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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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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石和白愁飞正在对话，没人留意到他们，对方的精力都在苏梦枕身上，没看见他们烟似的飘出了废墟，看见了也只当做是鼠辈的惊惶逃窜。
“要不要出手。”
“要。”
剩下的话都藏在不言而喻的一笑中，为功名，为利禄，为他们在汴京城里挣扎这么久，终于能看到一个晋身的机会，当然要出手。
白愁飞不会杀人，他是聪明人，他不会平白无故去得到六分半堂的仇视，更不会做得罪雷损的事情。
他救苏梦枕，只是因为金风细雨楼，他不为了苏梦枕杀人，是为了六分半堂，这就是在京城的明哲保身之道，虽然他救下苏梦枕这一行为，已然是将六分半堂得罪了。
他们在这边讨论救不救刚出个结果，那边的箭雨就已经朝着废墟落下，说时迟那时快的眼神对视里，王小石与白愁飞两道闪电似的朝那些箭手的后方掠过去！
这回的沃夫子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他身上挨了几箭，茶花同样，就在他们要露出誓死守护苏梦枕的神色时，包围他们的箭手却突然慌了起来，伴随着□□倒地的砰砰声响，两道轻而快的影子在箭阵中穿来穿去。
那两只轻快白鹤每一次的出现，都带着一具□□倒下的声响，和箭手们试图抵挡却一事无成的惶然惊愕混在一起，沸沸不绝。
苏梦枕的神色松快下来了，紧皱的眉头在看见王小石与白愁飞出现时就平了下来，只是深深的沟壑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平的，这就显得他好像还皱着眉头。
“我早说过，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黎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洁净的手帕，细细擦着小刀的刀面，擦到可以照出他的影子来才将手帕放下。
苏梦枕的眉头松开了，他的语气便也轻快了，他周边也落着些断掉的箭杆，边低头数着箭杆边道：“没有锐气的人，无法再拦住我剁下花无错的头。”
“你还是要去破板门。”
“古董已经死了，花无错一样要死。”
“六分半堂想来会有很多人在那边等你，你确定你要去？”
“你不跟我一起去？”
“会有人跟你一起去，何况你还有许多完整的手下。”黎英收起了擦干净的刀，就连苏梦枕就没有看清他的刀收在哪里，他已经恢复了苏梦枕最开始见到他的样子，抱着那把怪异的剑看着那些四处逃窜的箭手，语气悠然道：“而我还要去做我的事情。”
“你又有什么事情？”苏梦枕真真切切得感到了好奇，黎英显然不为了财与势，这些东西在他救下茶花，又与苏梦枕共抗敌的时候就都有了，而他现在却说要去做自己的事情，这不得不让苏梦枕好奇。
“我是为了一个人来京城的。”
“我也只为了一个人、一件事到京城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花纹，语调里带出三两分的不满来，“我要去六分半堂找雷损，然后打他一顿。”
苏梦枕愣住了，他不曾想到黎英只是为了这个，但这又有些莫名的合理，可他只是点着刀面，耐心为黎英分析他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你要打上六分半堂？”
“不，我没有兴趣得罪六分半堂，我只要揍雷损一顿。”
“我很好奇。”苏梦枕沉吟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雷损因伤退居多年，似乎没有得罪你的机会与地方，你也不想得罪六分半堂，那为何要去揍他一顿。”
苏梦枕的确是好奇的，为黎英的胆气而好奇，或许是个人听见有人说要揍雷损一顿，都会投来惊诧的目光与嘲笑，苏梦枕能好好问个中缘由，已是对黎英的信任所现。
“你知道雷损来自江南霹雳堂。”
“世上的人都知道雷损来自江南雷家。”
“我在江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自称姓雷，来自六分半堂，坚持要我拔剑和他斗上一斗，我答应他出剑，他又呼朋唤友说我图他兜里的几个铜板，对他拔剑是想谋财害命。”
“下属子弟如此糟糕，我想雷损不会是一个好人。”
“所以我就来了京城。”
一片安静，师无愧站在边上听着，他也被如此简单的理由所震慑傻了！只因一个不确定是不是的下属子弟，就抱着剑要来揍雷损一顿，这理由远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要让人震惊！
苏梦枕笑了一声道：“你这样刚到六分半堂的门口，就被拦住了。”
“雷损总是会在六分半堂的。”
“你可以再想想，明年总是要去祭奠花无错的。”苏梦枕不再逼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做出回答，只是有人不知道京城内的路怎么走，他们的路注定是要走到一起去的，说逼不算逼，只是在逗弄一位迷路人而已。
黎英似乎是犹豫了，他去六分半堂见不到雷损，而苏梦枕又是他刚认定的兄弟，于情于理于义来说，他都可以和苏梦枕到破板门去截杀花无错，他又不怕得罪六分半堂。
在他开口前，那两只白鹤腾到他们面前，人对着面露警惕却放松很多的师无愧，眼睛却看向站在废墟之中的苏梦枕。
“我们救了你。”他两异口同声，语气里还带着些微的期许，竟显得有些欢乐起来，起码黎英是短暂的不想自己要不要和苏梦枕去破板门，而是想看看他们会提出什么要求。
“你也不谢我们一句？”白愁飞此人，虽然冷静心细善于筹谋，但在有的时候比王小石要躁动很多，或许是因为他更期待作出一番事业，立功名在身，他在这方面总是不如王小石淡然的。
“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我也不在口头上谢谢别人。”
“我们可以告诉你。”
“现在不是交换名姓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交换名姓的时候？”白愁飞不甘心如此就将话题放过去，依依不舍地追问道。
苏梦枕没有回答他，他隔着细细的雨幕，远处的楼台都藏在灰里、雨里，他的目光深沉而悠远，犹如平静的海面，底下却藏着惊涛骇浪。
黎英的视线没忍住又落在红袖刀上。
谁都喜欢美人的，而一位使刀的剑客更不会拒绝欣赏一位美人，更何况这位美人第一次显露风姿，就是斩落颗人头，黎英总不能强迫自己的眼睛离开红袖刀。
在他目光游离在红袖刀身上第三个来回时，苏梦枕提起了刀，转身面向他的下属们，寒冷的视线落到陷在沃夫子肉里颤颤巍巍的箭杆上。
“古董背叛了我们，花无错也背叛了我们，本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眼中又迸出一团寒火，握住红袖刀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古董死了，但花无错还没有死。”
红袖刀好像听得懂他说话，竟也发出一声渴血的铮鸣。
白愁飞静静听他说话，突如其来抢问道：“你们要去破板门的地方截杀花无错？”他的眼里，是怀疑与不信任。仅仅这几个人，就要去六分半堂严守着的破板门截杀花无错，哪怕是苏梦枕，也像是异想天开一般！
“不是你们，是我们。”苏梦枕又转过来面向他，轻声答道。
白愁飞冷笑道：“你们要去报仇，我们和六分半堂却无冤无仇。”
“你们已经把六分半堂得罪死了。”苏梦枕的眼睛是沉寂的，看向人的时候能望进许多。
这句话不带什么力道，却让白愁飞猛得惊醒过来，早在他们出手救下苏梦枕的时候，他们就把六分半堂得罪死了！京城的两壁江山，他们此刻就在风雨之中周转，左边是金风细雨楼，右边是六分半堂。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左右逢源，哪个都不得罪，如果有，那也是名震天下的巨侠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而他们，两个无名无姓的落魄之人，谁又会在意他们的意见，给他们摇摆的机会呢？
注定是要将其中一个得罪死的。
“什么时候去。”
“现在。”
“就现在？”
王小石惊到了，他许多时候显得很笨，所以白愁飞能说的话他不会用自己的嘴来说，只是他不得不出声了。
苏梦枕看向他，一字一句带着千钧的力道：“就现在。”
他又转头看向黎英，与他说道:“没有告诉你，破板门就在六分半堂的前面，你要去找雷损，我们走的是一条路。”
“是我没有探清路。”黎英又想叹气，他“探清路”，却也要探清路。
“你方才说过，雷损就在六分半堂。”
“他在的，但你见不到他。”
黎英的神色顿时轻松起来，他目光搜罗一圈，找到了被自己丢下的伞，这把伞居然没有毁在争斗中，还是好好承载着落下的雨。
“我等在你的金风细雨楼再见。”他抖掉伞上的雨，将其撑起来。
他目送着苏梦枕带着下属与那两个人走远，雨在伞面上敲出滴滴答答的声音，灰天细雨，远去的身影渐渐看不清了。
而他和他们不走在一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