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谈》暮春小花

31、偶像与粉丝

　　陈铭老师在他武汉大学关于媒体的选修课上曾经讲过从日本、韩国引入到中国的选秀节目和机制，他提到对于基本上属于六年一个循环的青少年偶像崇拜时间段内，选秀类的综艺节目都会呈现出一个波峰到波谷的发展趋势。究其最终原因国内中学学制一般为六年，在这个只需要专注学习不用担心生计的阶段，很多中学生兜里有了钱有点闲，心中的空白需要人来填。他从心理上分析了偶像市场存在的原因、意义和价值，也揭露了这个市场竞争的残酷性以及在韩国的特殊情况。说实话，在我中学读书那会，一个十八线县城的普通女孩，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追星的。因为，家里没有什么资源，父母都是靠自己一步步改变命运，也一点点改善生活。我所能选择的就是随大流，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嫁个好老公然后人生就能走到我这种背景的普通县城女孩可以企及的最高峰了。我没有怀疑也没有抱怨过，因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我，相对而言已经很幸运了。如果非要说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长得不好看吧，明明我妈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我却偏偏没有继承到什么优点。努力学习的时候我不断暗示自己，少花点时间在学习以外的地方，这样以后就算没有考到好的大学也不能责怪自己没有用尽全力来过这座不易过的独木桥，来趟这条波浪宽的大河。

　　在我的学生时代，我基本和追星没有半点关系。虽然我也看港台电视剧，但对明星、艺人甚至偶像是没什么兴致的。尤其是当时咨询也并不发达，很多娱乐杂志层出不穷，女同学之间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明星八卦，我实在觉得无趣。但是当我买了一盘大陆某女歌手的正版磁带被官二代富二代美女同桌无情嘲笑后，看到她在同学之间大肆推荐彼时刚把自己改造成香港美女歌手的王菲时，我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刺痛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细小的因素吧，我在中学时代的朋友并不多，我自负也自卑，但不愿意花时间在追星这件事上。我承认我喜欢看到他们在影视作品和舞台表演上的呈现，但生活中他们的爱恨情仇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也没有值得关注的意义啊。不过，不得不承认，很多女同学喜欢的男偶像歌手和演员都显得那么完美，相貌身材无一不碾压当时身边的许多男同学。或许对于一个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成长的少男少女们而言，在聚光灯下的舞台上活力四射肤白貌美的偶像男女才是生活最理想的样子。对现实生活不满或者失望的情绪都在俊男美女的演艺圈里得到慰藉和满足，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心理弥补。对于本就是美女帅哥的同学而言，那是一种他们未来的可能性，心之向往人心所向也不为过。对于长相普通的同学来说，这是一个平行世界的放大展示，就让一个人读小说暂时脱离现实也好。可这对于长相不那么好而且身材臃肿在大众审美下属于边缘人的同学，则是一个梦想国度里的梦中情人啊。尽管这梦里的情人永远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与自己无论是在戏里还是戏外都注定无缘。

　　不过，随着社会和科技的不断发展，歌迷粉丝与偶像艺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那层神秘的面纱仿佛“犹抱琵琶半遮面”，成了艺人们为自己的隐私筑起的最后一道城墙。以前我以为粉丝们都是现实里自身条件不够优秀生活失意的女生群体，谁知让我始料不及的竟是那些粉头和站姐们全是家里条件优越自身不凡的可人儿。细细一想，那可不是吗？如果为生计发愁的普通女生，会为了追星不计报酬的到处奔波吗？别说有任何收入了，光是为了拍摄偶像的设备器材那都是大把的真金白银啊，民间不是有句俗语叫“单反毁三代”吗？几年前，当张远还不像现在这么忙碌，而有很多时间在网站上固定直播时，他基本每次会视频连线一两个歌迷朋友，大都数女生都像极了生活中普通的你我他，相貌平平身材甚至还因为追星而没有合格管理。她们中有的是白领，有的是老师，因为喜欢支持张远在全国各地的后援组织里相识相知相伴。而进入到2010年后开始走红并流行的偶像、粉丝以及所谓的饭圈组织，真的是让我们这些80后大开眼界。很多有影响力的粉丝凭借追随支持偶像的各种第一手资料而活跃在粉丝群体中，有的人借此经营了各种相关业务，替自己付了不动产首付。而还有一些真的就是不计回报的真情实感，家里本就不愁吃穿，自己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知识青年，唯一缺的就是现实里的合适的伴侣人选。所以，她们把对舞台、展示、曝光以及对异性的很多幻想都投射到众多偶像中的某一个或几个身上。这其中从不缺席的粉丝也叫站姐，有的因为见面次数太多，甚至都被艺人牢牢记住，私下还有联系和交易。

　　交易这词，放在好些艺人身上一点也不为过。以某知名经纪公司旗下的几个男艺人为例，有的因为隐瞒恋情却被无意间撞破，还让站姐粉丝替他隐瞒。偶像男艺人营销的一个特点就是常年单身断情绝爱，这当然是为了巩固粉丝基础，毕竟偶像圈的竞争非常激烈啊。可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二十多岁的男艺人，有时候爱情来了自己也很难控制吧，所以他们常常在挣了大钱之后发出的“我真的压力好大”的控诉里，暗含的是不能自由谈恋爱的苦楚吧。还有的常年游走在公司随时放逐的边缘，穿戴的名牌凹出的人设都需要资本辅助，便只好转身求助于粉丝。可是当粉丝发现自己资助打投的男神拿了钱转身跑去谈恋爱或者不务正业时，不禁怒火中烧选择曝光事实亲手毁灭自己一手捧起来的偶像。凡此种种，便造成了从路人变成粉丝，再变成仇人的一套剧情。有的粉丝因爱成恨后，甚至选择回来揭露偶像更多不为人知的缺点，简称回踩。这种从追捧到回踩的反差，像极了很多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偶像努力打造完美人设，却在台下生活中的某个瞬间被打回原形。

　　其实，大家都是凡人，做着不同产业下的工作挣钱讨生活，何苦来呢？娱乐圈和艺人的竞争无非是把各种情绪和矛盾放大后，某些人又揪着不放而已。但天上的确不会掉馅饼，凡人如你我委实不能只享受一件事的美好，而不愿为之放弃某些东西或者付出一些代价。如果夏怕热冬怕冷，春秋又好眠，那可能不适合追梦只适合纯粹享受吧。就如好些站姐没有生活的压力，但也有追踪偶像艺人行踪的身体力行啊，也不能说全无辛苦和压力吧。很多艺人只想轻松站台捞钱，或者是随时都有可以展示自己的舞台，但又不愿意被追捧的粉丝过多关注，尤其是像普通人一样谈恋爱，这可能真的有点难。人气和流量来得快去得也急，稍有不慎，反被流量吞噬的后果就是很难再翻身。别说自己一身歌艺舞技需要日积月累才能练就，从此再无舞台得已展现，就是想再寻一方净土谋生可能也会被大家指指点点。所以，厚脸皮强心脏是社畜必备，也是艺人夜晚安眠的一剂良药吧。

　　因此，有很多艺人常年自律，谨言慎行把自己和绯闻严格隔离，让各方人士都抓不到把柄。可是长夜漫漫的独居生活有时候也会太过寂寥，于是养猫养狗也成了单身艺人的标配。养宠物的人还能传递其附有爱心的信号，这又是一个在粉丝心中的加分项呢。如果还有一些其他生活技能，比如烹饪、维修等，立刻又能甩开同类竞争者一大截。就算缺乏这些，在好皮囊之下，还能在运动、电竞等方面有突出表现，那着实是巩固或者发展粉丝的又一大利器了。高同产品扎堆的情况下，有一点小不同，便能脱颖而出，艺人们又何尝不知呢？只是有时候人在江湖，很多事自己也无法控制，更何况艺人的官方媒体账号呢？粉丝也实在不该太认真，过于投入自己的真情实感，很可能在面纱被揭开的那一刻，自己的世界会顷刻崩塌吧。要么选择糊涂一点，只关注和选择看到艺人的某些方面，而过滤掉其他，或许感受会好很多。因为是人就会有缺点，距离太近缘分势必早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