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我》江南灼

1、阴差阳错

　　“意冷心灰
　　找不到墓地就做孤魂野鬼
　　人生一场狂醉
　　痴人说梦
　　谁问心无愧谁爱得卑微
　　不过是分别头也不回
　　火烧不死玫瑰
　　却烧死了日落余晖
　　……”

　　陈烬川坐在办公椅上，手里的手机放着Daydream作词作曲的歌。他半垂着眉眼，神色不明。

　　这首三年前一发行就火遍全国的《不回头》，是国内顶级神秘作词人Daydream唯一一首词曲共作的歌，由当红的歌手林止演唱。
　　除此之外，Daydream只作词，不作曲。

　　网上有各种关于Daydream真实身份的传言和新闻，本人一概置之不理，从不屑于解释。

　　一想到热爱音乐的妹妹陈酒床头的日记里写的——最大梦想是和Daydream合作。陈烬川眼里的光暗了几分，眉头微锁，落拓的侧脸多了几分寂寥。

　　说来也可笑，他爱的人，如今只剩下妹妹了，可她恐怕也即将离他而去。命运弄人，陈烬川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祈盼所谓渺小的奇迹也能降临在她身上。
　　但无论如何，阿酒的梦想，他一定要实现。
　　-
　　电话响起，打断了正在放的音乐，陈烬川划过接听键。

　　“阿川，联系上了！对方答应说可以见一面，在时光蛊酒吧，今天下午一点，15号桌，但是只给15分钟。”许原带着激动又掺杂隐隐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陈烬川坐直了身，“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陈烬川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现在赶过去堪堪来得及。他收起手机，大步从办公室离开。

　　时光蛊酒吧。
　　灯光昏黄暗淡，光色于暗淡之中翩跹流转。时光蛊是清吧，格调偏复古淡雅，从装修上就可以看得出店主是个十分有品味的人。
　　因是白天，此时的人并不多。

　　悠扬的吉他声遥遥传来，驻唱歌手正在演唱着林止和Daydream合作的新歌《狡猾》。

　　“你如此狡猾，将我的尊严挑破践踏
　　你如此狡猾，将我的感情随意戏耍
　　也罢也罢
　　怪我不够薄情也没你心狠手辣
　　……”

　　15号桌。

　　姜芜随意地坐着，一头卷发披散至腰间，她本身五官立体，因此妆容虽淡，面色仍旧明媚动人。

　　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眉目秀气如画，是一个典型的江南美人。她的眼角微微有些上扬，有些许勾人的意味，偏偏眸眼清澈纯粹，整张脸显得妩媚而不失清纯。
　　就连身材也是极好的，蛮腰纤细，落在桌底的双腿细而直。

　　调酒师曲逸常说，她要是去当明星，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姜芜只是调侃，不甚当真，“我去当了明星，你就找不到这么好的老板了。”

　　是的，她不仅是乐坛无人不知却也无人知晓的Daydream，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分钟。
　　“抱歉，来晚了。”一道冷冽却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悠悠传入她的耳朵。

　　听到记忆里熟悉的声音，姜芜的身形微微愣怔，长而密的睫毛讶然一颤。

　　陈烬川走近，只觉得坐在15号桌的背影眼熟得不行。

　　他的脚步放缓，呼吸一滞，黑色的瞳眸骤然紧缩——姜芜！

　　真的是她。

　　拉开座椅，他盯着她，坐了下来。

　　“阿妩。”他的声音沙哑，压抑着重逢的喜悦。六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惊艳了。

　　阿妩是她的小名，“女”取自姜，“无”取自芜，拼凑一起，便是“妩”字，她的小名。

　　姜芜也没想到，从南川回来不到两个月竟然就见到了他。江城那么大，不该如此，就这么重逢了。如果知道来的人是他，她又怎么会答应见面。

　　一声“阿妩”把她刚刚建起的所有防线打破。心中的死水倏尔泛起波澜。微风无声，却也吹皱一池的沉寂。自然，这样的波澜不过也只是一霎。

　　她眼中丝毫不掩凉薄，眼梢微起，看向陈烬川，神色已是自在泰然。

　　六年不见，他还是那样好看，眉眼更加深邃，额头微露，带着一丝禁欲感。
　　他浑身透着矜贵的气质，与一身少年感完美融合，毫不突兀，只不过乍一看好像不似当年那么慵懒散漫了。而且，他好像又长高了，该有一米八七了吧。

　　红唇微启，姜芜懒洋洋地开口，“许、原？”

　　她自然不会忘记陈烬川，只是一开口偏就叫了那个多次试图和她取得联系的人名。

　　“不记得我了？”陈烬川声线很平，面色也不变，只不过心底却是一沉。
　　他镌刻她于心上，经年难忘；她却看着他喊出了别人的名字，眉眼疏离。

　　如此落差，如将他的心狠狠一绞，痛感瞬间袭遍神经。他心里苦笑。这怪不得她，是他当年不够坚定。

　　姜芜盯着他看了几秒，凉薄的目光不带波澜，也丝毫不避讳他的目光。

　　她乍然扬起笑颜，眉眼里藏着一丝妩俏，“哦，想起来了。”

　　陈烬川的心又升起一丝期许，只不过下一秒，再次跌落。这感觉就像是被她随地扔弃的一个垃圾，觉得不好，又捡起来，再扔进垃圾桶。

　　总而言之，结果无异。

　　“你是陈什么来着？我们好像做过同桌吧？”她随意后靠，言语轻松自在，就好似他们真的只是旧时同窗，遇见也仅能礼貌寒暄。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情分。

　　“可我不傻也不想做傻瓜
　　我看透了你的狡猾
　　也不再被你欺诈。 ”

　　音乐不知道唱出了谁的心声，也不知道在和谁的情绪共振。

　　陈烬川眸眼深沉，一瞬不瞬盯着姜芜，企图从姜芜的面容中看出一丝表演的痕迹，偏偏她掩饰极好，毫无破绽。

　　可他却不知道，她全身都在努力表演。

　　“阿妩，我是陈烬川。”

　　“对对对，陈烬川啊。不好意思，记性不太好，不太记得了。”她笑着回应，下一秒又收了嘴角，“不过，阿妩不是你能叫的。”

　　陈烬川不管她话中冷意，只觉得此时她还能坐在他对面，好不真切。

　　见陈烬川迟迟不说话，她兀自开口，“你和那位许原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她的工作邮箱已经收到了来自许原的很多邮件。

　　“你是Daydream。”语气似是肯定，又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疑问。

　　“不行吗？”平心而论，此时的姜芜很难对陈烬川有好态度。

　　“阿妩——”

　　“我说过，别叫我阿妩。还有，你还剩11分钟。别浪费时间了，有事直说。”她声调平而淡，撩起眼皮，分不清喜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谁都能叫她阿妩，独他不可。

　　陈烬川神色又暗了几度。他现在，竟然连她的小名都叫不了了。

　　“我有一个妹妹，她得了癌症，近期状况不太好。她一直希望能唱你作曲作词的歌。我想帮她完成梦想。”

　　姜芜哂笑，语气含讽，“哟，你还有妹妹呢？亲的非亲的啊？”

　　听出她话语的讽刺，陈烬川看着她顿了两秒，视线落到桌沿边，才开口，“亲妹妹。”

　　许是主观已经认为是非亲的，听到他的回答，姜芜还是有些意外。

　　她之前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妹妹。
　　还得了癌症。

　　她垂下眼眸，单手玩弄着自己的青葱细指，不去看他，“想和我合作的人那么多，我凭什么给你妹妹作曲作词。更何况，业界无人不知，Daydream只作词，不作曲。”

　　“你可以听一下她以前的歌，她唱歌很好听。”

　　“而且那首《不回头》是你作词作曲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
　　话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显然，她现在对他，好像没什么耐心。

　　“唱歌好听的人那么多，而且，我现在只作词，不作曲。更何况——”姜芜身体前倾一些，“你凭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会帮你？”

　　为林止作词作曲是因为他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过她。
　　那时他也落魄，却仍对她伸以援助之手。后来他成为小有名气的歌手，她自荐为他写歌以报恩，意外助他实力得见天日，一首《不回头》，让他红了。
　　与此同时，也让Daydream名声大噪。

　　至于为什么之后只写词。
　　是因为她曾经一身果敢，为了和陈烬川表白，谱了一首钢琴曲，在全校面前弹奏给他听。

　　可就是那日，他偏偏让她心碎一地。
　　于是，她宁可淹没这一身才华天赋，也不想再作曲了。

　　她承认，她没放下，这些年也终究没肯放过自己。

　　陈烬川墨色眼瞳中神情复杂，眸色幽幽，修长指尖摩挲桌面。若是其他人，他大不了多出点钱。
　　可是她，不一样。

　　“小曲，来杯果酒。”姜芜转头朝向吧台，吹了声口哨，朝着调酒师小曲喊道。

　　“两杯吗，老板？”

　　“一杯。他很快就走。”

　　陈烬川直直地盯着她，看着眼前恣意张扬的女人。她竟然还开了酒吧。

　　他记得姜芜以前一直想上京大的心理学。却不想如今她的工作与心理学不甚有关。
　　小曲叫了服务员送上一杯酒。姜芜细长的手指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你们是怎么联系到我的？”

　　“查了很久。”联系到Daydream真的很不容易，花了陈烬川和许原将近大半年。

　　可他找了姜芜六年。

　　有了人脉以后更是努力寻找，却都未找到蛛丝马迹。也从未想到，是以如此阴差阳错的方式再见到她。

　　“能联系我，你现在混得不错。”

　　“一般。”

　　姜芜哼笑一声，“谦虚了。忙我不会帮的。哦对了，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我很嫌烦的。”

　　凭什么他从前那样对她，她还要帮忙。她又不是什么无脑舔狗。

　　“你再考虑一下。”陈烬川也不急，视线也一直钉于她俏丽的面庞。

　　姜芜身体再向前倾，支起手肘撑着头，眼底漫着笑意，动作随性，唇色勾人，“要不，你求我一下？”

　　心知他不会求她，只是一想到六年前，她对他一片真挚，却被他弃之随意，就觉得心中窝火。六年了，没办法放过自己，此时又凭什么放过他。

　　陈烬川也不恼。答非所问，直直的目光扫过她，笃定开口，“姜芜，你根本没忘记我。”

　　否则，她怎么会一见到他，就一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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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落时春分》完结啦，是一个医生和特警的破镜重圆文，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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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成真 破镜重圆 久别重逢 校园→都市
散漫痞拽天之骄子x温柔坚定美人
风投大佬x翻译
程妄热烈肆意，散漫痞拽，那双好看勾人的眼睛好似从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唯自由至上。
孟虞温柔清醒，颜值出挑，但也有不为人知的卑怯，更有不为人知的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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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光的我们永远年轻。”
那年身陷低谷的孟虞意外看到程妄的演讲，看着少年熠熠发光的模样，触动颇深，暗自追随。
孟虞暗恋程妄的第五年整，他们终于说上了第一句话。
不再是两条有各自轨道的平行线，他们意外相交。再之后，程妄努力让他们的轨道重合，步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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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闹得很难堪，程妄误会她并不喜欢自己，而孟虞以为他只是玩玩，对待感情并非认真，甚至觉得自己羁绊他的自由。
“我们分手吧，程妄。”孟虞藏在衣袖里的手攥得生紧，眼神清凌凌地看着程妄。
“不喜欢了是吗？”黑色的帽子压住程妄眼里的情绪，只是心脏传来的疼清醒刺人。
“不喜欢了。”她的明眸对上他晦暗冷漠的眼睛，相互僵持，互不退让。
他痞而淡地一笑，“孟虞，你别后悔。”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泪珠盈睫，浅浅低喃，用尽所有力气扯出一个笑容，那是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程妄，我还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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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妄知道孟虞对自己长达五年的暗恋，看到她写下的一整本关于他的日记时，才后悔轻易放手，可为时已晚。
初三那年起，孟虞暗恋程妄五年。后来，程妄也等了孟虞五年，还了她五本全部关于她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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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以后，孟虞回国。
酒会再见，她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同别的男人从他面前走过。一颦一笑之间从容大方。
程妄觉得自己要被她逼疯了。
无人处，他把人抵至石柱前，好看的眼尾染着一丝无奈凄楚，声色涩哑低沉，“阿虞的心好狠啊。竟然真的不要我了，一丢就是五年啊。”
孟虞偏过头不去看他，眼里淡漠丝毫不带遮掩，“程妄，我们好聚好散，何来心狠一说？”
他眼底冰冷，“好聚好散？孟虞，你单方面分手，我不认。”
说完，他倾身落吻。
誓要让她此生都忘不掉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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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所见，是拽傲散漫天之骄子的程妄在孟虞身后单方面“当牛做马”，任她冷脸相待，也没脸没皮地追她。
只有程妄知道，没有孟虞的自由，才是于他而言最大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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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度晚风，是你看向我时的温柔，热烈裹挟，泛着几不可见的微凉，稍一心动，就是一生的躁意难安。
“程妄不是唯自由至上，而是唯孟虞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