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日俱曾]只争朝夕》一碗软饭

7、一杯奶茶

　　19岁的曾舜晞刚刚进组，活泼的不得了，带着助理给大家送奶茶，一人一杯，谁也不落下，活泼可爱的大男孩形象深入人心，但有一个人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曾舜晞知道他，是那个进组第一天就和导演说自己要演陈长生的小演员，大家背地里都偷偷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他好像也不怎么在意，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剧本，或者发呆，几乎不和谁聊天，看起来很高冷，很不好相处。

　　但曾舜晞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去问个名字打个招呼就回来，曾舜晞爱交朋友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

　　曾舜晞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站在了他面前：“你好，我是曾舜晞，能交个朋友吗？”

　　树荫下的人神情淡淡的，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抬起头看向曾舜晞，露出一张白净俊秀的脸。

　　他挑了挑眉，把曾舜晞递来的奶茶接住，顺手用吸管扎破。

　　曾舜晞听到他说：“谢谢，我叫肖宇梁。”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粗粝，像被砂纸打磨过，但曾舜晞觉得很好听。

　　他跟我说话了，是愿意跟我交朋友的意思吗？曾舜晞自来熟地在肖宇梁身旁坐了下来，看他认真地喝奶茶。

　　“那我们是朋友了吗？”曾舜晞不死心，还是问了出来。

　　肖宇梁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你觉得是就是呗。”他就没见过这么爱交朋友的小孩，刚认识，送了杯奶茶就非要跟人交朋友？

　　他这句话说得没什么真心，连曾舜晞也能感觉得出来，这让曾舜晞稍微有点泄气，那边助理叫他，他就蹦蹦跳跳又跑走了。

　　肖宇梁看着小孩的背影，吸着温热的奶茶，轻笑一声，在这个剧组里，谁不是长了十八个水晶玲珑心，十九副曲折回肠，到处交朋友是很蠢的行为。

　　这个小鬼，天真得有点可爱。

　　杀青那天，曾舜晞因为在组里人缘好，又活泼，跟不少人都留了合影，他一直磨磨蹭蹭留到最后，还是跑去找肖宇梁也拍了一张。

　　“宇梁哥，杀青了一起合个影吧，晚上还有庆功宴呢，你来不来？”

　　经过几个月的跟组拍摄，肖宇梁褪去了初识时锐利的淡漠感，柔和了不少，他很温柔地答应了曾舜晞的请求，两个人规规矩矩拍下了第一张合影。

　　他俩的对手戏不算多，寥寥数场戏份肖宇梁却琢磨得很认真，曾舜晞又活泼，经常来找他对戏，一来二去，肖宇梁倒是对这个可爱弟弟亲近了不少，两个人闲下来也会聊聊天。

　　但是这一聊肖宇梁就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肖宇梁喜欢动漫，喜欢二次元纸片人，来当演员纯粹为了挣外快，而曾舜晞则是个刚出校园就一头扎进娱乐圈的追梦人，身上带着蓬勃的朝气，这让肖宇梁意识到，他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此后两人大概再也不会有交集，但肖宇梁和原来的公司解约后更换了自己的微博账号，添加新关注的时候鬼使神差想起了这个曾经给自己送来一杯奶茶的小孩，点击关注了他，有时候会点进去看看他在做什么，看到曾舜晞不断拍戏，上综艺，也会欣慰，看来他正在走自己想走的那条路。

　　一次偶然的机会，肖宇梁陪朋友去沙海剧组试镜，朋友没过，他自己反而入了导演的眼，被拉去看了一小段剧本就上台试戏，那是一段武戏，没有台词，导演在一旁说着吴邪的词，他对着一众剧组人员和空气表演。

　　“咱们今天就给新月饭店热热场子！”

　　导演的话音落下，肖宇梁利落地一个侧踢，接肘击，扫腿，空翻，每一个动作都力道十足，衔接在一起行云流水般好看，这是他身为舞蹈生所受到的训练和从小学习武术经验的累积下做出的下意识反应，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张起灵的打戏该怎么去打。

　　现场掌声雷动，是导演带头给了他鼓励，于是他竟然就这么接下了这个角色。

　　张起灵在沙海中的戏份不多，基本全出现在吴邪的回忆里，但肖宇梁很重视，也很用心，他为了进组去向研究生导师请假的时候，导师还很不赞同他，问他为什么要去拍戏。

　　肖宇梁说，既然选上了，我想试试。

　　他知道导师对他寄予厚望，甚至希望他毕业后留校任教，但是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害怕走出舒适圈的人，他更喜欢挑战。

　　五分钟的镜头，肖宇梁用了两个月去训练，去研究，他甚至没有一句台词，基本全是打戏，第一次吊威亚让有点恐高的肖宇梁吃尽了苦头，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沙海播出后观众给他的好评更重要，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演戏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

　　肖宇梁想起择天记时期遇到的那个小孩，他那么喜欢拍戏，是不是也是因为拍戏能给他带来快乐？

　　这一年，肖宇梁费尽心思周旋，终于和前公司解了约，但为了抹平那六十多万的解约金，他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签约灵河，真正踏入演艺圈这个大染缸。

　　肖宇梁没有太多别的想法，他只是和朋友一起北漂，在公司楼下吹风的时候，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了，风好大，眼睛都被吹疼了，疼得想哭。

　　想多挣点钱让家人过好一点没有错吧？

　　加入灵河，是一个契机，沙海的导演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这之后的生活平静了很多，肖宇梁得以静下心来沉淀自己，先完成了学业，然后专心投入工作。

　　肖宇梁很喜欢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自由漫步，有时候看到一家藏在巷子里的饰品店，能高兴地进去挑好久，他买过最多的饰品就是戒指，小小的，戴在手指上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一年，肖宇梁远在异地，吃不到妈妈精心烹饪的饭菜，还是只会煮方便面，但是外卖行业的兴起也让他能随时吃到想吃的东西。

　　11月反骗天下开机，导演为了更贴合角色，要求肖宇梁把留了很久的长发剪掉，虽然他很不舍，但终究是演员的敬业精神打败了自己的爱美心，留着短发和碎刘海的肖宇梁看起来就像个乖乖的高中生。

　　太丑了，肖宇梁有时候忍不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看着就哭了。

　　拍完反骗天下，老板给他放了个长假，肖宇梁终于有机会回家和家人待在一起，但是回家一段时间后，他又觉得这样不行，在家抠脚不是他的风格。

　　终极笔记建组的时候，老板把肖宇梁叫过去，问他愿不愿意再演一次张起灵，他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了，不为别的，就为自己，他其实并没有觉得沙海那次演的有多好，时隔两年回头再看，只会觉得处处是漏洞。

　　这次，是新的开始。

　　当知道吴邪的人选定下的时候，肖宇梁没什么反应，只是认真地翻看着手里的剧本，但是听到曾舜晞名字的时候，肖宇梁停下手里的动作向对方确认：“是演过择天记的那个曾舜晞吗？”

　　是的。工作人员给出了肯定答案。

　　肖宇梁心里大受震动，他确实没想到，他和择天记那个小屁孩，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

　　不是庄换羽和唐棠，而是张起灵和吴邪。

　　其实这两年他很少想起曾舜晞，但对他的记忆却还很清晰，他记得那杯温热的奶茶，一记就是三年。

　　比起奶茶，其他不重要的东西肖宇梁都记不清楚了，比如那天听到有人背后嘴曾舜晞，他是怎么冷冷地警告对方的。

　　喝了小孩的奶茶，还在背后说小孩是四处献殷勤，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