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19、非洲狮11

　　之后085就不说话了，似乎是气鼓鼓地去查资料了。

　　木桑从钱乘舟身边站起来，朝其他雌狮走去，然后和她们蹭了蹭脖子。
　　问了一圈之后，她又回来，遗憾地说：“我们族群里没有狮知道防蚊草长什么样子，我也只是之前见过一只比你小很多的猴子，听它说的。”
　　“抱歉，使者先生。”

　　钱乘舟听着她道歉，赶紧和她说没关系。

　　“要不然您还是赶紧回到你们猴群里吧，那里肯定会有药的。”木桑又提议。

　　钱乘舟无意和她分辨自己的族群其实是叫人群而不叫猴群，他顿了顿，忍着恶心反胃，点了点头。

　　当然他其实也并没有人群可以回，但不管再怎么说，至少不能在荒郊野地里、在一群狮子身边发烧。
　　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钱乘舟想了想，觉得不是因为自己不信任狮群，而是因为他就是有心理障碍。虽然这些雌狮刚刚把他认定成草原之神的使者，但一群狮子卧在身边，恐怕没有人心里不会发憷。

　　并且，钱乘舟不担心雌狮，却不代表他不担心那头雄狮。
　　——雄狮之前被木果吼去吃饭了，现在吃饱喝足，正在不远处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钱乘舟：“……”
　　雄狮想找他玩。

　　这可不敢随意瞎玩。

　　——雄狮歪头看着不远处、还在母狮子那里逗留的猴。
　　他不知道这个猴为什么和母狮子们相谈甚欢，于是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只不过，他的爪子正在一张一合，暴露了他心里的想法：看似是踩奶，实际上早就快忍不住了，想玩，地上的草都要被他给薅秃了。

　　钱乘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和木桑木果以及其他雌狮告了别，准备先回到自己的越野车里再说。
　　越野车底盘高，车身也大，他在这里也还能看到车子的那个黑顶，不用担心走得太远而找不到车子。

　　雄狮看见那个猴走了，不太乐意地趴了下去，尾巴一甩一甩的，觉得自己少了一个玩具。
　　他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一只母狮子走了过来，脖子贴地，啪叽一下躺了下来。

　　于是雄狮又累兮兮地干起了活。因为这样，他其实并没有发现那个猴生病了。

　　“猴子”走了两步，没忍住，扶着一棵树弯腰吐了。

　　钱乘舟瞬间感觉昏天黑地，仿佛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靠着树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恢复了一些。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木果。

　　——木果等他等得快睡着了。

　　钱乘舟蓦地有些心惊。
　　前有雄狮，后有木果。纪录片里说得没错，猫科动物只要不是特别傻，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

　　他们是天生的猎手，是自然创造的伟大生灵，就像北极熊一样，绝不应该灭绝。

　　见他吐完了，木果一甩脑袋，高傲又优雅地站了起来，纡尊降贵地说道：“看在你满足了我愿望的前提下，我送你去那个黑色的大东西那里吧。”
　　——木果知道，他是从那个大东西里面出来的。

　　钱乘舟受宠若惊：“……谢谢你哦。”

　　085适时插嘴：“钱先生，您很幸运哦，得到了木果女士的认可。”

　　钱乘舟心里确实有一种被小动物眷顾了的感觉，又温暖又有些莫名的酸涩。

　　但动物归动物，085归085——
　　085和他待的时间长了，仿佛不用他说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又赶紧开口：“我找到治疗黄热病的方法了！”

　　钱乘舟想说的话被憋了回去，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在木果的互送下上了车，刚刚瘫在驾驶位上，085就递过来一个冰袋。

　　钱乘舟把它放在额头上，然后听085说道：“钱先生，咱们之前都没想到，其实土著夫妇执意要给您吃那个绿糊糊，真的不是出于觉得您没吃饱。”

　　“……”
　　钱乘舟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了一丝什么，而后就听见085给他的猜测盖戳确认：

　　“那应该就是木桑和木果说的防蚊草做的糊糊，吃掉后能在一定程度上驱蚊，但功效有限。防蚊草最主要的功能是，抑制携带黄热病毒的蚊虫叮咬后人体内的毒素扩散，对黄热病是有预防作用的。”
　　“吃了防蚊草的人，在被携带病毒的蚊子咬后，皮肤会在发痒的同时发热，但病毒一般会在那一处皮肤上被免疫系统消灭，不会入血，患者也就不会出现发烧和呕吐的症状了。”

　　钱乘舟：“……”
　　不知道是烧的还是被085念叨的，他感觉脑仁发晕发疼，还伴随了一阵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恶心反胃。
　　但他胃里的东西又都在刚才吐完了，于是现在就只剩下了干呕。

　　钱乘舟自顾自呕了一会儿，085大发善心地给了他一杯冰镇山楂水。

　　钱乘舟：“……”
　　要什么山楂水！药呢大哥？

　　“呃那个……”085吞吞吐吐的，“钱先生，这药挺贵的。”

　　钱乘舟：“……？”

　　085：“现实世界中，黄热病并没有特效药，一般会采取对症治疗，视病情严重程度，需要两周至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或许就是因为耗时太久，我的上司在系统中放了针对这个病的‘特效药’。但不知是不是我的上司是特意设置的困难模式，这个药在系统里却'不走医保不报销'，贵得令人瞠目结舌。”

　　钱乘舟：能有多贵？

　　085：“500积分一颗。当然，吃一颗就能好。”

　　钱乘舟脑子烧糊涂了，没想起来自己现在有多少积分，只觉得500块钱的药确实是贵了点，但好像也没到支付不起的地步……

　　于是085适时提醒：“钱先生，您现在的总积分是453.41分，如果买药的话，需要赊账47分（系统赊账只能以整数计）。由于这是您的第三次赊账，本次需要收取利息5%……”
　　他好像生怕钱乘舟意识不到有多贵，又把自己的透明玻璃板召唤了出来，调到了药品界面，对着钱乘舟划拉：“您看，本系统的药品其实相对于现实来说，还要便宜一些，一盒消炎药只要3积分，感冒药2积分，润喉糖0.5积分，抗病毒药也只需5积分。”

　　凡事就怕对比，巨大的差距之下，钱乘舟惊呆了。
　　这特效药也太贵了吧！！

　　钱乘舟的脑子都被贵清醒了，挣扎了一会儿，问085：“不用特效药的话，也有普通药吧？”

　　085沉默了一会儿：“普通药的疗效并不好，就像我刚才说的，您大约需要两周以上才能完全康复。”
　　“况且，您已经完成了任务，按照规定，不能在这个任务地点停留太长时间。”085小声叨叨。

　　钱乘舟脑子不清醒，所以他并没有发现085那所谓的“太长时间”，也没有说到底是多长。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特效药的昂贵上。
　　——做为一个刚刚摆脱了赤贫的人来说，让他在回归身无分文的欠债状态是不可能的，就算病两周也是不可能的！

　　“嗯……”085欲言又止，“钱先生，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钱乘舟：……那您能不要大喘气了吗？
　　他已经没力气和085拌嘴了，手里按着额头上的冰袋，静静地听085继续往下说。

　　“玩家在完成任务之后，系统会随机掉落奖励，这个奖励可能是加一些积分，可能是使积分翻倍，还有可能是减一些积分——这些都是我之前向您介绍过的，”085说道，“但其实，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种奖励，是随机掉落一些玩家可能会用得上的物品，物品根据玩家心中的渴望来确定。”
　　“只不过，这种物品被抽中的概率被设定成了极小。所以，这不在我们初次对玩家介绍积分系统时的大纲内容里。”

　　钱乘舟眨了眨眼睛，发烧的脑子反应慢，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这个意思是，如果他对于这个特效药的渴望特别强烈，系统就会将那个“极小概率”的物品设定成特效药，然后与一堆其他的奖励放在一起，他抽到哪个算哪个？

　　只听085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钱先生，您知道这个随机奖励是如何运作的吗？”

　　“首先，您是第一次完成一项正常难度的任务，我的上司通常会将抽取随机奖励的资格掉落下来。我刚刚去看了，我的后台上确实是有的。”
　　“然后，”085的声音突然变小，似乎还伴随着干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的心虚，“我可以将那个'极小概率'的物品设置成特效药。毕竟，玩家内心最渴望的物品，只有一直跟着他的特别顾问才知道。”
　　“等全部待抽取的‘奖励’设置好之后，我才会开启随机抽奖程序。钱先生，我只能帮您到这里啦。”

　　钱乘舟挑了眉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发烧发得太可怜，连085都转了性。

　　钱乘舟刚刚进入系统时的那个温和有礼又尖酸刻薄、仿佛有着双重人格似的085已经不见了，现在的085是个嘴炮王者，多数时候十分不讨喜，但好在又经常站在自己这一边。
　　——可能他的上司有事情瞒着他，把他给刺激到了。

　　钱乘舟忍着浑身的不适，拧开饮用水灌了几口，之后听见085朗声说：“所以现在，钱先生，您可以选择要这个随机奖励，或者不要。”

　　刚刚灌了点凉水进肚，钱乘舟的脑子罕见地清明了一瞬，电光火石般地发现了些什么——
　　085刚才和他说：“我可以将那个'极小概率'的物品设置成特效药……等全部待抽取的‘奖励’设置好之后，我才会开启随机抽奖程序。”

　　这段话里有三个重点。第一个是已经确定了的、待抽奖物品是特效药；第二个是随机抽奖程序由085来启动；第三个……085说得十分巧妙：等全部待抽取的“奖励”设置好。
　　——这是由谁来设置的呢？

　　钱乘舟眯了下眼睛。

　　顿了顿，他回道：“要。抽取随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