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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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无月。
整夜整夜的噩梦缠绕，无尽的血色蔓延在脚边。
“不要走……不要走……”
岑寂的深夜，屋外灯影憧憧，屋内凌乱的床铺上，苍白了脸的运价全身湿热一片。
颤抖的手抚着胸口不住的喘息，像是有一把刀插在胸口狠狠的搅动，不痛彻心扉便绝不罢休。
从枕下胡乱的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囫囵吞下。
云嘉弯腰匍匐于枕间，冷汗汩汩而下。
数日后，天气大好。
云嘉一身轻便的着装准备出门，书儿不认同的意欲阻止却被季曼殊扯住，摇了摇头。
“难得他心情好，随他去吧，这么点风还不至于把人刮跑。”
“可是……”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罢……”
二楼红漆栏杆旁的位置空了多久，苏暮笙的心就空了有多久。
面上却浅笑依旧，旁人只当是崔家小姐回乡了，乐的见两人出双入对。
只是身侧佳人再怎么倾国倾城，也不及心里的那抹白影。
“暮笙哥？”
一双纤纤素手扯了扯苏暮笙的衣袖借此来引起他的注意。
“嫣儿方才说了什么？”
苏暮笙缓过神来，低头询问。
“没甚么，只是见你走神了。”
说完轻轻的笑道，“还要麻烦暮笙哥陪嫣儿，真是辛苦了。”
“没甚么，应该的。”
冷清许久的芙蓉镇因着难得的晴天而闹腾了起来，街头巷尾的人头攒动。
调皮的孩童追逐着满大街的跑，富家公子盛气凌人的搂着某花苑的花魁在银饰店掷下一锭又一锭的金银，只为博佳人一笑。
却不见那阴暗角落里，有人缩着身子席地而坐。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小孩子互相拥抱着取暖，一双双睁大的眼睛恐惧的看着过往的行人。
苏暮笙心中一痛，走过去蹲下身将随身携带的钱袋递给他们。
“拿着，去买些吃的吧。”
几个小孩原先还有些胆怯，见苏暮笙没有恶意，便欣喜的接过钱袋捧在手里，齐齐的跪了下来。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走吧。”
“暮笙哥真是个好人。”
身边娇小柔弱的崔嫣露处钦慕的笑意。
苏暮笙浅笑着摇了摇头。
好人么，他不确定。
人群中，崔嫣被挤得步幅凌乱。
苏暮笙伸手护着她，将她拉近自己身边。
“要不要去亭子里歇一歇？”
崔嫣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也好。”
身体擦过那温暖的胸膛，崔嫣心里突的一片愁云惨淡。
沿岸湖畔花枝下，温暖日光里，一清贫书生携一佳人，折了花枝簪在佳人发髻中。
书生眉目含情道，“他日金榜题名之日，必登门相迎娶。”
女子掩嘴笑的含蓄，“君莫要辜负了我。”
“定不负卿意。”
湖畔有情人互许终生，微风过处，吹落相拥的两人一身的花瓣。
“花言巧语谁都会，此一时彼一时，他日若真登上了金銮殿，多的是公主郡主，谁还会记着这般誓言。”
季曼殊挑眉，细细的磨着自己白玉般的指甲，一脸的嘲讽之意。
也不管那二人是否会听到。
“你何时能改改你的刻薄。”
“他薄情惯了，随他去吧。”
云嘉慢悠悠的摇着手里的青玉扇。
“听说崔姑娘回来了，姓苏的整日陪着佳人游山玩水，他可算薄情之人？”
书儿责备的剜了眼口不择言的季曼殊，回头去看云嘉，见他只是望着手里的扇子，神色依旧是那般的云清风淡事不关己。
就是这样才叫人心寒呐。
书儿宁愿他生气哪怕跳起来大骂也总比现在默不作声要来的好的多。
“说曹操，曹操到。”
这不，缓缓走来的不正是苏暮笙二人。
云嘉懒懒的抬头望去。
还是美如冠玉的那张脸，只是往日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温暖笑意，现在却是对着另一个人的。
一身翠绿色的轻飘衣裳，流苏银钗青丝下，是一张小巧白嫩的脸蛋，比起宫中的妃嫔还要更胜一筹。
往那人身边一站，美好的叫人心生妒意。
云嘉收了扇子，下意识的去找方才湖畔相拥的二人，却哪里还有人影。
心里一惊，跟着沉了下去，落入冰凉的湖底。
苏暮笙一抬头便看到了云嘉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脸上依旧喜怒不明，微薄的唇勾着招牌似的笑，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心里发寒。
可是苏暮笙却笑了，笑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许是被他的笑蛊惑，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苏公子，几日不见，心情甚好么。”
季曼殊终是忍受不了，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苏暮笙扶着崔嫣小心翼翼的坐下，也不理季曼殊的嘲讽，径直点着云嘉道。
“嫣儿，这位是云嘉公子。”
女子指尖勾着苏暮笙的衣袖，望着云嘉怯懦道，“小女崔嫣，久闻云公子大名。”
惊鸿一瞥中，心愣怔了下。
那样一张脸，气度雍容华贵的不似寻常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张脸真是像啊，像极了心中的那个人。
“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苏暮笙话中有话，两人具是不明所以。
云嘉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视，迎着她的视线透出一丝森冷之意。
崔嫣顿时骇的脸色白了三分，垂下头躲到苏暮笙身后去。
“暮笙哥……”
云嘉见此，视线更显的寒冷。
嫣儿……暮笙哥……
叫得可真够亲热的。
“我们在城里寻了间僻静的屋子住下了。”
云嘉倚靠在栏杆上，目光随意的撇过崔嫣轻抚小腹的手，嘴里回答的确实他先前那一句，我原以为你们走了。
“那在下能否有幸上门拜访？”
云嘉只是对着他的视线不语。
苏暮笙以为他不是肯，心下升起几分怅然若失。
反倒是一旁的季曼殊开口道，“崔姑娘脸色似乎不太好，季某略懂医术，不如让在下为姑娘把把脉如何？”
闻言，崔嫣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腹部，眼神似受惊的小白兔。
“不……不用了……”
苏暮笙适时的去握崔嫣的手，捏在掌心轻轻安抚。
“不劳季公子费心，嫣儿只是感染了风寒。”
垂首对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温柔道。
“嫣儿，天寒，你身子骨脆弱，我先送你回去可好？”
“好。”
女子像获救般仰起脸望着苏暮笙不住的点头。
“那先告辞了。”
向着云嘉道别后，苏暮笙将崔嫣扶起，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那个女人她有身孕了。”
季曼殊在身后低声道，语气肯定。
云嘉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忽地起身朗声道。
“在下藏有一副好棋，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对弈？”
苏暮笙蓦地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云嘉，眼里似有欣喜。
“乐意之至。”
“三日后，城东流云院，云嘉备棋静候苏公子。”
人生苦短，岁月易逝，还有多少个十年经得起折腾，不如及时行乐的好。
小云儿，你终于按耐不住了。
身后虹霓衣裳的男子笑的妖娆万分。
“派人去查那个孩子。”
云嘉冷冷的吩咐道，“如果是他的……”
后面的话就不言而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