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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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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只是一个小姑娘,她为什么能知道那么多,况且两人从一开始的目标本来应该是镇长家,若不是女孩的话,也不会转而去了夏大夫家中。
顾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落,书房外无端刮起一阵怪风,那风声之大,将本来就破败不堪的窗户,吹得猎猎作响。
最后一丝日光,被厚重的乌云遮盖,天色一下就暗了下来,压得极低的乌云裹挟着雷雨,似有着气吞山河的气势。
白习的目光飘向远处,嘴角扯起一丝苦笑道“看来,把你们引到这里,让她生气了。”
乐清的确是一个开朗又自信的姑娘,但面对一个陌生人,即使多么的心动,也不至于刚见面就递上香囊。
这一切不过是白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使出的一个小小的伎俩,让乐清出面,引来顾言和沈容音。
只是因此,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俩人,或许最终还是要在栖迟镇中,展开一段交锋,而这样的结果,本是白习不愿见到的。
见状,俩人的神色也是严肃,未知的前路,最令人担忧。
沈容音“白习师兄,敌人近在眼前,你难道真的要我俩不明真相,身处劣势吗。”
闻言,白习的眸光依旧紧盯屋外,就这样过了良久。
顾言“师兄?”
眼见着天越来越黑,压低的云层,黑的几乎要滴出墨汁。
白习也终是在俩人的注视下松了口,道出实情。
“唉~这一切还要从北山的动乱后讲起”
*
八十多年前的栖迟镇
自北山发生爆炸后,白习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全身一半以上的烧伤,让他的世界中只剩下了一个痛字。
幸好沈念将他带了回来,刚刚进院子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正在晒草药的夏云清,但也所幸有他的帮忙,才能这么快的将人安置到床上。
此刻一个浑身焦黑,血液黏着衣服,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东西,正瘫倒在干净的床单之上。
而在他身边是一盆又一盆被染红的血水,和一大串废弃的布条。
少女手中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将粘在白习身上的布条一点点剪下。
面上却是瘪着嘴道“念姐姐,以后这样快死的,就不要送来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沈念“总要试试的,他毕竟帮了我们。”
闻言,少女不由得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奈“唉~好吧,谁让云哥哥心善,也愿意收留,可你们也不能总让他看到呀。”
夏云清毕竟是个凡人,沈念他们总把受重伤的各类神仙妖魔往这送,日子久了,苏眠也怕给夏云清惹上麻烦。
沈念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生物,眼底一片歉意。
毕竟白习是修士,按理说是他们的敌人,若不是这次他在北山的时候帮了自己,沈念是断断不会救他的。
“知道了。”
“不过,眠眠,我们最近就要离开栖迟了,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话落,少女拿着剪刀的手顿了顿,这消息她早就知道了,但终于要迎来分别这天,还是不舍,但下一刻,少女手中的动作又重新忙碌起来。
想到今后的日子,苏眠面上的神色也是喜悦的。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念姐姐,你是知道的,我要成亲了,和云哥哥在一起,以后会一直幸福的。”
沈念“可他毕竟是个凡人,保护不了你,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夏云清只是个凡人,虽然他和苏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夏云清的人品他们也有目共睹,但沈念还是觉得不妥。
苏眠“那我保护他就好啦”
沈念无奈“唉~你这样,迟早会吃大亏的,早知道就不该放任她把你留在那里。”
闻言,苏眠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念姐姐,这只能说明我和云哥哥有缘分,不过可惜我成亲,大哥哥他们不在。”
说到这,女孩的神情不免有些暗淡,自从沈月离将她留在栖迟镇后,苏眠便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听到李怀远说顾言他们已经死了的时候,苏眠也曾经是揭斯底里的哭闹过,可是后来她发现就向一开始保护她的若茗姐姐一样。
有些人一旦说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了,渐渐的苏眠也就看淡了这些事。
沈念见她这样,也只能随她去了。
“好吧,等过两日,参加完你的婚礼,我们可就走了,你若是有事,便传书给我。”
说罢,又似是不放心的交代道“眠眠,你要知道,男人的心是会变的,纵使他夏云清现在对你千好万好,可你也一定要记住,你的身后有我们大家。”
话落,苏眠正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最后包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放下手中的剪刀,到旁边用布擦了擦手。
撒娇般抓住了沈念的衣袖道“哎呀,知道了念姐姐。”
见状,沈念只能伸出食指,在女孩的脑门上一点“你啊。”
说罢,只见身旁的女孩一脸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像是完全没把她的叮嘱放在心上。
待嫁的新娘总是忙碌的,一天到晚来来去去,还要照看床上的伤患,可苏眠就像有无限的精力,即使再怎么疲惫,手下的动作却永远是轻柔且有耐心的。
就在这昏昏沉沉的日子中,白习几乎是见证了苏眠出嫁前的所有忙碌。
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全身都被疼痛侵袭,但意识却又那样清醒,在他彻底醒来的前一日,也曾在模糊中,听到外界的交谈,才能确定自己已不在北山。
屋外,是一道火红的背影。
苏眠身穿一袭红色嫁衣,嫁衣上繁琐的花纹,是沈念特意跑到京都,请了最好的绣娘缝制的九尾狐。
而上面的每一粒珍珠,也都是南海中最大最圆润的鲛珠,此刻穿在苏眠身上,衬得女孩的容颜愈发美丽。
苏眠特意在夏云清身前转了个圈,眼中满是期待的询问“云哥哥,你看,我穿嫁衣好不好看呀。”
闻言,夏云清也是一脸宠溺道“当然,我们的眠眠最好看了,嫁衣穿在眠眠身上都显得黯然失色。”
见状,倒是一旁的李怀远不高兴了,一手揽住了夏云清的脖子,恶狠狠道“就你小子会说话,那珠子可是老子下海捞了好几天的,人都泡发了,就便宜了你,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夏云清失笑“哪敢哪敢。”
眼见李怀远还要再说些什么,耳上却是被人一拧,被迫放开了夏云清。
李怀远“哎哎哎,疼。”
沈念“就你多嘴,有没有点眼色?”
迫于情势,李怀远只能讨饶道“女侠饶命,我错了,还不成吗?”
见此,沈念才大发慈悲,放过了他已经被揉红的耳朵。
沈念手下的力道一松,李怀远立马一蹦三尺地,蹲在了角落里,面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惨遭毒手的耳朵。
嘴里小声逼逼“嘶~下死手啊,最毒妇人心。”
沈念“嗯?你说什么?”
李怀远立马摊手,做投降的姿势道“没,没没,你听错了。”
想当初,他李怀远也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今却只能屈服于一个女人,也不禁令人感叹,这世道,真是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呀。
见此,沈念也只是拉过苏眠的手道“眠眠你看,这是前车之鉴。”
说罢,上下打量了一下夏云清,继续道“虽说他和李怀远比,是好一点,但你可千万要拿捏住。”
话落,只见夏云清一脸苦笑,只能连连保证,此生一定会对苏眠好,沈念这才罢休。
到时苦了李怀远,想反驳,却不得不迫于沈念的淫威之下,刚要开口,就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日升月落,在重伤之人的世界中,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觉得耳畔的声音渐熄,世界归于平静。
直到一道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传入,心神震荡,却也正好彻底唤醒了沉睡的人。
彼时苏眠正好路过白习的屋子,狐狸的听觉敏锐,即使是在嘈杂的环境中,也能听到屋里传出细细簌簌的响声。
白习艰难的撑起眼皮,如针扎般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全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打碎,又在重新愈合,身上的温度也不算正常。
“唔~”
随后便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苏眠提着裙摆,从屋外小跑进来,眼中满是慌乱,紧张的盯着床上的男子。
双手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苏眠“唉,你别动。”
因为刚刚白习企图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导致不少伤口重新破裂,白色的绷带上,慢慢渗出了血迹。
白习的嘴唇张了又张,可就是发不出一个音节,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缺水的鱼。
见状,苏眠也明白过来。
“你全身烧伤严重,嗓子,嗓子可能也暂时发不出声音了。”
她这话说的委婉,就是不希望白习伤心,毕竟他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万幸,按照夏云清的诊断,他这辈子,都有可能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对于一个天之骄子来说,无疑是比丢掉性命,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闻言,白习的反应却更加激烈,他的一双眼睛有一只已经变的空洞,眼底只留一片雪白。
而此刻那只失明的眼中却流出血泪。
也是,白习作为一个修士,自己如今的情况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意向其他人那般,自欺欺人罢了。
见状,苏眠也慌了神,急忙催动法力,稳住他的心脉。
嘴里也没闲着,忙冲屋外叫喊“云哥哥,念姐姐,怀远哥哥有没有人啊,那个修士要不行了。”
也亏的那天是苏眠出嫁的日子,家中人来人往,她的呼喊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
在后头帮忙的陈栓是第一个冲进来的,看到眼前的景象,来不及多问,立马上前搭把手。
而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人。
沈念“这怎么回事?”
苏眠“我不知道呀,就刚刚发现他醒了,我就进来看看,结果说着说着,就这样了。”
闻言,众人也没在问什么。
也亏的沈念几人的修为不低,夏云清虽然是凡人,但也医术精湛,大家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功夫,才终于将白习救了回来。
只是因此误了吉时,苏眠和夏云清到时不在意,只是气坏了其他人。
李怀远更是一甩袖子,气闷的坐在原地。
“哼,我就说仙门的修士,没一个好东西,你非要把他带回来,这下还耽误了小眠儿的婚事。”
陈栓在旁劝道“大哥,这人帮我们拖住了归云山那群家伙,于我们有恩,念姐这才把人带回来的。”
李怀远“可你看他那死样,早知就把他丢在北山,来年清明,我定会带着北山的所有人,去他坟头烧香。”
沈念“你少说两句吧,唉~眠眠,你这吉时……”
闻言,苏眠到时不在意的笑笑。
“没事的,吉时嘛,误了就误了,只有大家都在,什么时辰都是吉时,我和云哥哥都不会在意的,对吧,云哥哥。”
夏云清“当然了,而且医者仁心,也不能看着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