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神仙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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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晚秋下午有半天的假，周舒桐正好出差回来休息，两个人不想出去，在家里吃的饭，做完吃完，已经快三点了。
吃完饭，江晚秋找了部电影看，周舒桐切了点水果，很自然的在江晚秋怀里倚着。
电影是人类分化之前的背景，两个女主人公都是高中生，其中一个主角，小时候有过性.侵阴影，在高一和另一个家境贫寒、性格坚韧的女孩子互相温暖治愈的故事。
电影挺文艺，着重讲受过伤害之后的心理创伤有多么难以平复，没有犯罪片那样血腥残忍，也没有博眼球的场景，自始至终就是平平淡淡的高中生，以及晦涩难言，又自我救赎的过去，和温暖治愈的日常。
节奏很慢，两个人边看边聊最近的安排，主要是周舒桐的工作安排。
她这边新官上任，挺忙，又快到年底，什么应酬酒会的很多，这个月还要出两趟差，一次是三天，一次七天，七天的那个还不在一个地方，需要忙完了连飞两个城市。
今天已经是十八号，能好好在家里休息的也不过今天下午这半天了。
下个月的行程还没出，得看情况，不过应该也比这个月好不到哪里，好在下次出差的时候，司机助理和秘书能给她配全。
江晚秋没什么好说的，她一贯的忙，在生意事上又了解不多——当年江家总觉得她要抢走江家的继承权，对她防备，她性子高傲，一直记着，每次都很刻意避开他们谈论，心里半点不愿意沾上关系。
周舒桐要做什么生意，她也没打听，算是习惯了，就叮嘱周舒桐能少喝就少喝点酒。
周舒桐应了，又去切了点水果，没骨头似的躺在江晚秋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投喂。
很快，电影到了江晚秋最喜欢的那一幕——寺庙里的金色银杏树下，两个主人公合掌祈求对方开心快乐。
她们脖子上都戴着对方亲手织的红色围巾，金色的银杏树上垂下来丝丝缕缕的红色祈愿绳，镜头拍的很巧妙，看上去像是两个拜堂牵着红绳的新人，面上虔诚神佛，心里牵绊对方。
然后镜头一转，那一幕虚化的背景里，是殿宇里金色的佛像，佛像面前，香气缭绕，来往信众匆匆，而深秋的阳光顺着枫叶的缝隙落在她们头顶，每一根发丝都金光闪闪。
镜头让导演的暗示变得明显——那一刻，她们就是自己的神佛，更是互为对方的信仰。
“这个就是你说的镜头、布景、人物都很喜欢的一幕啊？”
周舒桐靠在江晚秋怀里，往她嘴里送了块切好的火龙果，“好看是好看，但是实际上又没有神，象征意义太多了，不如前面两个人在枫树林里追着跑的那个好看，实际，青春。”
周舒桐不信神佛，江晚秋跟着她的话应，“那一幕也美。”
身着校服的两个人，互相追逐奔跑，最后并头仰躺在厚厚的枫叶上。
她们呼吸急促的喘息，渐渐的勾住对方的手指。
因为背景是同性不可婚，那点禁忌又加深了这份感情的难得和纯粹，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勾紧手指，等到下一次再出现这里，就是一年后，两个主人公发生短暂争吵，然后在这里剖明心意的时候了。
同样的深秋，同样的校服和红色围巾，两个人的亲吻拍的青涩唯美，清澈的眼睛里如秋水，如碧波。
等到电影发展到这一步时，周舒桐变得很兴奋，“我就说这个场景很好，不用来干点别的就是浪费！”
她躺的并不老实，从靠着江晚秋的肩膀，到歪在江晚秋怀里，最后枕着她的大腿。
周舒桐手里捏着江晚秋的膝盖，像是把玩一块玉似的揉，从膝盖到小腿，又揉捏她小腿肚上的软肉，手里没个闲。
她说完，就很认真的欣赏两位演员的吻技，忽然转过头，不怀好意的看江晚秋，“你喜欢这个调调？那我得好好学学！”
目光再转回电视频幕，周舒桐的神态透着股严谨的认真，江晚秋压着唇笑，叹了口气，戳周舒桐的肩膀，“我给你看剧情和画面的，你就看见了这些！”
她眸子里有点无奈，但眼睛深处都是笑，听见手机响，她去捞手机回消息。
发消息的是江江，是一张穿着粉白色小礼服的全身照，原本的黑发烫的微卷，她偏着头，左脸面对镜头。
应该是参加江正清生日宴的装扮。
江江：【姐，你看我烫了卷，左脸的轮廓是不是和你有点像？】
江晚秋回：【和我十多岁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那边立马发了个偷笑的表情包，然后又发了个小蛋糕的照片过来。
【他们家的小蛋糕超好吃，我给你留了块，姐，我偷偷跑去找你吧！】
江晚秋犹豫了一下，周舒桐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她，又爬起来，很没界限的直接看江晚秋手机。
她一眼看见了那张全身照，眸光顿时变得犀利——发照片勾搭这事儿，她可是熟手，仗着自己身材好，那会儿还一天不停的给江晚秋发内衣照！
“呦，这是谁呀，照片都发过来了！”周舒桐阴阳怪气，没心思看那清粥小菜一样的亲吻，爬起来，跪坐在江晚秋身上。
看那咬牙切齿的劲儿，似乎很想抢走她的手机嚼碎吃掉！
“乱想什么呢，这是我妹！”江晚秋腾出一只手，按住周舒桐蠢蠢欲动的手腕，回了段语音过去。
“算了吧，今天你爸生日，你出来也不好，你把店名发给我，明天你不是在学校吗？我买点给你送学校吃。”
江晚秋回完消息，周舒桐的眸子依旧眯着，双手撑在江晚秋身后的靠背，“呦，你妹妹啊，我说呢！又是跟你要钱花的？”
江晚秋没想理她，但手机被周舒桐夺走了，周舒桐按着她肩膀，江晚秋够不着，沉了口气，瞪她一眼。
“什么叫又是跟我要钱花呢！我妹性子要强，就算要什么，也是只会跟亲近的人要，我乐得给她花钱，况且她只是想给我送个蛋糕，这是惦记！你没妹妹，你根本不懂。”
江晚秋最受不了别人说她身边人的不好，譬如上次说唐伏雪，又譬如这次。
瞧着江晚秋恼了，周舒桐立马收敛，她很做作的叹了口气，“是啊，我当然不懂，我不像你们，又没人惦记我，我哪儿会懂你们这些有人惦记的。”
她一脸哀怨的要从江晚秋身上下去，却被江晚秋捏着下颌锢住。
江晚秋被她气笑了，手在她腿上装模作样的拧了一把，捏着她脸颊的软肉，“小混蛋，装什么可怜！没人惦记你？喝醉去接你，接回来又照顾你，隔着两个小时飞机航程，还在电话里跟你视频的不是人，难道是鬼吗？”
周舒桐被她说的绷不住笑，眉眼弯弯的，笑意掩饰不住的跟着流淌出来，奔腾入海一样的流到周舒桐心窝里。
她在江晚秋脸上偷了个香，“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不是人，是神仙姐姐吧！”
她说话捏着调子，是故意模仿的其中一个女学生的语调。
话音落，一段如同清悦山涧一般的钢琴声响起，电影到达了尾声，两个女孩在在灿烈的夕阳里，在老旧泛黄的胡同里一起奔向远处。
女孩子的笑声和电影的片尾曲一起响起来，让那句“神仙姐姐”也有种脱离现实的甜蜜。
江晚秋被哄的很艰难才能克制上扬的嘴角，绷了半晌，最后还是松了力道，笑着骂她，“油嘴滑舌！”
周舒桐起初还嫌弃那电影文艺太过，觉得这样青涩的感情除了本人，旁人看来都只是乏味。
起码，周舒桐的少女时期，不是这样的。
但现在，她好像忽然感受到了青涩的魅力，人已经入戏，心里变得酸涩和曲折。
她拧着眉，拿着腔调，“我知道你身边重要的人很多，我压根排不上号，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心眼小，还不像你妹妹能说会道，能哄你开心。”
“你喜欢和她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毕竟我这样子的人，本来就不讨人喜欢，你不喜欢，也再正常不过了。”
这是电影里，主人公为数不多的一次吵架，也是两个人坦白对彼此的异样感情前的最后一次争吵，发生在分班之后，两个人有了新同桌。
大概意思差不多，就是周舒桐吃江江的醋，人家吃同桌的醋。
江晚秋也是真的被周舒桐这随时随地入戏的能力惊到了，但她玩不来这种角色扮演，一张嘴就出戏，“所以你，你要跑了？然后我追，追到枫树林，再亲？”
江晚秋怀疑周舒桐演这段，就纯粹是为了后面的亲，她憋不住笑，周舒桐难得还能忍，她眉间颦蹙微拢，手指轻抚江晚秋的脸。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心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越过你的位置，但是你呢？你有妹妹，有朋友，你有事情不会和我说，分班之后，你的事情只和别人说，我还得从别人那里，才能知道你的事情。”
“你觉得我们之间对等吗？我不能甘心，所有人都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是你，但你最好的朋友实在太多了，我完全接受不了。既然这样，我就都不要了，你收回去吧，我们绝交！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周舒桐演的可怜，江晚秋也被她带的入了几分戏，她很轻的喟然一声，“没有了，最亲近的，也就你们几个了。”
周舒桐眸光里光芒流转，忽的“噗嗤”一笑，“你这个人，按词说呀！不按词说后面我怎么亲啊！”
江晚秋本来有点羞恼，闻言有点虚张声势的报复，她握住周舒桐的后颈，“连这点临场发挥的能力都没有还做演员？”她握着周舒桐的脖颈往下，语气强势的，“就这样亲！”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周舒桐原本还维持这人设，后面压着江晚秋的唇瓣轻轻喘，眸子里的澄澈早被烧了个干净，变得粘稠极富掠夺。
目光巡视过江晚秋的眉眼，然后往下，她咬着江晚秋的下唇。
“神仙姐姐，这事儿可还没完呢，你给那个妹妹送好吃的，那我呢？你不能偏心的吧！”
江晚秋坐直了些，扶着周舒桐的腰，问她，“那你下次出差，我去送你？”
“你本来就该去送我！”周舒桐语气骄矜的不依不饶，食指勾着江晚秋身上白色针织衫。
那布料绵软，弹性大，藏着更柔软的温热，周舒桐的目光在那莹莹的弧度上留恋，半晌，她抬头。
“神仙姐姐，你读书时候的校服，还在的吧？”
*
时值深夜，江家的生日宴终于落幕，江江换了衣服，下楼去给可可弄羊奶。
回来的时候听见二楼有钢琴声，江江抱着可可走过去，看见钢琴房的门半掩着，甄珠站在一边，一手抚着孕肚，另一只手很随意的拨弄琴键。
她看见江江，背靠着钢琴，坐琴凳上，“江江还没睡啊，明天不是还要去上课？”
“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吧？”江江没回她，瞧着她的肚子，自顾自开口，“正月生，二月满月酒，婚宴怎么也得三月份了吧？说起来，大嫂，说不定我二嫂，会比你还先进门呢！”
“感情的事嘛！”甄珠脸上的笑容没变，看起来挺淡定：“谁也说不准。”
“对了！”甄珠眨眨眼，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你上次去晚秋家里没看见她女朋友真人，那你姐就没给你看她的照片？还是说...你姐有女朋友的事儿，连你也没告诉？啧，她这也瞒的太严了，要么，就是玩玩而已，没想让咱们知道，要么，就是你这个亲妹妹，也不如她那个女朋友呢！”
小孩儿的心思还是很好猜的，容易挂脸，容易恼羞成怒。
甄珠很温柔的安慰她，“照我说，你在你姐心里肯定是最重要的，没和你说，八成是因为不重要，又或者，你误会了？洗个衣服嘛！也不一样是女朋友，对吧？”
江江唇瓣抿得很紧，从甄珠的角度，刚好是瞧见她侧着的左脸。
甄珠瞧了会儿，没了和小毛孩儿斗气的心性，她站起来，往外走，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江江没忍住，挑衅一样的问，“洗普通的衣服，当然没什么，但要是洗的是贴身内.衣呢？”
她很近、很清楚的看见甄珠睫毛轻颤了颤，脸上的神情冷下来，江江心里难掩得意的，很无辜的问，“怎么了大嫂，我姐有女朋友，你不开心吗？”
甄珠没管自己的表情，看向江江的眸子很黑，无底洞似的没有情绪。
江江被她吓了一跳，喉骨滚动，强压着镇定，
见状，甄珠很轻的笑了一声，声音很慢的开口。
“你姐对她可真好，毕竟，她都没给你洗过内衣呢！”
*
之后，周舒桐出差，江晚秋手术，十月过的飞快，眨眼就到了十一月八号，江晚秋去墓地见了任倩。
天挺冷，没太阳，阴沉沉的。
江晚秋早早穿上了羽绒服，到了墓地之后，在她那个妹妹的坟前放了束花，江晚秋就很匆忙的离开了。
她和任倩的感情都日渐淡薄，就更别说那个没见过面的妹妹了。
每年的今天都像是例行公事，沉默就是彼此最好的联系方式。
之后的日子一切如常。
九号接诊了一个姓万的患者，周舒桐推荐来的。
周舒桐正在和一个叫万南烟的甲方合作，这位患者是她弟弟，一年前视察工地的时候被钢筋划伤腺体。
江晚秋检查过了，他的伤口比黄媛媛的好太多！而且是去年的时候受的伤，伤口还算是比较新，做的检查也都证明，腺体神经的活性还在。
江晚秋没两天就安排了他住院。
江晚秋现在的工作相当忙，年底的时候，有场国际医疗组织的大会在国外开，Chloe极力推荐她去参加。
这是个很好的学习交流的机会，她脱离实验室挺久，有些比较前沿的技术成果和方向，能在这种交流会上学习不少，院方这边的意见也是支持。
八成是要去的，这一去就得小一个月，江晚秋已经尽可能把自己病人的手术往前排，好在那一个月正好赶在过年前后，虽然说她们神外五不分什么淡季旺季，但是一些久病的患者，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医院手术。
很快，周五，周舒桐出差回来，江晚秋正要开车去机场，周舒桐跟她说，万南烟也在，想请她吃饭，她们人已经到了酒店，她直接过去就好。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神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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