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艳王朝之执子之手》叩问

14、生日

　　14、
　　敏之低着头看着小小摇篮中睡得正香的孩子，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粉嫩的脸颊。孩子似乎很舒服，舞了舞小手，砸吧了两下嘴，沉沉地睡着。
　　“可觉得好玩？”清泉笑道。
　　敏之红了脸，忙收回了手：“就觉得嫩嫩的。”
　　“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般模样，”展开手中衣裳，“敏之，这件衣服可漂亮？”
　　“皇嫂做的自然漂亮，朝歌穿上会更漂亮！”敏之眯眼笑道。
　　“也不全是我做的，”指了指背面刺绣，“这些可都是清月绣的，敏之觉得如何？”
　　“清月绣的？比前些日送我的那书袋上的荷花要好。”
　　“我家清月果真能干，不过几日绣工又长了！”摸了摸敏之秀发，“敏之觉得清月可好？”
　　“当然好啦！”
　　“若把清月许配于你你可愿意？”
　　敏之羞红了脸，小声道：“皇嫂别开玩笑。”
　　“这哪里是开玩笑，我说的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从外而来，易之将斗篷褪下。
　　“易之哥哥，雨又大了？”
　　“是啊，你们刚刚说些什么？”
　　“我在说将清月许配给敏之呢！”清泉笑着递上清茶。
　　“不错，敏之可愿意？”轻抿一口，含笑看向敏之。
　　“易之哥哥也跟着乱说。”脸似乎又红了几分，伸手去摸烫烫的。
　　“哪里乱说了，”易之笑着，看向清泉，“不过看敏之这模样定是愿意的！”
　　“哥哥——”敏之羞恼道，“不与你们说了，我回去读书。”

　　京郊围场花费了一年时间方才修葺完毕。有大臣提议在围场周围建造行宫供皇家居住，燕鸿坤未曾答应：“修这围场本意不在玩乐，而是让我京畿卫士习于战斗。行宫之意莫再提及。”
　　围场建完不久，正逢朝歌周岁。
　　东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小皇子抓周可谓大事。燕易之令人摆上各式器具，只等朝歌来抓。小朝歌穿着红红的棉袄，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大人们忙碌穿梭，甚是不解。
　　“前年朝黎满周之时抓的是毛笔，父皇直夸那孩子日后定是文采飞扬。也不知朝歌今日会抓取什么，千万莫抓那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林清泉看向被清月逗弄得直笑的朝歌叹道。
　　“你若实在担心我便让人将那些玩意儿撤走就是了，如此他可就抓不到了！”易之笑道。
　　“哪里有这样的，岂不是作弊。”
　　“这抓周只不过玩乐，当不得真的。”整了衣服，“待会父皇母后必来，你可莫再愁眉不展的。”
　　“我岂是那不识礼数的。”为易之配上玉佩，“敏之怎还不过来？”
　　“你倒是比清月还急着见他。”易之取笑。
　　清泉轻捶了他两下：“胡乱说话。”瞥了清月一眼，“那小妮子偷偷问了我好几次了！”
　　“女孩儿大了啊！”
　　敏之匆匆赶来，见仪式还未开始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晚。”
　　易之走出来，见他满头大汗，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敏之晃了晃手中香袋：“长命百岁符，老和尚亲自开的光。”
　　“好本事，居然能将老和尚说动了。他可是连父皇面子也不给的！”
　　“那是，我可求了好久。”给朝歌戴上，对着那小脸狠狠亲了一口，“我们朝歌面子最大！”
　　“蜀黍，飞飞。”朝歌张开双臂对敏之笑着。
　　“好，我们来飞！”将朝歌抱起举过头顶。
　　“你小心着些，别摔着孩子！”清月站在一边，手不敢离了朝歌身上。
　　“放心吧，飞过好多次呢！”朝歌搂着敏之脖子咯咯笑着。
　　“你不常进宫，他们这叔侄经常这般玩闹。”清泉笑着，拉过清月，“再说你姐夫还在边上护着呢，摔不了。”
　　玩闹之时，皇帝皇后已乘銮驾过来，众人赶忙跪迎。
　　“都起来吧，无需多礼。”看了看那些小东西，点头笑道，“准备的倒是齐全。”又从袖中取出一物，“朕再将这东西也放进去。”众人定睛细看，竟是皇帝印章，不由吃惊。
　　“父皇，这……”
　　“放进去，无妨。”抱起朝歌，“好孙儿，亲亲爷爷。”
　　朝歌对着燕鸿坤脸颊大大亲了一口，摸着燕鸿坤胡子道：“胡胡玩。”
　　“好，玩胡胡。”用那胡子轻轻戳着朝歌粉嫩的小脸，逗得孩子呵呵直乐。玩耍一番，燕鸿坤将朝歌放在地上，指着那一众玩意道：“乖孙儿，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朝歌眨了眨眼，歪歪扭扭的往那堆东西走去。左看看右摸摸，也不知究竟喜欢什么。众人不敢喧哗，心中猜测着他究竟会抓了什么东西来。
　　朝歌见其中有个东西闪闪发光觉得甚是奇怪，取了来抓在手中，竟是把小小的弯刀，上面嵌有宝石。朝歌拖着这弯刀走了几步，正来到那印章面前。也不知是何心理，朝歌竟用那弯刀敲打起印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煞是好听。
　　“朝歌，你是要那印章啊，还是要那弯刀？”燕鸿坤蹲下身笑道。
　　朝歌左右看看，抓着那弯刀又一把抱住印章，可惜力气太小抱不走。燕鸿坤见此情景大笑：“好好好，我大燕江山有望了啊！”
　　将东西撤下，易之令人摆上酒席。燕鸿坤抱着朝歌不撒手，直说孩子有出息。这小小的孩童哪里懂得这些，在祖父怀里坐腻了，扭动着身子要下去。
　　“怎么，小朝歌不喜欢皇爷爷了？”燕鸿坤佯装生气。
　　“父皇，我看朝歌是怕您累了吧。”敏之笑着接口，“朝歌最是孝顺了。我看那老和尚定是算出朝歌日后必成大器才给了他开光符。”
　　“哦？真是如此，我朝歌日后不可限量，当和太祖皇帝一般成万代功业！”
　　皇后听得此言甚是高兴，面上却摆出忧伤之色：“可惜朝歌太小了，只盼他早早长大也好带领我大燕男儿杀退喀咔族！”见燕鸿坤脸色沉重，忙低了头，“是臣妾失言了，陛下恕罪。”
　　“你说的也是实情啊。今年又是胜少败多。”
　　“父皇，儿臣愿去边疆杀贼。”敏之拱手道。话音刚落，就觉衣袖被人扯动。转过头去，便见清月满脸忧色。
　　“你刚刚十三，太小了。”燕鸿坤笑道，“勇气可嘉，但还需先读书。”又看向清月，揶揄笑道，“我看就算朕让你走，你后面的这个妮子可舍不得呢！”
　　清月立时羞红了脸，慌忙跪在地上：“陛下，是清月失礼了，请陛下降罪。”
　　“这也算不得失礼。”燕鸿坤摆摆手，“人之常情啊！”问向清泉，“你这妹子今年多大了？”
　　“回父皇，刚刚十一。”
　　“比敏之小了两岁。”捏了捏朝歌滑滑的屁股，“朕便做主让你两个订亲，待得成年再行大礼。”对易之道，“你明日就吩咐礼部将这事办了。”
　　“是，父皇。”对敏之眨眨眼，“还愣在这做什么，你两个快谢恩。”
　　“我常劝王爷稍安勿躁，但王爷总是做不到。”陈拓放下茶杯，将那走来走去的成之按到椅上。
　　“你叫我怎么安！”狠狠拍着桌子，“如今他可算是如日中天了！”
　　“王爷，你只要记住我们埋下的那支奇兵，奇兵胜了我们也就胜了！”陈拓抬起眼，弹了弹桌子。
　　“那还得等多久？我，我受不了！”
　　“皇上退位还早着呢！王爷如今若忍不下去，日后就莫想成事。”
　　“但总得做些什么，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听说皇上准备今年秋天围猎。”
　　“那又如何，围猎我自然不会输给他。”
　　“王爷，您不当仅在围场上胜，而是……”陈拓笑了笑，“人多有人多的坏处，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有些事，越是混乱的情况越是不会被人发现。王爷，您得给他制造麻烦啊！”
　　“我明白了！”燕成之狰狞笑着，“就先摆平了燕敏之那个总是给我找麻烦的小杂种！”

　　敏之不知道易之为何那般神秘：“哥哥，究竟是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敏之嘟了嘴。
　　搀着被蒙了双眼的敏之，易之笑道：“你就放心的跟我走，哥哥不会害了你。门槛，抬脚。”
　　“现在到哪了？”
　　“别问这么多，走着就是。好了，坐下。”
　　透过那蒙眼的纱巾，敏之朦朦胧胧看到自己面前是一排亮起的红烛，那光淡淡的，很温暖。易之在他面前弯下腰，举起一支红烛：“能看到一些吗，敏之？”
　　“能。”忽然抬起头。
　　“敏之，”易之的声音柔柔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记得吗？”
　　敏之愣住了，他艰涩的笑道：“我忘了。”
　　“哥哥没忘。”易之揉了揉他的发，“哥哥听说你很小的时候，每次过生日你的母亲会在桌上点上红蜡烛，蜡烛中间摆上你最喜欢吃的菜。今天，哥哥便学着你的母亲。”
　　“哥，我……”敏之的眼眶湿润了。成了皇子以后确是过了几次生日，每次都是御膳房送来好吃好喝的，然后自己便和宫里的小太监们胡闹一番。那生日，其实与平日并没什么两样，于是也就从不放在心上。怨不得此次御膳房没送什么东西来，敏之抽动着鼻子，易之哥哥……
　　眼前的红烛一个个熄灭，易之的身影也从他面前离开。敏之伸出手，急切唤道：“哥哥！”
　　紧紧握住敏之的手：“哥哥在这。”走到敏之背后，解开那蒙眼的纱巾。
　　红烛之后是一把泛着盈盈寒光的宝剑。易之拍着敏之的肩：“哥哥知道你不稀罕那些吃的，你一直想要一把宝剑。哥哥替你找来了！”
　　敏之慢慢站起身，忽然转过去抱住易之放声大哭：“哥，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哥，谢谢你！”
　　“傻孩子！”空旷的屋子，两个兄弟在黑暗中相拥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