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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透明的生活日常 ...

  •   十二月初八是腊八节。

      整个贾府内似乎都飘散着一股红枣、莲子、核桃、桂圆、栗子、葡萄、红豆的甜味,又伴上青丝和玫瑰的香气,使得府内的节日气氛无比浓郁。

      按理来说,身为府中小辈的贾环是需要每天早晚向贾母和嫡母王夫人请安的,这叫做晨昏定省,哪怕他是个无人关注的小透明,也最好不要轻易脱离请安的大队伍,否则极有可能被不喜他的王夫人冠上两顶“不孝”和“缺乏教养”的帽子,然后罚他抄写族谱一百遍。

      不过由于在半个月前,还没被穿越的贾环因为“行为不端”而被贾政禁足一个月,王夫人随后也表示让他在院子里好好反省,晨昏定省就不必去了,所以这段时间他倒是得了清闲,能够心无旁骛地躲在自己的地盘上好好做规划,哪怕是让整个贾府主子们都其乐融融的腊八节,仿佛也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腊八,老天爷很给面子地放了晴,贾环推开窗户,能看到院中的枯黄小树苗上挂满了雪白的颜色,冰凉的微风自远处吹来,撩乱了他的鬓边长发。

      坐在床边暖炕上的贾环紧了紧披在身上斗篷,这才拿起桌上那本《大梁史记》继续阅读。

      《红楼梦》的时代背景是以明清为模板的架空王朝,不过通篇故事下来,作者也没有花费多少笔墨来详细描述这个王朝,更没有出现朝代年号等准确信息,所以对于《红楼梦》的故事到底发生在哪位帝王治下,后世一直争论不休。

      不过贾环现在是不用纠结了,因为他已经从丫鬟口中知道,今年是梁朝厚德12年末。

      贾环印象中以梁为国号的朝代有五个,但那几个梁朝距离明清最近的都有大几百近千年,风俗习惯和明清完全不同,很显然并不符合要求。

      用脚指头想想都能够确定,现在他所身处的梁朝,百分百就是一个不存在于贾环记忆中的架空朝代。

      他不是很在乎梁朝出现的契机,反正只要科举依旧以八股文为主,对他的影响就不大,现在之所以拿着梁朝史书在看,只不过是想提前揣测一下当朝皇帝的施.政方针,从而进一步得到有关对方性格方面的信息。

      反正这会儿他还在禁足期,出府去溜达肯定是不成的,府上的私塾先生最近也回家省亲去了,要到来年正月才回到府上,贾府内的几个少爷小姐们现在都没课上,他也只能看点史书来打发时间。

      正在贾环慢悠悠地翻书时,一名穿着淡青色背心的丫鬟提着一个小巧的圆形陶瓷食盒走进来,这是他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叫做巧枝,今年只有九岁,但身量却不矮,足有四尺多,乍一眼看过去像是个成年姑娘。

      “三爷,这是小厨房给府上少爷小姐们准备的腊八粥,太太嘱咐了,粥一定要今天早上喝。”

      巧枝尽职尽责地复述着王夫人的要求,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好看,刚把食盒放在贾环面前的炕桌上,就有些不忿地继续说道:“三爷,今日明明是我先到的小厨房,偏生张婆子死活不让我把三爷那份提走,待到秋纹一来,张婆子便眉开眼笑,让她把炉子上正热着的那份腊八粥拿了去,最后竟是塞给我一份早已盛好的冰凉货色!简直欺人太甚!”

      听完巧枝的控诉,贾环伸手揭开了食盒的盖子,发现装在里面的腊八粥确实已经不再冒热气儿了,不过食盒壁还是温的,这盅腊八粥倒也不至于和冰凉二字扯上关系,顶多就是没有滚烫时口感那么好罢了。

      贾环还不至于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感到生气,退一步说,哪怕他真的生气了,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发难,贾环非常清楚,在自己尚且还非常弱小的时候,最好不要平白去针对某个人,极其容易招惹麻烦,只要没有明目张胆地踩到他头上来,贾环都不太想搭理。

      “好了,小厨和公厨的丫头婆子们眼皮子有多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生气做什么?平白给自己气坏了身子。”

      要说贾府作为传承了百年之久的世家大族,对下人的管束应该很严厉才对,可实际上,不论府中掌管大小事物的管家们、在几位主子面前得脸的婆子丫鬟、还是稍微有点地位的底层仆从,都敢仗着手中的权利胡作非为,看人下菜碟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基本操作。

      当真是精准体现出了贾府内部的管理问题,主子压不住下人,反倒让仆从们肆意哄骗与拿捏,以至于“主不主,仆不仆”,这显然是极不正常的。

      尤其是贾环这种不得长辈喜欢的庶子,虽然明面上是主子,但许多下人们都不拿他当回事儿,小厨房排队取餐被怠慢是常有的事儿,有时候菜凉了,在厨房里办事儿的婆子们都不乐意帮他热一下,巧枝但凡多说几句,还要被人家好一顿嘲讽。

      也怪不得巧枝要回来和他抱怨,给贾环这种小透明当丫鬟,想必走到哪里都是受气的。

      随口几句安抚好巧枝后,贾环便打算让她去给王夫人回个话,说是腊八粥已经吃了,然后给他那位嫡母问个安。

      贾环的生母是赵姨娘,但在讲究嫡庶有别的古代,他名义上的母亲却是贾政的正妻王夫人,有外人在场时,他只能喊王夫人为母亲,要尽孝也是给王夫人尽孝。

      但实际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人家王夫人自己有儿子,哪怕死了个会读书的贾珠,也还有受老太太喜欢的贾宝玉,平时偏心自家大宝贝还来不及呢,哪里顾得上贾环这个庶子,所以从小到大贾环都和生母赵姨娘一起生活。

      这导致贾环本身和王夫人并不亲近,穿越前的贾环甚至还有点怕对方,一般没事儿的时候都不会在王夫人眼前晃荡,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抓住错处。

      现在的贾环也不怎么喜欢王夫人,他让巧枝去给王夫人回话并问安,也和刻意讨好没关系,纯粹是因为这样回一次话,巧枝能在王夫人那里拿到一些跑腿的赏钱罢了。

      他家丫鬟刚在厨房受了气,能从其他地方找补点银钱回来也是好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透明的生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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