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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闲逛小村 ...

  •   李婉秀每天七点半起来烧火下面条吃,周期许在早八生活中已经习惯了七点四十起,他起身时腰酸背痛,脑子也懵,像去山上拖了一顿竹子。

      漆时祺被他坐床上穿鞋时的动作带起的细微牵扯声扰醒了,他闷哼一声,揉着眼睛偏头看他,周期许刚巧穿好,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电脑旁的梳子,站在窗前空旷处梳头。

      浅橘色窗帘笨重,上半部分有许多蛛丝污垢,吊着窗帘的钢丝弯了个很大的弧度,导致这帘布拉到弧度靠右的位置就拉不动了。

      清澈的阳光就透过那没遮住的半块窗子照在地上,周期许正好走在那块区域旁,身体半边轮廓被映亮,发丝上的灰尘随梳头的动作抖落在光中,后背的衣料一松一紧。

      他转头去桌旁放梳子时的那个侧脸轮廓线很完美,漆时祺只是随意地看了眼他,眼神瞬间清澈起来,被这画似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

      窗外鸟叫声不绝,屋内清静,闯进来的阳光似乎耀眼得格格不入,那抹浅黄却也正正好添了一丝鲜活。

      周期许下楼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漆时祺把手伸出来放被子上,又偏头看向周期许刚刚梳头的地方,脑中回味一遍,还是觉得画面好美。

      柏佳思向上走到了村子尽头,也就是山脚,柏油路的尽头处有两棵百年银杏古树,树左侧一户人家的屋子建的位置很高,一位奶奶正坐在水龙头下用大铝盆接自来水洗被子。

      她在柏佳思从路口拐上来时就注意到了,热切地询问她:“诶!妹砸!你哪个屋里给?”

      这里的方言其实就是带了口音的普通话,逼近塑料普通话。

      柏佳思闻声看过去,没有听清,以为问她哪里的,她回道:“奶奶好。我是长沙来的。”

      奶奶身边窝着一只毛色灰黑的小狗,从这个视角看,院子上头的风景极好,一半被古树树冠遮着,一半是蔚蓝的天空,她边应着奶奶的问询边往上走去,入到院子里摸狗聊笑。

      被子已经用洗衣粉搓了一遍,她佝偻着背拧水,柏佳思去帮忙,两人一人抓着这边一人抓着那边,各自往相反的地方卷着,拧出来的水砸在地上,湿润了青苔。

      奶奶笑呵呵的谢着她的帮忙,那种笑容很纯粹,村里人普遍声调上扬,却不会显出凶狠的气势,还让人心里暖哄哄的。

      她能和这位奶奶聊到一块去,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话多,也不会遭人厌烦的人。

      “你锅锅也来哩啊?那许伢子屋里蛮热闹咂。”奶奶忽然用手碰了碰她,悄咪咪地讲,“你啦真哒是朋友,莫是男女朋友啊?”

      “就是朋友呀,朋友间去家里做客不是很正常吗?”

      “你这是住到他屋哩欸,过夜哩嘞,村里要讲闲话出来滴,但你放心咯,我听到会帮你讲的。反正你是跟你锅锅一起来给,莫么子大事,以后他要是谈女朋友哩,别个跟她讲些这点闲事,他港清楚就要得哩嘛。”

      “……哦。”柏佳思这段话听的还是很有压力,摸不清听的和她讲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她临走前跟奶奶合照了张,给小狗拍照片的时候奶奶的小孙女也起来了,揉着眼睛从廊前过来找奶奶。

      柏佳思的扮相在她眼里像干净出尘的仙女一样,她眼睛立马锁定这抹身影,眼神在这一刻也清醒了过来,特别欢喜地跑过去抓她裙子,被奶奶骂也不撒手,最后是被扯开的。

      柏佳思也跟她合了张照,要走时小妹妹让她等等,随后匆匆忙忙地跑进走廊尽头自己的房间拿了个纸折的“魔法棒”出来给她。

      所谓的“魔法棒”就是每个折痕格子里用水彩笔涂上了颜色的纸爱心,底部插了根作业纸卷成的细棒,爱心的颜色涂的对称,十分可爱,柏佳思蛮喜欢:“真的送我啦,那谢谢啦~”

      她站在院旁小路边目送柏佳思下去,柏佳思到古树下感觉到了视线,转过身笑着朝她摇了摇手:“再见啦。”

      小妹妹摇着手:“拜拜。”

      她眼里发亮,奶奶拔开水管的木塞接水进桶里,揉搓着被角说:“那个姐姐嬲塞(漂亮)吧?”

      “好乖贴(好看)。”

      “你以后自己有钱哩,也阔以多买滴漂亮衣裳,好好打扮。”

      “我现在也想穿裙子。”

      “去穿,我记嘚给你买过一件嘚。”

      “啊呀,那个不好看。”

      “那明日赶常(赶集)哩给你买。”

      小女孩开心得围着院子跑跳着,狗在她屁股后追,一个没注意自己给自己绊倒了,她奶奶慌里慌张地甩掉手上的水,骂骂咧咧地过来拉她。

      柏佳思逛完村子又去了村口,顺着车路往前走了几百米,七点半回到周期许家,柴烟滚滚,她穿过大堂立在灶屋内门边,李婉秀架好锅子往门口看了眼,说:“你回来lia,我做面了。”

      “我们在家早上也是吃面的,吃饭总觉得卡胃。”

      “我啦也是欸,我早上恰饭一点都恰不下。”

      灶屋放了一个缸子,缸上一个水龙头和一个饮水机,饮水机旁开了一面窗子,特意擦过,窗明几净,窗外古树与路下的竹林把玻璃映射出了一种清亮的绿色。

      灶台左侧有一个水泥垒锅灶,上边被堆放杂物,落灰很重,灶角有一个给生蛋的小窝,鸡会跳上柴堆去到里侧孵蛋。

      李婉秀洗完锅子,火势渐小,她用火钳夹了一把沙树叶填进灶中,凑近灶口对着火星吹了两吹,火势立马就上来了。

      柏佳思趴在窗口,屋内烟雾缭绕,雾气缓缓朝窗外、门外走,她拍完照片想去帮忙,李婉秀说:“面一哈子就下好哩,你去嗨吧。”

      “好吧。”

      天边云霞金黄,稍带着浅粉,周遭鸟语花香,风宁静宜人。

      人需要偶尔地亲近大自然,让尘世中浮躁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她把手搭在窗台上,看远处山峰交接处开出来的一条车路。

      时常有车鸣笛,车辆轧过马路的声音在空荡中被放大,传导过来,与此景相融,却并不突兀,只是会把外村人瞬间从这绿色天地中拉出来,明白这座仿若与世隔绝的小山庄并未脱离社会。

      没一会周期许下来了,柏佳思偏头朝楼梯上看:“早呀,周周。”

      “早。”

      “哥哥起来了吗?”

      “还在睡。”

      “哦。”她又看回远处的山峰。

      李婉秀:“面快煮好哩,你刚好起来。”

      周期许跨过来,立在灶屋里,他背着光,身材被显得高大:“妈妈,吃完面我就带他们去县里玩了。”

      “晓得哩,佳思跟我港哩。”

      他拉开灶屋内侧的一扇门,去到浴室里洗漱,身后上方小窗的光映照在洗漱台镜面上,他看见碎发下自己的眼睛很有神,与下眼睑的两道乌青一点都不相融,使得脸部整体有一丝憔悴。

      他凑近镜面,食指搓了搓左眼下的黑眼圈,轻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很难做到十一点前睡了,以后恐怕也是有的熬夜的。

      漆时祺不久后也下来了,柏佳思开心地拉他说着早上的见闻,她受到村里人的喜爱,能听懂一些方言,大多数时候能无障碍地与爷爷奶奶唠嗑,还收到了可爱的小物品,这种人生中的小确幸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漆时祺不在状态,认真听着她说,回应的毫无情绪波动。

      “咦……你咋了。”柏佳思收住了笑,不太开心地说。

      漆时祺很想跟她说自己心里那种感觉,但现在脑子里思绪很乱,说肯定也是说不清。

      “等我想清楚了再跟你说。”

      “哦,别惆怅了,等下去玩了。”

      “嗯。”

      堂屋的木桌子坐满了人,周期许昨天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起身去拿桌最前方的牛奶,他才发现这间屋子变得好热闹了。

      虽然一共就五个人,但习惯了桌子四面总缺一人的他来说,像是把心里冷清多年的那个角落给填上了,有种难以言喻的很奇异的温馨感。

      身旁安静吃饭的漆时祺伸筷子去夹一块鸭肉,周期许又被他的手吸走了视线,在第n次意识到后他被自己无语到偏过了头去,觉得关注漆时祺真的要发展成一种癖好了。

      他现在又禁不住地想起了在五一广场人海中他毫不犹豫抓住他手腕的那个瞬间,每次一想起心里都不会很稳定,还躁的慌,这种急迫感就好像要去获取某种满足一样。

      他分不清这种情感,觉得迷惑至极。

      柏佳思一吃完,去浴室洗了个脸就到楼上化妆了,周望拿着卷子出门找周期许,周期许在屋后茅厕里上大厕,他回到房间,把窗子拉到底时看到漆时祺靠坐在水泥栏杆上看手机。

      他想起周期许曾经对他的夸赞,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询问他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道题的第一小题。

      漆时祺接过卷子,从上到下看完题目后,思索了几秒,思路就来了,周望看他表情微微地一变化,赶忙把自己房间和走廊连着的那扇外门推开了,本来想叫他名字的,但一时间没想起,只记得一个姓:“漆哥哥你进来吧。”

      周期许洗手出来,直奔他房间想帮他看题目的,就看到这样一幅美好的景象。

      周望和漆时祺聊的投机,话题虽然都是数学公式、解题思路等等,氛围却是其乐融融的,漆时祺偏着头笑的模样含蓄而有温度,他们的笔在草稿纸上飞舞,潇洒又坚定。

      周望从题目说到了他们班上发生的一些事,不禁就说起了他们这届的压力,说完怕漆时祺觉得自己需要安慰,又赶忙说:“我的节奏还挺稳的,周期许总是会来跟我说尽力就行,可这就是平平常常的学习。”

      “他是怕你也用力过猛,安抚你的同时他自己也能心安,他了解你的性格,肯定也知道你是懂得分寸的。”

      “嗯,我晓得。”

      “望望,题做好了吗。”周期许欢心地走进去,搭住了他的肩。

      “早做好了。”忽然他扭头问漆时祺,“你的名字我忘了,是哪两个字啊?”

      “时祺,时间的时,祺祥的祺。”

      “祺祥……时祺,欸?这个名字取的用心了,时时健康、幸福吉祥。”

      “谢谢。”他才看到桌右角压在书下的试卷,不可置信地问,“你们……两天假就要做这么多卷子?”

      “嗯,老师怕我们放假心会松,就把新学单元和之前单元的卷子全发了。”

      周期许:“我还记得我那次劳动节,每门好像都有四五张的样子吧,不规划一下时间根本做不完,还有那很厚一本的练习册……我的手指现在还能回想起那时候的酸痛。”

      “不过比起那学期那种仿佛被鞭笞的氛围,我倒宁愿天天是上学期,至少不会紧张到吃不下饭。”

      周望:“你又来了。”

      漆时祺走去周期许身旁,右手轻搭在他肩头:“你弟弟会规划,你可以相信他。”

      “我没有不信他,我只是——”他叹了一口气,“看到他我就会想起我那段日子,下个月就要高考了,我太紧张了。”

      “漆哥哥就比你看得开,你都是经历了一次的人,也懂得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替我紧张有什么用?我如果没考好,你这时候的紧张又有什么用?最好就是该吃吃该喝喝,不焦虑不忧愁,过好这一天是一天。”

      漆时祺与他产生了共鸣:“我一开始也是你这种心态。”

      周望欢心一笑:“幸好他能遇见你,帮他疏导了心结,不然他又一头闷在专升本的路上,真遭罪。”

      周望长相更随妈,脸庞精致的像陶瓷娃娃,五官也都长开了,具有攻击性。

      他身上的少年气被沉着、持重的态度打磨过,眼神稍带点情绪就会显得十分不善,而表达开心总是很别扭,他总以为自己笑的很开了,其实还是和冷笑差不多。

      他给人的第一面印象是刻板、冷漠的,他不刻意经营人际关系,但人缘一直很好。能使他人缘好的一方面是他自身的优秀,还有一方面就是他性格和外貌上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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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每天中午12点更新 已完结文《乡下回来一趟我竟然弯掉了?》大家感兴趣可以去围观一下哟~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