒是没注意到他。
前方，电梯门大开，发出超载的滴滴声，可电梯里头却只有一个人。
其余人都站在电梯门口，为首的是那个天师打扮的人，几台摄像机都对着他拍，暂时忽略了站在最后方的宿衍。
苏时胆子大了点，干脆整个脑袋都探了出去，像是松鼠出洞。
这是干什么？电梯故障？
医院的电梯都是长方形的，此时灯光明明灭灭，乍一看活像是一口加高版棺材，有种莫名的惊悚。
在箱体漆黑的缝隙中，似乎还扒拉着几个指尖，苍白细小，影影绰绰。
苏时心下一凛，不敢多看，视线转向了四周。
现在的楼层跟刚才有差，之前的那层好像是住院部，而现在的这层……
他左右看了看，找到了旁边的楼层概况，在左上角看见了当前所在楼层的科室——产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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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破》是一档新出不久的解密类直播综艺。
剧本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嘉宾自由度高，突发情况多，看点十足。
但节目组吃相难看，前两期剧本质量差，又用尽手段让嘉宾出洋相，导致在圈内风评恶劣。
本来应该就此沉寂，却突然换了新制片接手，捣鼓捣鼓，又开始拍第三期。
也就是现在这期，内容是——仁爱医院的闹鬼事件。
电梯前。
曹德正念了几句咒，而后把手里的黄符往电梯门口一贴，哔哔作响的电梯忽然间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是一些没来得及出世的婴儿作祟。”他收回手，昂首道。
众人哗然，弹幕也刷得飞起。
【噫，可能是心理作用，刚才好像真的看到有白影一闪而过。】
【我亲戚在这住过院，就是这栋旧楼，他说每次路过产科的时候都感觉脊背凉凉的，电梯也是才站几个人就超载，很离谱。】
【不应该是搞人流的妇科阴森森吗？产科是生崽的地方啊？怎么也阴森森？】
【谁知道呢。】
仁爱医院是一所规模较大的综合型私立医院，背后的投资人不知道什么来头，经常弄一些回馈市民减免医药费的活动，口碑不错。
只是前年开始，有位患者在医院失踪，接着就出现了闹鬼传闻，并且愈演愈烈。
如电梯莫名超载，无人的楼层传出婴儿啼哭，墙壁里的敲击声，凭空出现的婴儿手印等等。医院受到严重影响，金主直接大手一挥，盖了新楼。
旧楼则是等着驱邪后翻新，再投入使用。
苏时盯着那张符看了一会儿，视线又转向电梯。
缝隙中的鬼手确实是消失了，看来，这天师还真有几分本事。
他缩了缩，将自己藏得更加严实。
边上穿灰色开衫的男人见状却发出一声微嗤。
他是任良辰。虽然是个素人，但因为外表帅气，家庭富裕还学历高，网红朋友也多，在网络上人气高涨。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满是嘲弄，显然是不相信这些，面上却又摆出一副惊叹的表情。
苏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听到嗤笑后又瞅了瞅他的表情，猜测：应该是演员，看着演技不错。
另一边，戴着白色毛绒帽的女生皱着眉：“还是感觉磁场很怪……周围应该还有什么东西存在。”
她是汤子仪，节目中的身份为占卜师。
苏时闻言，顿时警觉。
这是在说他吗？
曹德正瞥了她一眼，见她眼生，年纪也不大，便皱起眉：“不可能，有镇压符在此，它们怎么敢再靠近？”
汤子仪皱眉看向电梯，沉默着没说话，但显然是不认同他所说的。
曹德正面上挂不住，脸色微沉：“姑娘也是同道中人，既然不满意眼下的结果，不如你来试试？”
汤子仪还没说什么，任良辰就率先开口，似是想调解气氛：“子仪是占卜师，术业有专攻啦。”
汤子仪看了他一眼，眼里有几分疑惑。其实他们才见过两次，并不熟悉，被这样喊名字难免有些不适应。
她礼貌地点点头，转而继续对曹德正道：“我不会驱邪，但我能感受磁场，肯定是还有什么东西在附近……”
曹德正嘴角下撇，打断她：“这是医院！磁场肯定偏阴啊，小丫头片子学艺不精就出来看场了？也不怕害了人。”
汤子仪顿时敛了笑容，目光沉沉。
气氛僵持，眼看就要吵起来，但却是趁乱离开的好时机。
苏时不忘初心，还没放弃逃离闹鬼医院、出去觅食的打算。
他左右看了看，趁他们不注意，往后挪了好大一截。
他最后看了宿衍几眼，视线细细描绘他的轮廓。随后转头就走，跑得飞快，没有丝毫留恋。
此地不宜久留。
他飞速下楼，拐弯，直冲大门。
望着外面的璀璨灯光，期冀地伸手摸向近在咫尺的玻璃门。
近了，更近了……
在即将拉开门的瞬间，他身形倏然一滞，熟悉的阻力出现了。
苏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不会吧？
实际证明，还真会。
拉扯感传来，他梅开二度，再次倒飞回去。
这次是原路返回。
他狠狠撞上了宿衍，咻地一下，被吸进了宿衍身前的玉坠里。
周围环境眼熟极了，乌漆麻黑还充斥着挤压感。这是他刚睁眼时待的地方。
联系前因，苏时呆了一会儿，后知后觉——
原来在醒来之前，他居然一直住在宿衍的玉坠里吗？
困住他的不是医院大楼，而是宿衍的玉坠。
他应该是不能离玉坠太远，这两次的逃跑又飞回来就是例子。
玉坠里的空间是漆黑的，寂静无声的，但外面的声音却可以传进来。
耳边忽然响起了宿衍的声音，低沉悦耳，感觉近在咫尺：“我觉得？”
苏时没忍住，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耳朵，有些麻。
任良辰：“是，你站谁？”
刚才的纷争居然还在持续，并且火还烧到了宿衍身上。
苏时舔了舔唇，反正跑不掉，干脆躺平了。
只是他的宿主似乎在被为难，这种站队的问题最讨厌了，他会怎么回答呢？
宿衍顿了顿，缓声道：“不好意思，我觉得是电梯感应器故障。”
竖着耳朵的苏时一怔：嗯？
宿衍居然……不信鬼神吗？
其余几人也愣了，汤子仪表情最为错愕，怔怔地看了宿衍许久。
任良辰忽然哼笑道：“你唯物主义？”
宿衍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弯了弯唇。
曹德正也不跟任良辰吵了，他嗤了一声，摇头：“无知小儿。”
宿衍似乎是这群人里唯一不信鬼神的。
【哦呦，受害者出现。】
【怎么说？】
【前两期不信鬼神的被节目住逮着吓，有个哥直接被吓到不拍，当场解约。还有个录完节目改信佛，内裤都要穿开光的。】
【哈哈哈哈哈哈，那浅浅期待一下我们宿衍被吓。】
【期待+1】
直播间被满屏的【期待】刷屏。
【？你们真是宿衍粉丝，披皮黑吧？】
【果然是过气了，好歹也是影帝，居然粉丝都没几个。】
【你刚混圈吧？哈哈哈谁不知道宿衍的粉都是潜在的黑啊哈哈哈。】
宿衍的粉丝是娱乐圈个人特色最强的。
因为宿衍拍戏，接的全是专注搞事业的无cp。发的日常，全是工作相关。围脖回复，只回事业粉不搭理女友粉。就连炒cp这种娱乐圈司空见惯的事情，只要被他发现，直接正主下场辟谣。
清心寡欲到可以去修无情道。
粉丝深受荼毒，五年下来几乎全进化成了事业脑，对宿衍的影视作品和演艺事业大于他本人，还尤其爱看正主吃瘪出囧。
或许是宿衍对什么事情都反应平平，像个AI，让人控制不住想撕开他那层淡然沉静的皮，看看他真实的内里。
这次宿衍荣获影帝后无故消失三个月，一般粉丝会担心是不是出了意外或是得罪人被雪藏。
宿衍的粉丝却在道观佛寺拍到他的照片后，纷纷奔走相告：报——宿衍终于皈依仙门。并且表示，她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最后还是正主出来辟谣才结束了这场酣畅淋漓的造谣。
就连这次的综艺，粉丝们也认为——这是在为新职业创造履历。
让人啼笑皆非。
…
今晚的拍摄任务很简单，电梯是最后一个，现在拍摄完毕，可以回房休息了。
为了增强氛围感，节目组在院方允许后，简单装修了一下楼上的住院部给嘉宾们当房间，就在这栋楼的第五层。
嘉宾分批次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间里只有一个还在通电运作。宿衍和剩余的几个工作人员一道等了几分钟，梯箱重新降下来，他们依次进去电梯缓缓合上。
走廊的灯被关掉了，只有电梯前的感应灯还留着。
在人都走光后，感应灯也随之熄灭。
周围一片漆黑。半晌，一只死白的小手从封闭的电梯缝里伸出来，刷地揭走了那张贴在电梯门上的符。
又一只大一点的手忽然冒出来，拍了一下攥着黄符的手，空灵诡谲的声音窸窣地响起：“说了不要吓这个哥哥。”
“嘤呀！”
“他走了呀？哦…对不起，那你也不能乱捡东西呀，好脏的。”
被揉皱的黄符从鬼手上落下，飘飘然地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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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直播也彻底结束了。
玉坠又黑又挤，但苏时在玉坠的墙壁上擦了擦，发现它居然可以变得像玻璃那样透明。
于是他解锁了一个新功能——通过这透明的墙壁观察外头。
苏时看了一圈，这里应该是单人病房，还是豪华版，被子和枕头都是新的，也不是医院自带的那种纯白套色，倒是削弱了几分留宿废弃医院的恐怖感。
床边倒着个半开的行李箱，里头有换洗的衣服，日常用品，最底下似乎还掩着一袋糖和别的什么东西。
他没有细看，直接移开了视线。他没打算偷看人家隐私。
边上，宿衍拿好洗漱用具后，就开始脱衣服。
看样子是准备洗澡了，但却没有要摘玉坠的打算。
苏时一下子支棱起来，在对方进浴室之前慌慌张张地从玉坠里爬了出来。
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偷看。
宿衍洗得有些久，苏时有点站不住。
虽然是鬼，但也会站累，真是神奇宝贝。
但卧室里没有能坐的椅子，地上也很脏。
他站在床边走来走去，犹豫了半晌。
而后拍了拍裤子，又抖抖衣服，确定不脏之后，缓慢、而又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尾的一角。
他只有半个屁股挨着床，双手无处安放，干脆搭在了大腿上。
看着有几分乖巧。
他坐了一会儿，鼻端传来了烧烤味儿，大概是隔壁在吃宵夜。
他耸动鼻尖，又嗅了嗅，忽然意识到什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神情微怔。
奇怪…他这肚子是什么时候不饿的？
苏时顿了一下，迅速回忆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跑下楼的时候是饿的，帮小鬼之前也还是。 “饿”这个信号消失的时候，似乎是……他被玉坠制裁，倒飞回来创宿衍胸口的那会儿。
在宿衍怀里他干什么了？
苏时回忆着，缓慢地比划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他摸了宿衍的……
苏时：！
他垂死病中惊坐起，认真仔细地又回忆了一遍。
好像真是。
他弯腰，震惊地捂住了脸。
天啊。
摸完人家胸就不饿了？！
难道他既不是水鬼也不是饿死鬼，而是色鬼吗？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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