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了，靠点谱吧》冬至烤地瓜

19、客户

　　沉默蔓延在小小的公厕收费间。

　　几木凉的铁床上，四个大妈排排坐在一起，每人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各自端着一个保温杯“吸溜吸溜”地喝热水。

　　在她们对面，刚摆放好的双层床的下铺上，依次坐着几木凉水兵和夜多极。

　　终于，夜多极按捺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小心翼翼开口道：“那个……这里是我们几个住的地方，请问阿姨们是……”

　　四个大妈闻言，立刻整齐划一地放下保温杯，站了起来围成一个圈，拉起手摆了一个四角星的造型：“我们是——花容月貌！”

　　“我叫陈红花，我是花容月貌的花！你们可以叫我花姨！”
　　“我叫马贵容，我是花容月貌的容！你们可以叫我容婶！”
　　“我叫赵月，我是花容月貌的月！你们可以叫我月嫂！”
　　“我叫李茂，我是花容月貌的貌！你们可以叫我茂妈！”

　　“我们就是不服老不服输的花容月貌组合！加油！加油！加油！耶！”

　　水兵跟着振臂高呼：“加油！加油！耶！”

　　随着四个大妈高高抛起手臂结束鼓舞士气，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夜多极一脑袋黑线，心中回荡着无穷无尽的省略号。

　　这妹的到底是谁啊！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花容月貌什么鬼啊！这名字取得和实际差太远了吧！！月嫂是个什么玩意照顾产妇的吗！还有那个茂妈我就问你礼貌吗？你礼貌吗！后面那两个称呼分明就是为了和前面的不重样硬凑的吧！

　　话说水兵你跟着兴奋个什么劲啊！

　　夜多极忍住差点冲出口的一万句吐槽，卡顿地扭头看几木凉，却见这坑货也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额……花容月貌们，不知道你们在我们家里是为了？”

　　四个大妈摆完了造型，重新端起保温杯排排坐在铁架床上。花姨有点气喘，清清嗓子解释道：“我们其实是看到公会招牌，过来请你们带过比赛的。刚到这的时候看见屋子没有门，里面也没人，我们就进来了……结果房子突然变大，还长出一个门来，把我们锁在里面了。你们回来后那个门才能打开……”

　　夜多极和几木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颤抖的瞳孔中看到了震惊。

　　居然是自己找上门的生意！第一单生意啊！除了经营公共厕所以外的收入啊！

　　夜多极和几木凉顿时兴奋，立刻隔着水兵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几木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大概是因为我们正式挂牌牛郎公会了，公会信息就可以在自助机器上查到了！”

　　夜多极：“可是我们还没有定价啊，待会她们要是问起价格要怎么办啊！”

　　几木凉压低声音：“当然是往高了报，坐地起价落地还钱你没听过吗？”

　　夜多极也压低声音：“你知道别的公会带过比赛的行情吗，多少算高多少算低啊？”

　　几木凉握拳抵唇轻咳：“不急不急，你先试探一下她们的财力。”

　　二人散开重新端坐在水兵两侧，态度之认真堪比上亿项目谈判。

　　夜多极第一次干这种事，努力装出老成的样子：“嗯……别看我们门脸比较小，公会地方也比较偏，会里人数也比较少……”

　　几木凉大声咳嗽：你缺心眼吗！哪有上来就贬低自己的啊！

　　夜多极立刻转折：“但是我们能力都很适合带人比赛！这位是我们会长——”

　　几木凉立刻挺起胸膛。

　　夜多极看着这坑逼装相的样子很难不带个人情绪：“别看他又坑又不靠谱……”

　　几木凉：“咳咳！！咳咳咳！！生意咳咳！”

　　夜多极再次转折：“但是他可是罕见的治疗能力！缺胳膊断腿的都能给你治回来！所以他收费都快赶上大公会了哦！”

　　看着四个大妈一脸震撼的表情，几木凉满意点头。

　　“再看这位，水兵！看这身材这体格这肌肉，就知道他的实力不一般。何况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们兵兵不仅能打，而且跑得还快！不仅跑得快，还能带人一起跑！所以他的收费，更是要超过一般公会哦！”

　　水兵被夸夸，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四个大妈一起捂眼睛——好丑……而且爆闪眼影和爆闪牙套好刺眼！！

　　夜多极深沉低头：“最后就是我，人称哆啦A梦的百宝箱……”

　　几木凉：“咳咳咳……”

　　夜多极无视几木凉：“堪称包罗万象，总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出其不意的定乾坤效果。”

　　几木凉抻直脖子：“啊咳！咳！咳！”

　　夜多极：“以一人之躯，抵万人能力。”

　　几木凉凑过来对着夜多极脑袋大声暗示：“咳！咳！咳！！”

　　夜多极丝毫不受影响：“所以我的报价也和大公会不相上下哦！”

　　几木凉终于忍不住大怒：“怎么我这个会长成了最低的价格了啊！给我重新介绍！我作为公会的门脸难道不该是最高出场费的吗？”

　　夜多极一胳膊肘击中几木凉的门脸嫌弃道：“辅助上一边去！输出才是C位好吗！”

　　几木凉飙出一道鼻血：“放屁！你算个屁的输出啊！！要说不靠谱的话你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个吧！”

　　夜多极阴阳怪气：“和不靠谱的能力相比，不靠谱的人品才更坑吧……”

　　“那个……”

　　弱弱的声音传来，夜多极和几木凉停下撕逼，扭头看向花姨。

　　花姨垂眸：“感谢你们的介绍，可是如果价位也这么高的话，那我们就还是算了。感谢你们的招待，我们就先……”

　　四个大妈一起站起身来。

　　“等等等等！”夜多极忙伸手挽留，一改之前公事公办的态度，略显谄媚道：“我们开业大酬宾，还有折扣活动呢！”

　　几木凉也忙起身拦在门口：“对啊对啊，还可以商量的，你们先说说心理预期价位，看谈不谈得拢嘛。”

　　四个大妈互相对视，重新坐在铁架床边。

　　还是花姨开口，语气犹豫且发虚：“那个……我们只经历了一场比赛，能活下来就很不错了，没拿到一点积分。而且试炼关卡的积分也没多少，一人买一套衣服就花完了……”

　　四个人身上穿的都是红红绿绿的土味大花套装，乍一看十分让人眼花缭乱，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当初哪个二人转演员被拉到了这个世界中产生的衣服商品。

　　夜多极一头黑线：“所以你们是想白嫖吗……有钱买衣服没钱付款，把外面碰瓷那套带进这个世界可是很危险的哦。”

　　几木凉也跟着态度急转：“没错，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我这里不好使。没钱就去简单一点的比赛里赚，这么大年纪怎么总想着不劳而获！”

　　最年轻的月嫂忙解释道：“不是那样！不瞒你们说，我们四个其实都活不长了，进来之前就是癌症中期的病友。”

　　说着她微微低头，脱下了头上的假发：“化疗导致的，我们四个都是这样。”

　　另外三个大妈也跟着默默摘下了假发。

　　月嫂叹气，重新戴好假发：“进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穿的都是病号服，也是因此才能在来到亡运村后迅速在人群中发现了彼此。但这也说明这身衣服过于显眼了……这个世界这么危险，我们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所以一是为了不那么显眼，二也是想买个喜庆衣服穿上，就当提前穿个寿衣……”

　　夜多极：……
　　几木凉：……

　　夜多极沉默地汗流浃背，片刻后冲向几木凉一胳膊勾过他的脑袋，蹲在墙角低声抓狂道：“完了！我刚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啊！之前看她们摆造型的样子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啊！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少收一点钱！”

　　几木凉也一脑门子汗：“我也感觉好愧疚！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第一单生意要是不红火，这个兆头十分不好啊！”

　　二人身后，茂妈颤颤悠悠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套病号服：“小伙子，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东西了，这衣服我们都洗得干干净净，虽然样式不太好看但在屋里当个睡衣穿应该还是可以的……还有这个保温杯，也是我们之前在外面用的，给你们三个，我们四个人留下一个一起用就够了……毕竟没几天好活了……”

　　剩下三个大妈也默默拿出病号服，挑挑拣拣留下一个最破的保温杯，将好的那三个摆到三人前面。

　　夜多极：………………
　　几木凉：………………

　　夜多极破了大防：“夭寿啊！我的良心正在疯狂指责我！我感觉自己真的好不是个东西啊！我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啊！”

　　几木凉也闪出泪光：“我的良心也在指责我！可是我们第一单生意就打折的话后面都要求打折怎么办啊！”

　　“好了！你们不要道德绑架……”容婶站了起来，一脸理解地看着几木凉和夜多极：“我们知道开门做生意的不容易，看你们这条件怕是过得也很艰难。老姐妹们，不要为难孩子们了。我们虽然快死了，但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就让我们穿着寿衣，一起死在比赛里吧。”

　　另外三个大妈闻言互相看看，相互搀扶着毅然决然站了起来：“容姐说得对，我们不该麻烦别人。别让小年轻难做，我们走吧。”

　　“呜呜呜……”钢铁巨汉一般的水兵捂着脸：“好可怜，好好可怜……”

　　夜多极：……………………
　　几木凉：……………………

　　几木凉终于叹气：“好吧，不过只能是赛前不收手续费。提前说好，带比赛期间我们击杀数量赚到的积分，一分都没有你们的，而且从比赛里出来你们手里的积分我们要收取一部分，这个等到赛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