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入怀（女尊）》祈赢

15、明月

　　朱颜今日见到文静的心锦也算是诧异，毕竟在他记忆中心锦总是高高在上，以及看不惯他的。

　　他爹曾经抱着他说过，他爹遇见赤城主时，不知赤城主已经成了亲，孩子都有许多了，最后被赤城主带回府，见了赤城的主君后他再也没有想着去争过什么，只是说会委屈了他。
　　所以他爹一直教他一些奇奇怪怪但是又非常有用的东西，这些东西他爹曾经和赤城主说过一些，得到的是一句异想天开。

　　朱颜心想，他其实是不恨心锦那些年的刁难的，因为他爹说，若他是那个主君，自己的妻主在外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他做的可能比主君还过。
　　不过这不代表那些欺负他忘记了，他不恨但也不会原谅。

　　到了夜里，朱颜又换了身衣裳才去睦离堂。
　　来到谢家不过几天，他的衣裳都换了不知多少套了。

　　今夜的睦离堂不像昨日那般冷清，整个堂内皆点了长明灯火。
　　他到时，谢绣已然跪在了棺椁旁，赤城主和金城主也到了，就连谢锡都在这里。

　　朱颜过去，被主持领到了前方坐着。
　　不一会主持就开始作法了。

　　主持在前方念念叨叨，她的弟子拿着东西跟着作法。
　　堂内开始喧闹起来。

　　“朱颜。”
　　朱颜听见自己名字回头，赤翎正站在他身后。
　　朱颜：“大姐。”

　　赤翎点头，目光复杂，朱颜才嫁过来谢老家主就去世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趁着她娘被金城主绊住了手脚，才得以过来找朱颜。
　　赤翎：“你未来怎么打算的？”

　　朱颜虽然知道赤翎为人不错，但这个当口，他是不会给谢绣添麻烦的，他摇头道：“不知。”
　　赤翎：“想回家吗？”

　　朱颜诧异的望着赤翎：“我能回去吗？”
　　他成亲当日其实是有几个赤城人以夫家人来参礼的，结果当日谢老家主暴毙，那些人统统道他是嫁出去的男子，不可能回去。

　　赤翎道：“若你想回家，我来想办法。”
　　她知道朱颜是被她母亲以卖的形式给了黎城，想要带回去有些困难，可是朱颜还年轻，总不能把一辈子都赔给一个死人吧。

　　朱颜感激的对赤翎笑：“谢谢大姐，不回去了。”
　　他回去的日子远远比不上在谢家，甚至不知道赤城主还会不会把他卖个别人。

　　赤翎道：“好吧，那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给我写信，赤城永远是你... ...”
　　赤翎说到这里自嘲一笑：“不说赤城，我永远是你大姐，有什么事给我写信。”

　　朱颜心里感动，想起了赤翎加冠礼时曾经给他糖的举动，当时赤翎不知道他的身份，问他是哪家的孩子，还差人给他拿糕点。
　　朱颜眼含笑意：“嗯。我知道的，大姐。”

　　赤翎叹气，望着这个和心锦一般大的弟弟。她又道：“如果母亲找你帮她做事，若有为难和不愿，便不用帮，你现在是谢家的上君，有些事不做为好，谢家以谢绣为首，谢绣虽然手段出众，但为人不坏，你心里要记着，你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席话完，朱颜算是真心诚意的道：“大姐不必担心我，很多事情我有分寸，能识别好坏，谢绣她人很好，待我也好，大姐无需挂念我，大姐在赤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赤翎看着朱颜的样子，放心的笑了：“好。”

　　“芡实糕，尝点。”谢锡从一旁抬了盘糕点和茶水过来，看见朱颜身旁的人，点头打了个招呼：“赤城世女要不要也尝尝。”
　　赤翎拱手：“不了，多谢锡城主。”

　　谢锡笑了笑，道：“听闻赤城寻到了旱地盐？”
　　赤翎知道锡城是制盐大城，或许谢锡对她的困惑能有些指点，她请教道：“确有这回事，只是这盐与土混在一起，难以分开。不知锡城主对此可有应对的解法。”
　　谢锡笑：“倒是也有些方法或许能试一试。”

　　两人关于盐这一事上讨论了起来。

　　朱颜在一旁听着这些东西他不太懂，插不进去话，只好拿起谢锡带来的芡实糕吃了起来。
　　吃完一块糕点在喝了点茶配着。
　　朱颜问自己身后的待命的谢潭：“黎城如此喜欢花，怎么没有花茶？”

　　谢潭被问得一怔，茶是从茶树上采了菜青制成的，那用花来制作，还能算茶吗？还是说像花糕一般，加入花瓣一起制作，原料依然是茶青。
　　他道：“可能是以前从未有人想过用花来制茶吧。”

　　朱颜记下了，心想自己到时试试，到时候就不仅仅的花茶了，还可以加些果子做果茶，这些在黎城应该会比较受欢迎。
　　朱颜给谢潭道：“谢管事，麻烦你一件事，去明熹远给巫言配些武夫，让他去小院里将罐子换了。”

　　谢潭：“好的，上君。”
　　谢潭离去，朱颜才想起来要问问黎城有没有大片的糖枫树，他在堂内看了看，自己熟悉的人只有上方的谢绣以及身旁的谢锡，他望着一旁探讨个没完的两人，觉得自己还是等着谢潭回来再询问吧。

　　主持那边准备好了，在场的所有小辈都要起来去绕灯。
　　谢锡和赤翎都要去，一下子坐着的就只有他以及身后的赤城主和金城主。

　　朱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辈分似乎有点乱，赤城主和谢老家主同辈，他嫁给了谢老家主，也和谢老家主同辈，而赤翎她们却算作小辈。
　　兴许是男子出嫁就不算夫家人了吧。

　　朱颜看着谢绣站在前方，手里捧着物什跟着主持走，其余小辈全部拿着一炷香跟在谢绣后方。
　　主持绕着搭起来的灯塔边走边吟唱，结束一句便对着堂内的棺椁一拜。
　　谢绣她们在后方跟着一拜。

　　这种绕灯很废时间，有三绕，耗时估摸着得一个时辰。

　　“颜儿。”
　　赤玥趁此机会坐了上来。

　　朱颜不冷不热的道：“赤城主，何事？”

　　赤玥本来还想好声好气的和朱颜说话，现在被朱颜这个态度一激，声音也凌冽起来：“朱颜，我是你娘，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朱颜闻言忍不住嘲讽道：“我记得我出嫁那天，赤城主亲口说过，此去黎城，朱颜和赤城再无关系。谢老家主去世，您的人给我带话，嫁出去的儿子就是别家人，冠别家姓，与赤家再无瓜葛。这些话赤城主忘记了吗？”

　　赤玥没想到朱颜胆子越发大了，她道：“这天下只有不是的儿女，哪有不是的母父，你这是在怪我？”
　　朱颜淡淡的道：“不敢，您之于我是长辈，只是我现在姓谢，而且我与赤城主在赤城一年都见不了几面，想来赤城主也没有什么体己话能和我说。”

　　赤玥见感情路走不通，也就懒得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她将自己的筹码说出：“是，我是没有什么体己话能和你说，不过朱颜，无论如何，我都是你母亲，养你到这么大，你必须得为赤城做些事情，别忘了，你爹的坟墓还在赤城。”

　　朱颜猛的抬头盯着赤城主，他爹可是赤玥的夫郎啊，哪怕不是正君，但也是当初赤玥发山盟海誓迎回去的。
　　现在，他这个该说是母亲的人，拿他爹死后的坟墓来威胁他。

　　赤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她道：“我要求很简单，别的想来你也做不到，你让心锦成为谢绣的夫郎。”
　　朱颜觉得很可笑，他问赤玥：“您觉得谢绣会听我的？”

　　赤玥望着朱颜：“好好用你的身份，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知道谢绣很有主见，也知道你在谢家的地位，不过这都是可以想办法的，你找个由头将谢绣灌醉或者我给你寻点药，到时在以谢家上君的身份出面给心锦名分，一切就成定局。”

　　朱颜心里一阵凉过一阵，他一直以为赤玥只是因为他爹是个侍夫，且容色衰竭才会对他和他爹不管不顾，可心锦是主君所生，这也会被她拿来当初货物一般对待吗。
　　朱颜问赤玥：“您这个计划心锦同意了吗？”

　　心锦一直以来都仇恨他们所有侍夫的孩子，因为他觉得是这些侍夫让主君失去妻主的爱护，觉得他们抢走了自己的母爱，心高气傲的心锦，想来是不会同意的，而且他已经是谢家的上君，心锦不可能甘心居于他后面，待他以长辈。

　　赤玥不在乎的道：“他同不同意不重要，在家从母，这是给他的命令。”

　　朱颜觉得赤城主这个人就连存在都很荒谬，原来真的有人能如此的冷心冷情，没有一点为人妻，为人母的温情。
　　朱颜突然觉得自己很轻松，像是摆脱了什么枷锁一般，他觉的他爹一辈子都郁郁寡欢，一是觉得自己破坏了赤城主君的家庭，二他猜想可能是后面赤城主带了一个又一个的侍夫回来，他爹知道赤城主嘴上所有的情爱都是假的吧。

　　他爹想走前期被赤城主囚禁了，后期是因为他的出生让他爹主动被困在了那一方后院，想来他爹也不愿意呆在赤城，埋在赤城。
　　这样的赤城主，不配。

　　朱颜嘴上敷衍着赤玥，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就抛出一些无关大雅的问题，表现得犹犹豫豫。
　　心里他想，自己得找个办法既迁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