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远方归来》宋昭

14、第13章

　　早上起来牙痛，我走到镜子前才发现右侧末端长了颗智齿。
　　我摸着那颗多出来的牙齿，触感小小的、硬硬的，有点痒、有点痛，瞧着可爱却很折磨人。

　　当下便有了决定——去医院拔牙。

　　这个点周遇已经上班了，今天刚好轮到他看诊。
　　我在网上挂了牙科的号，准备拔完牙去找他吃饭。

　　挂号前我还特意看了下骨科，瞥见他今天的号都挂空了，再看后面的，这一个月的号都没了。
　　他的号这么难挂？

　　抱着给他一个惊喜的想法，我并没告诉他我待会要去医院拔牙，而是在微信里问他几点下班。

　　消息刚发送出去就收到周遇的回信：「六点半，怎么了？」
　　我：「没什么，问问你。」
　　他：「确定？」
　　我：「真的！」
　　他：「下班后同事请吃饭，你要一起吗？他们都想见你。」

　　我那时正准备去洗个头，看到周遇发来的消息，我犹豫片刻，迟疑地问他：「有几个人？我都不太认识啊。」

　　周遇似是猜到了我的顾虑，很细致地回我：「四五个人，两个女生三个男生，都是同龄人。」
　　「你要是不想去就在家？我回去给你带吃的。」
　　「你想吃什么？」

　　我很想融入周遇的社交圈，虽然觉得尴尬，但是不想拒绝。

　　我收拾完，临出门前给他回信：「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

　　周遇没回我，估计在忙。

　　出门没开车，懒得找停车位，打了个出租去医院。
　　半路上接到周遇的电话，电话里周遇压着声音问我：“在家吗？”

　　刚说完，司机的导航声音就打破了沉默，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遇便问：“出门了？”
　　我只能承认：“牙痛，发现长了颗智齿，想去拔了。”

　　周遇静默两秒，问我：“去哪儿拔？”
　　我眨眨眼，故意逗他：“贵院口腔科。”

　　周遇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不住打趣我：“哪儿学的？”

　　没等我回答，周遇紧跟着问：“挂号了吗？”
　　我撇嘴，想着周遇此刻表情，乖乖回答：“挂了。”

　　周遇：“哪个医生？”
　　我压根儿没细看，只是看今天有号就挂了，“好像姓徐。”

　　周遇思考两秒，说出一个名字：“徐嘉兴？”
　　我翻了翻挂号的页面，瞥到医生的名字，下意识点头：“对，就是他。”

　　周遇轻轻嗯了声，向我介绍：“我同学。你还有多久到医院？我待会儿抽时间陪你。”

　　就拔个牙不至于吧？

　　十分钟左右，我到达人民医院。
　　下车后我直接进了门诊大楼，想着这个点周遇在上班，不想打扰他，没曾想我刚到一楼，周遇就发来了消息。

　　「到了吗？」

　　我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周遇的身影。
　　他怎么知道我到了？

　　不等我回应，周遇的第二条消息接踵而来：「我在三楼，马上下来。」

　　我仰头一看，只瞧见三楼有几个人影，并没有穿白大褂的医生。

　　周遇应该是看到我了吧？

　　在自动取号机前取了号，我看着上面的提示准备去口腔科，结果抬头就见周遇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还是那身白大褂，他插兜站在楼梯口，领口兜里挂了支钢笔，戴着口罩，只露出上半张脸。
　　眉眼漆黑，温柔得不像话。

　　我下意识加快脚步朝他走过去，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我，眼睛慢慢弥漫出笑意。

　　看到他的反应，我忍不住弯起嘴角，小声问他：“……会耽误你吗？”
　　周遇扯下口罩，弯腰拿过我手里的挂号单，低头看了几秒，回我：“不会。”

　　下一秒，周遇拉住我走到角落，突然掐住我的下巴，温柔喊：“张嘴。”
　　我被他弄得一脸懵，下意识张开嘴。

　　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只小手电，对着我张大的口腔照光。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立马慌张地想要闭上嘴。
　　结果他先一步察觉到我的动作，把他的食指伸进了我的嘴里，在我羞愧难当之际，轻声说：“我看看，别怕。”

　　我是怕吗？？
　　我是觉得很丑陋啊！！
　　我的牙长得并不漂亮啊！！万一有口臭呢？？？万一看到没刷干净呢？？

　　我支支吾吾想要吐槽，周遇压根儿不给我吐槽的机会。
　　他掰着我的下巴看了会我的牙，叹了口气，一言难尽道：“这口牙坏了不少。”
　　“除了拔智齿，你还得把边上那几颗龋齿弄了。”

　　说到这，周遇顿了顿，露出懊恼的表情：“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牙齿问题这么大？要是伤到神经了，还得做根管治疗。”

　　我被他说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后怕：“……你别吓我。”

　　周遇被我如临大敌的表情逗笑，他摸了摸我的脸，关心道：“痛得厉害？”
　　我摇头：“不是特别痛。”

　　或许是因为周遇在，我突然多了很多底气。
　　离开前我想抱抱他，结果被他避开。

　　我？？

　　周遇看我一脸受伤的样子，指着白大褂解释：“脏，回家抱。”
　　我：“……”

　　好吧，我还以为他嫌弃我。

　　周遇看出我的小心思，淡定反驳：“不嫌弃，爱都来不及还嫌弃。”

　　我！！！
　　犯规好吧！！
　　谁让你说情话了！！

　　我摸了摸快要控制不住的嘴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故作镇定地别开脸，催促：“我去看诊了。”

　　说着，我转身落荒而逃。
　　周遇在身后跟着，脚步出乎意料地平稳。

　　口腔科的护士认识周遇，看到他，笑容满面地打了声招呼。
　　我在一旁看着，无声地斜了眼周遇。

　　周遇摸了下鼻尖，忍俊不禁地看着我。

　　护士在电脑里输入我的信息后，同我点点头，转头跟周遇打招呼：“周医生你怎么过来了？看牙啊？”
　　周遇看了眼我的方向，很淡定地说：“陪我太太看牙。”

　　护士一愣，接着惊呼：“太太？周医生结婚了？？”
　　“不可能吧。你上个月不是才上榜医院三大单身男神之一吗？怎么突然结婚了？”

　　我？？
　　周遇在医院人气这么高？还评上男神了？

　　周遇也忍不住好笑，跟护士解释：“刚结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公布消息。”

　　护士这下是真吓到了。
　　谁能想到真结婚了？？？

　　正聊着，广播里叫到我的名字，我急忙起身去问诊室。
　　周遇见状跟护士道别，跟在我身后进了问诊室。

　　徐医生抬头看到我俩一前一后进来，挑了挑眉，抱着手问周遇：“什么情况？”
　　周遇阖上门，简单介绍：“我老婆。嘴里长了颗智齿，还有几颗龋齿，你拍个片看看怎么弄？”

　　我站在一旁听周遇熟练地解释我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徐医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见我拘谨，他收了脸上的打趣，温和道：“躺下来我看看情况。”

　　我啊了声，尴尬地看了眼周遇，在他的眼神鼓励下，慢慢躺上治疗床。

　　徐医生坐在我身后，提醒我：“嘴巴张大点。”
　　我：“……”

　　我本来以为没周遇的事了，没想到徐医生边看牙边叫周遇凑近点，然后跟他说：“还没坏到神经，不过这几颗龋齿必须得弄了。”
　　“我的建议是先补牙再拔牙。目前长出来的智齿就一颗，待会先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其他智齿。”

　　周遇弯下腰看我，我不敢跟他对视，只能紧闭双眼，强行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

　　“她现在牙龈有点发炎，先开点止痛药。”

　　徐医生放下工具，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起来。
　　我感觉终于结束了，呼了口气，马不停蹄地爬起来。

　　周遇察觉到我的小动作，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简单看了看牙，我被护士叫去拍片子，周遇留在问诊室跟徐医生聊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一路上我都在怀疑到底谁才是病人？怎么他比我还熟？

　　片子前脚刚拍完，后脚我回到问诊室周遇已经拿着片子在跟徐医生讨论治疗方案了。
　　压根儿没我发挥的余地。

　　。。。。那口牙齿是真的难看啊。

　　周遇竟然还饶有兴致地跟徐医生讨论我哪颗牙齿长得可爱……
　　甚至聊到后面周遇还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保存在相册里。

　　我：……
　　离谱！

　　徐医生看我满脸懵，开着电脑重新给我讲了一遍我的牙齿情况。
　　有四五颗龋齿需要补，有两颗比较严重可能花费时间多一点，还有两颗智齿没长出来，有一颗长歪了需要尽快拔。

　　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第一次意识到有一口好牙的重要性。

　　听完徐医生的建议，我决定先补牙再拔牙，今天就把补一颗。

　　中间我忍不住困惑：“为啥不把这几颗全都补了？”

　　周遇听了，淡定道：“徐医生今天可以一下子给你补了，不过你嘴能张这么久？”
　　“全补了不吃饭了？”

　　我：“……”

　　徐医生瞥了眼周遇，不慌不忙打趣：“跟老婆这么说话，不怕回家跪搓衣板？”

　　我？？
　　哪有？
　　我不可能这么凶残好吧。

　　本以为周遇会反驳，没想到他忍俊不禁道：“没事儿，回家再跪也不迟。”

　　徐医生翻了个白眼，语气酸酸道：“得了吧你，结个婚给你能的。”

　　周遇：“嗯，已婚人士不跟你计较。”
　　徐医生：“……”
　　我：“……”

　　有谁在意我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