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
十一月十一日，清晨，有點冷。
一個來電打擾了若瑄的睡眠，睡眼惺忪找電話……
「喂……」迷迷糊糊接聽說話。
對方沒有說話，若瑄又說了句:「是誰？」
良久，終於有了回應:「我。」
若瑄猛然醒過來，夾帶著興奮的語氣:「小玥嗎？」
「是。」
「你終於願意見我了嗎？」
「今晚十一點，我到你家去。」
「十一點嗎？好……喂？小玥？」若瑄沮喪地把電話放下，另一邊的小玥已經掛斷。
很冷漠的語調，不過總算能聽見她的聲音，若瑄滿是期待。
滴答、滴答，終於，等到了晚上十一時正。
果然，小玥很準時地出現在若瑄家門前。
按下門鈴，若瑄稍為整理一下儀容，深呼吸一口氣，迎接小玥到來。
「小玥……」若瑄笑得燦爛。
「我有話要說。」小玥步入門內，背向若瑄。
「我也有。」若瑄關上門，走到小玥面前。
「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朋友。」小玥指的朋友，應該是賀哲男。
若瑄不適應這樣冷酷又不帶一點情感的小玥，心裡有點害怕，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句:「我愛你！」
「那又如何？」小玥盯著若瑄問。
小玥的眼神很兇，很有壓迫感，若瑄撐住沒有後退半步，說:「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為什麼要跟你在一起？」
「因為我知道你也愛我！」
「沒有。」小玥轉身背向若瑄。
「你騙不了人，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若瑄又走到小玥面前去。
「Sternberg的Triangulartheoryoflove，愛情三角理論說過愛情包括三種成份，親密、激情、承諾。親密是心靈相近，互相契合，互相歸屬的感覺;激情是指強烈地渴望與伴侶結合;承諾是指個體決定去愛一個人，和二人之間親密關係所作的持久性承諾。我對你，只有親密，沒有激情，更沒有承諾，只算得上是喜歡而已。」小玥滿腔道理。
「不要跟我講什麼理論！這是現實！理論不能解釋愛是什麼！別要再自欺欺人了！小玥，請相信我，我很有信心，我們會過得很好。」若瑄說得堅定，用手抓緊了小玥瘦小的肩膀。
「算吧！人言，可畏啊……」小玥撥開了若瑄的手。
若瑄捉住小玥的手，急切地說:「我什麼都不怕，就怕錯過了你！就怕你又離開了我！」
「那好，是我怕。可以了嗎？」小玥又甩開了若瑄的手。
「不要怕，不要想，只要信！你的顧慮我懂了，你的顧慮我都去除了。爸媽都答應了，他們都不反對了。我跟懿揚分手了，再無顧慮的了。」若瑄當然不知自己被蒙在鼓裡。
「答應！？哈！別天真，你會後悔的。」小玥冷笑。
說小玥是當局者迷嗎？不！她更像一個旁觀者，看清了周遭一切，冷靜地置身事外。
小玥的理智，與若瑄的天真，一種對比，一種強烈的對比。
「不會！」若瑄堅決地說。
「會的…總有一天會的……」
「我們都磋跎得太久了，我們沒多少時間再這樣磋跎下去啊！你說過的，未來的事沒人能夠預知。也許我們明天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為什麼還要去浪費現在的時間去顧慮那些未知呀？」若瑄的淚凝在眼眶，小玥對她的話沒有反應。
「如果我們有八十歲命，我們的人生已過了三分之一，小玥，你還想要等到什麼時候？」若瑄搖著不發一言的小玥，又說:「你說，要我幸福。我告訴你，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給！我想的只有你！我要的只是你！和你的現在與未來！你的過去，讓我跟你一同承擔！」
小玥低著頭，沉默良久。
執起了若瑄的手，帶領她到別處。
爬了數層樓梯，到了天台，小玥鬆開了手，逕自走在前頭。
「你帶我來天台幹嘛？你不是有懼高症嗎？」若瑄疑惑。
小玥走到天台欄杆的邊沿，俯視地面，悠悠地說:「其實，這樣望下去，風景也挺好的。」
「小玥！小心一點！」若瑄走近小玥身旁。
小玥從口袋掏出手提電話，把握著電話的手伸出半空，不說一聲把手放開，電話隨即跌得粉碎。
若瑄被小玥的舉動嚇倒了，愣住不懂反應。只聽到小玥的話從耳邊輕聲傳來:「一個電話從高空墜落是這樣的結果…如果人從這裡跳下去，又會怎樣呢？」
回過神，見小玥一隻腳跨出了欄杆，猛然醒覺，大喊:「小玥，不要亂來！」
「若瑄，我說，不如這樣好了。我和你一起從這裡跳下去，如果大家都死不了的話，我們就在一起。」小玥把臉轉向若瑄笑說。
「小玥，別說傻話，會死的。」若瑄緊張萬分，卻不太敢接近小玥，怕她會有任何傷害自己的舉動。
「是嗎？不是說不怕的嗎？」
乾脆、瀟灑、撇脫、冷漠……架起了防衛，要怎麼觸碰原本的善良？
像是用鋼鐵鑄造般的心，看似堅硬，卻一敲即碎，更像一片薄得透徹的玻璃。
「不要斷章取義！你快給我下來！」若瑄急了，她沒有見過小玥這般瘋狂的行為，要是小玥真的跳下去，她也不用活了。
小玥聽話走回地上，臉上掛著一道冷笑，擦過若瑄身邊，冷冷地說:「算了吧！說什麼也沒用，你都不敢。我們就這樣吧！再見囉！」
「不要！我不會再讓你走！」若瑄衝上前，從後環抱著小玥。
「怎麼非得要弄到如此田地呢？」小玥用力想要掙脫。
「我不會放手！我不會再放手的了！我一放手，我就會永遠失去你！我是如何都不會放手！」
小玥轉過身，看著若瑄，感嘆地說:「何必白廢氣力呢？你放手與否，結果都是一樣。」
若瑄迷糊地倒在小玥懷抱之中，原來小玥早有準備。
沾了哥羅芳的手帕，用騰空出來的右手摀住若瑄的口鼻，刺鼻的味道湧來，不消一句話的時間，用力抱緊的手鬆開了。
雖然是違禁品，必須出示許可證方可購買，但實質監管不嚴謹，隨便到一間五金店付出數十元便能買到。
「若瑄，我們的差異一直存在，要怎麼愛？」看著失去知覺的若瑄，小玥嘆了口氣。
小玥把若瑄抱回家裡去。
輕輕把她放到床上，蹲在她旁邊，仔細看看她的臉龐。
「對不起，我怕了、不敢了。算我自私吧！連累你了。」小玥低聲地說。
從來都是一個人走來，再逞強的面對，也掩飾不了害怕失去的恐懼。
怕了，崩潰了的信心難以建立與重來。
「我是不孝女沒關係，反正我由始至終都是一個人。你跟我不一樣，你有個幸福的家，有疼你的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妹妹。他們愛你，你也愛他們，你們是不可分割的。而且，電影的迴腸盪氣情節，感人熱淚，但換成了現實，終究只是場悲劇而已。」小玥用手撫摸著若瑄的臉，有點冷。
「如果你是個孤兒，而我又沒有過去的話，我們會在一起的。只是，這輩子都不會是。也許，下一輩子吧！下輩子讓我當男生，再把一切還你。」
前事割了一道傷口，深刻的痛楚。
教她不能忘懷過去的種種。
試過哀傷，委實再沒有勇氣去接觸瘡疤。
小玥離開她的房間，打開對面房間的門，那原本屬於她的空間。
一切都沒有改變，就似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小玥看見桌上放著的木盒，打開一看，是她最後寫的便利貼，一整疊，井然有序。
「這一些，都不該留下……」小玥把木盒拿走，走到門前，幽幽地唸了一句:「再見了。」
徐志摩說:「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不帶走一片雲彩，卻留下跳動的心，孤獨的靈魂，靜靜留守。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第 6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