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榜杨戬]追妻路慢慢》听已言

13、人间(2)

　　这医馆只有三位老医师，一位抓药的少年。那小孩只比沉香大三岁，在老医师口中得知少年是长安人，父母被兵人杀了，姐姐为护他也不见了踪迹。

　　后头煎药的炉子旁有一位三十的妇人，也是丈夫从参了军战死的，婆婆七日前去了只留孤身一人，见她可怜收了她做了帮忙煎药的活。

　　杨戬看着忙着抓药的那年赵家少年出了神，一见他就想起了那孩子。“除了头晕，还有些没精神，应该是寒气趁虚而入。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先喝一副再走也不迟。”老医师拿笔的手有些发抖，他把手放大腿中又搓了几下再次抓起了笔。

　　“你想到了沉香？”我不确实我的猜想，杨戬大方承认了：“是啊，我那侄子比他小了三岁。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我这个舅舅都没关系过他”

　　“师傅当年不允许我去看他，都等过了六年我提出与他通信，师傅又拒绝了，说怕沉香会思念过度误了修练”杨戬回想起每一次提出关于见沉香的事情，哪怕是通信、送生辰礼物和丹药都被拒了，虽然玉鼎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当沉香在方壶废船岛时，那句委屈愤怒的话久久回绕在耳边：“不过是日日打我一顿!说我是个没娘的贱种！”彻底告知杨戬错过了这个孩子太多了。

　　作为儿子，他没能救下母亲。作为兄长，他没有救下妹妹和阻止她的牺牲，更没有照顾好她的孩子。作为舅父，那句话就一把刀割开了这么多年的现实，疼痛又无可奈何。

　　“他并没有学习任何法术，没人教他法术也没有人教他体术。不可不认的是，我们这些长辈都没有去看看他。”

　　“其实，我听说你把他带去金霞洞的时候我就用了一回人情见了他”我将当年好不容易压制火雀后的事情告诉了他，“当时，他好像四个月了。比在杨婵里的时候大了很多。我从奶娘怀里接过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怕我，还冲我笑！”那个时候的小沉香还不会侧翻，小小的一个团子在奶娘怀里动来动去的。一见到我就嚷笑冲着我笑了好一会，咿咿呀呀地伸手想抓我的头发。

　　虽然也被扯了一次头发，但一想到那个软乎乎又暖和的可爱小团子又怎会生气呢呢？

　　我笑着回想到那个时候的沉香，杨戬的心情转而没那么沉重，见到了久违的笑容他问起：“这是想到了什么好事？”

　　我告诉他那次的经历，小沉香被奶娘起走了之后就一直望着我，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应该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继续逗他了？

　　“小孩子真好啊，长大了倒更凶了点”我感叹着沉香的变化，一旁的杨戬默不作声观赏了什么许久引得我疑惑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姑娘！药煎好了。你就着水喝吧”店里的饴糖不多，又逢战乱。糖更是金贵又稀少。也只有较为病重的孩子才有一颗饴糖。令人作呕的苦味涌入咽喉，把药当水的心理安慰下在用尽时接过了一杯温水。

　　“来一个”递来的一颗糖球从一张油纸中拿出，走出医馆我才问了他哪来的糖？

　　“同二十贯买的，不够还有”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向速度走向很快的他与我同行前走大概是在天书阁练出的，习惯了。

　　根据申公韵的指引加上杨戬对人界的了解，一路拨山涉水、踏过雪地找到在骊山之上的渡月池。之前来渡月池都是婉罗送我来的，加上我宅在天书阁与流月斋太久了，凡界除了家就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

　　渡月池中种有几棵生机平平的桃树，人界此时为冬季还未褪去。院中的池水并未结冰，香料的气味是我去年所赠的桂香。

　　婉罗的声音从里院隐约传出，粉色的漫纱帐帘之中。她那双纤纤玉手将宝莲灯的零件逐一按上，

　　“新的灯油、灯芯，老的灯罩” 那件雕有生动莲花的灯罩按上了灯芯之上：这就是宝莲灯。

　　宝莲灯宛如一朵真正的佛光之莲，定放之时的光是莲瓣纹理映在帘上，尾羽形神似天火之端的玄鸟正环绕着这朵莲花。

　　除了杨婵封印玄鸟的那一刻以外，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宝莲灯了。

　　“杨戬，阿言。来了就下来吧”婉罗早早查觉到了屋顶上的动静。见状，我们两个也没有躲的意义，杨戬先而下轻松在不低的高度下稳当站住。

　　“你怎么在这!！还和一一！”沉香下意识反手抓住了腰间的匕首

　　“你和他一伙的？这是怎么回事！？婉姥姥！？”沉香的第一句话充满不敢置信和疑惑，回过头喊出的那个称呼也暴露出他与婉罗的关系。

　　“婉姥姥？”杨戬被这不明不白的称号搞懂了。

　　“没错。杨戬，你的母亲瑶姬是我骨肉相连的好姐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没有你们知道的那么简单”婉罗关上了宝莲灯，她的目光投在沉香的脸上，“杨戬，你来同同沉香讲一下，当年的事情”婉罗观赏着空中那些飘浮的玄鸟之影，眼神中流露着痴迷和希望。

　　“十二年前，不。自天地开僻以来，莲花峰下镇住了一群立，它们每一次展翅飞行就会再次打开混乱世间的力量。女娲娘娘当年赐了你母亲，这宝莲灯，用来镇压峰下的玄鸟。可玄鸟们日渐不安、躁动，终于，宝莲灯镇不住它们了…”

　　杨戬的思绪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场终生难忘的经历之中。受师傅之命帮助杨婵可终究是无力回天。“宝莲灯一碎，你的母亲为世间跳下了莲花峰，用自己的体挡住了玄鸟。我倒转斧柄，劈下副峰山头，一同镇住了它们。这，就是当年发生的事。”回首当年，玄鸟的天火连空气弥漫上了硝烟味，力量的透支将即无法去救下甚至挽回跳下的杨婵。

　　“哥哥，孩子就交给你了！”那个从小依靠着自己的妹妹怎么就成了三圣母？怎么做到得那么毫不犹豫往下跳？

　　“他的天眼也因为那次力量的而无法打开，透支了力量也掉进峰侧，我及时突破玄鸟的屏障救下他。”我将事情的后续告诉了沉香，他的眼睛晶莹了几分情绪忽然一上来；“那为什么这十年来你们一天都没来看我！？你是我舅舅，你是我阿姨，你们为什么都不来看看我？！”

　　婉罗解释道：“沉香，阿言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与杨戬已经多年不见。她真的出自一个长辈的身份和受我所托才找到的你。”她拿起宝莲灯，“跟我来，我来告诉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