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黑莲花？绿茶女？白月光？》天蓝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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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杨春光这边不耐烦跟媳妇拌嘴，没等他出去，老大杨冬至做不了缩头不吭声。快四十岁的人对着发火的杨老爹还是有些讪讪的心虚，说话也比平时低了两个声调。今天闹腾分家的事，他们大房也是早就有这想法，媳妇背地里也没少抱怨唠叨他们大房吃亏。
　　“爹，这是咋了？三妞，咋惹恁爷生这么大火？老二，这咋地了？”
　　二房闺女惹的事，可不能缩着让他这个啥都不知道的大哥来问。杨家老二杨夏收光着膀子出屋里出来，脖子上还搭着湿巾，看样子是在屋里擦澡。晚上本来就因为突然分家的事心烦，这会黝黑的脸色有点难看。老杨家除了二老疼闺女外，杨夏收自认跟其他兄弟甚至是村里人比，也算是数得着疼闺女的人。
　　虽然没能跟她小姑一样，可谁家这么大女娃还能自在地读书，家里也就干点轻省活。这段日子三妞闹着要考高中，杨夏收就没打算惯着了，他疼闺女不假可不能不顾儿子孙子。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人跟人真的不一样，幺妹被爹娘捧着长大，可还是乖巧懂事贴心，知道心疼爹娘，也知道体贴哥哥们的不容易，跟嫂子侄媳侄女侄子都没红过脸。
　　三妞却是做事全凭自己性子，根本不会顾及其他人。家里供她念书，那是爹娘和哥哥疼她，知道她喜欢念书，多读书也是有出路的，幺妹就是最好的证明。当初家里接连办喜事，花的钱哪来的？家里女人还都觉得是家底厚，可他们老杨家哪来的家底，爹娘成家那会是什么都没有，全都是靠着一双手一点一点攒起来了。
　　他们兄弟小时候干不了重活，又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爹娘养大他们兄弟们，又给他们成了家哪有什么家底了。那是幺妹中考第一名考进中专啥师范，那么大的事她不仅瞒着没去读，那年才多大点的幺妹呀，比杨夏收二儿子还小的幺妹，就敢瞒着家里人偷偷把中专的名额给卖了钱。
　　这次杨家分家，兄弟几个没一个开口提分钱分票的事，不是因为知道家里也没多少家底，最主要的是都没脸提。当初他们兄弟几个跟自家爹商量着办事，琢磨着借哪几家的粮和票，幺妹就那时候自己背着包，一路从镇上走回家。从生下来长这么大，幺妹都该没走过那么远的路吧，脚上肯定磨出血泡。
　　可幺妹啥都不说，脸上的笑跟仙女一样，眼睛完成月牙，笑着把一个信封递给自家爹。“爹，这里有三百块钱，还有办事能用到的票，够家里办事用的，你和娘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天天愁的吃不下睡不好的愁出病怎么办。”
　　不管知道缘由后的爹娘气的如何跳脚，幺妹始终坚持她去读高中，不肯退钱要回名额。卖名额的细节幺妹不说，杨夏收他们兄弟不清楚，可幺妹读中专意味着只要三年中专毕业，就能给分配到城里工作，吃上公粮成为城里人。扪心自问，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卖了名额，卖的钱自己一分没用，全给家里比她都大的小辈们嫁娶。
　　杨夏收瞪了一脸不服气的女儿，怒斥道：“惯得恁是没大没小，越不成样子了，这些年念书都读狗肚子去了，咋越大越不懂事，赶紧的滚回屋去，明天下地老实干活，甭瞎折腾。”
　　杨芳红鼓着不忿的脸颊，斜眼去瞅乐悠，农村人常年劳作本来就黑，抢收时节日头晒显得更黑，一大家子连不会走路的娃娃都晒得黑溜溜的，更显得乐悠一个人白的跟月亮一样会发光。都是小姑娘的年纪，谁看着不羡慕嫉妒？尤其还都是一个家的人，不忿的心情只会更甚。
　　“一大家子人，除了小姑谁没下地干活？小豆子这么大的孩子都捡麦穗呢。不让俺上高中，还天天下地晒得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让俺咋有脸面去城里找活。”
　　“滚恁娘的，俺看恁就是欠收拾，丑人瞎作怪。让你嘴欠，敢跟恁爷恁爹顶嘴了是吧，吃了三天饱饭都不知道姓啥了。上不了高中那是恁没本事考进去，跟恁小姑啥事。恁自己嫌长得丑那是恁娘没给恁生好看，打不死你个搅家玩意。”
　　杨老娘气得搁下水桶，捞起桶里的水葫芦瓢，快步上前抓着就打。别看杨老娘个头不高，可干了一辈子体力活那行动力和手劲可都不小，杨芳红疼的哎呦直躲，但就是挣不开抓着她的手。只能一边护着脸，一边挡着落下来的水瓢，还要使劲的去挣脱被抓住的力道。
　　在乡下，打孩子在平常不过的事，就是婆婆打儿媳妇那也是寻常不过的事。套用后世的说法就是，最可怜的一批儿媳就是六零年代前后的儿媳，做儿媳时受婆婆的气，等自己做婆婆时，时代已经改变了，要受儿媳妇的气。。。。
　　眼下就是所有人都不觉得，奶奶打孙女有什么不对，有没有错打你也就挨着。再说本来就不知道她自己咋惹起来的事，挨打也是活该。就是杨夏收媳妇赶紧出来也没敢去拦，只敢训斥杨芳红，并跟杨老娘保证下次她在惹事，自己肯定会狠狠教训她云云。
　　最后还是乐悠看不过，拦住了杨老娘，干了一天活已经够累的了，洗洗在屋里躺会歇歇不舒服吗，打人也是很费体力的。家长里短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不能较真分个一二。农忙累都草草地收拾收拾回屋睡觉，三妞杨芳红的事也没人在关注，挨的打也只能说她自己找打。
　　第二天鸡鸣，天还蒙着层黑纱，村里人就都起了，喝了水拿了东西下地干活。乐悠也穿了旧衣裤要跟着去下地，杨老爹老娘让她在家里歇息，家里十岁以上的孩子都下地，她这么大人不下地也不能歇着。农家日子就是活多，家里家外地收拾打扫洗刷也不少活。
　　杨老娘特意让家里老实的四妞和六妞在家一起做，主要还是一大家子人口多，怕乐悠做一大家的饭累到。吃了今个的早饭后就让他们都滚蛋，口粮也没剩多少，农忙之后谁家的粮谁家领，碗筷谁用的那拿走，大物件的大铁锅自己想办法，除了农具和家里的鸡鸭鹅猪，真没什么可分了。
　　目送家里人下地，乐悠也开始准备做早饭了，四妞和六妞也自在了一些。三妞四妞都是同年生人，乐悠也就比六妞大了三个月，真要说起来都是同龄人。乐悠是姑姑，在大人跟前她们还会有些拘谨，私底下还是跟乐悠还是挺放得开的，也是因为乐悠是家里最有耐心也最好说话的人。
　　爱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无关年龄大小，要说这个家里兄弟四个中，最强势的就说她们大伯家人，二伯家的人除了三妞其他人都属于平时不怎么出头的人。她们三房最初因为没有儿子，过的小心翼翼，后来有了小弟后才算好些。四叔因为年龄是除小姑姑外最小的儿子也是不同的。
　　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懂事，杨家人口多不说过的多好，可在村里也算是好的，不然也不能让家里的孩子凭自己本事读书。还有这少年人的一丝天真，对家里最近的气氛没不留心很正常，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好像家里一直都是这样吵吵嚷嚷，哪天没吵嚷几句反而会觉得奇怪呢。
　　故此，四妞和六妞都对昨天突然吵起来分家事很好奇，毕竟孩子大多心思都放在了晚饭能到闻到就流口水的肉，还能吃上难得一次的干饭了，更是好奇昨晚三妞到底干啥了，竟然敢惹爷爷生那么大气。当然，娘在屋里偷偷看笑话的事还是不能说的，老实又不是缺心眼。
　　乐悠就这样身后跟着两个尾巴，去自家娘屋里的柜子里舀了小半碗的绿豆，准备熬一锅绿豆粥，解渴也防中暑。顺手从柜子里拿了三颗水果硬糖，在她们期待的小眼神中，剥了糖纸塞进她们嘴里，剩下的一颗让四妞偷偷给五妞留着。不是乐悠小气，她带回来的半斤水果硬糖也没多少，家里所有人还不能分到一个。
　　“大人的事你们也管不了，上次回来教你们的字记住了没？”
　　绿豆洗干净下锅，在大锅里加满水，六妞已经含着糖果坐灶前开始烧火，四妞也小心地收好糖，动手择苋菜，今天的早饭是苋菜馍馍。就是家里人太多，在大锅里蒸也要蒸三锅。姐妹两个听到乐悠的问话都有点悻悻的，四妞有点羞，六妞性子也比她二姐多些话，就道：
　　“俺就记住了俩字，二姐天天要干的活更多，一个字也没记住。小姑，您咋这么厉害，那么难的字恁都能会。三妞虽说也厉害，可跟小姑比差远了，前些时候三妞病了一阵，俺觉得她以前学习还是挺用功的，打从病好之后就没以前用功了，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不少，俺看到过她去知青点跟那些知青说话呢。”
　　四妞吧洗了两遍的苋菜捞出来控水，有些羡慕又有些说不出的莫名复杂，小声道：“三妞人还是挺好的，俺挺羡慕她胆子那么大，那四个知青一看就是大城里的人，说话都跟咱们不一样，特别好听。除了俺爷跟他们说过几句话之外，咱村还没几个人跟他们说过话呢，三妞敢去跟他们说话真了不起，就是吧。。。。大姑娘了，要避讳这点才对吧？”
　　小学和初中都是在离家六七里路的大队点念的，这几年在镇上念高中，他们村所在的镇青山镇不算小，乐悠的同学不少是镇上的领导子弟，能听到的事情也多，国家从55年城市有知识青年下乡支援农村发展建设。怀着赤城的知青有，人情社会却还是有其他缘由来下乡的，百分之八十的人，理想都会败与现实。
　　尤其是，农村缺衣少食日子艰苦，而改变的过程太渺小，并不如骤日夜之分那般明显，太多人的梦想破碎于现实。有关系的已经回城，没关系的人就只能继续在农村生活。分到他们这边的知青，有专门分给他们的地和房子，游离于周围邻近的几个村之外。
　　并不归他们这些村子管筹范围，毕竟有镇上分配的口粮公分，还有城里亲人不放心寄来的东西，生活或许不如在城里，对农村人来说也是高大上的城里人。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对城里人有着莫名的羡慕和尊敬，好像他们都是高大上遥不可及的存在一样。
　　乐悠叹气，大时代的环境下，不论是经济还是思想的改变都不是一朝一夕之间，也不是一个人的特立独行。作为家里唯二坚持念书的三妞，以往乐悠只要放假回家，她都尽可能多问乐悠问题，天才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少之又少，普通人学习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
　　乐悠是因为特殊出生带来的优势，才能被外人夸聪明，不用心学习哪来的聪明？又怎么可能一直能坚持住考第一。这次回来见到三妞的表现是有些奇怪，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人心和思想一直都是复杂矛盾的存在。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不同人会有不同的感悟。
　　一个人的改变，很可能是她成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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