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类怪谈真相3:特科大》固态氧化氢

43、新年茶

　　“有道理。古神崇尚秩序，旧日阵营却偏向混乱，而根据我这段时间阅读的文献，这种‘混乱’有时意味着某些更原始、更野蛮、更接近事物本源而不考虑道德的东西，类似于我们人类的弗洛伊德所说的‘本我’，例如莎布-尼古拉斯司掌的进食与生殖本能……我说的对不对？”
　　“嗯，你的理解很中肯……我自己可能都没想过这么多。”
　　“所以，那些古神创造的完美形象，又被混入了外神带来的原始混乱，最后反倒成了本我欲望、甚至是内心黑暗面的具象化？”望仪的指尖无意识地拍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又轻又急，结果一不小心，在屏幕上留下一段乱码。
　　望仪在猜测，雪兰汀在一边点头。
　　“要不要我去跟长辈们说一声，让他们先停下？”
　　雪兰汀似乎因为她的话感到不安和愧疚。
　　“不行。”望仪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脱口而出，“如果旧日力量率先解除，人类瞬间就会被古神控制。你们这次行动确实保护了人类。”她伸手抚了抚雪兰汀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找你爷爷。”

　　（微信聊天记录）
　　陈泠飒：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望仪：我只是想告诉你，古神再这样下去，谁也别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自己对整件事也没有多少了解吧？
　　陈泠飒：你是想策反我吗？
　　曲望仪：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我们不是敌对关系？
　　陈泠飒：不是？
　　曲望仪：我们都是人类，你只是在古神那里工作，而我只是在和一个旧日支配者交往。
　　陈泠飒：嗯，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可你把这些事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曲望仪：旧日和古神只有同时停止对人类的影响，我们才有救。你仔细看看我前面发的那段文字，事实上我认为，旧日和古神想要的人类创造性，必须建立在人类不被异化的基础上——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人类特殊的创造性从来没有在半人类或者由人类转化成的生物身上出现过。
　　陈泠飒：有这回事吗？
　　曲望仪：相信我，我接触了很多所谓的禁忌书籍
　　陈泠飒：所以呢？
　　曲望仪：古神那一套用完美形象控制人类根本不管用……
　　陈泠飒：等等，古神没有控制人类，主神祂们只是在引导！还有，是旧日先动的手！
　　曲望仪：无所谓，现在追究这个没有用。我想告诉你的是，人类的本质就是高尚和卑劣共存，自私与奉献同在，秩序与混乱并举，就算旧日阵营不做任何事，任由古神把人类引向所谓的绝对秩序，也没法从人类身上榨取创造力。
　　陈泠飒：照你这么说，难道跟随旧日支配者就是正确的了？
　　曲望仪：当然不是。我说过，我不是旧日阵营的人
　　曲望仪：问题在于，古神和旧日都必须立即停手！如果人类彻底被任何一方控制，就会被异化而失去创造力！如果双方继续僵持，估计人类距离毁灭也没多远了。所以，如果祂们还想要人类这块资源，只能马上停手！
　　曲望仪：至于你自己，应该也不希望人类毁灭或者变成其他东西吧，这是拯救人类的唯一出路了。
　　陈泠飒：如果人类发生一些有益的变化，我倒是可以接受
　　曲望仪：别傻了，一旦人类失去利用价值，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哪边会管我们？失去创造力，我们又拿什么和其他种族抗衡？人类已经够弱小了，要再失去底牌，那比什么乌克兰自毁核武还严重多了！
　　曲望仪：总之，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只是告诉你，继续这样，对三方都没有好处。
　　陈泠飒：……所以呢？你指望我去说服主神祂们？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说了，你不是说任何一方单方面停下都没有用吗？你能保证旧日和古神同时停手吗？
　　曲望仪：我只是需要你把这个信息带给古神，这也是你作为巴斯特信徒的义务吧？至于旧日阵营，我们当然会告知，知道了这些，祂们会考量的。
　　陈泠飒：考量后呢？事情不按你的预期发展怎么办？
　　曲望仪：没有办法。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陈泠飒：雪兰汀知道你把这些告诉我了吗？
　　曲望仪：不
　　陈泠飒：你不相信他？
　　曲望仪：雪兰汀已经把我们的结论告诉了他的长辈们，旧日阵营肯定会以此为筹码和古神谈判，但我不能确认经祂们之口，事情会被描述成什么样，所以，为了最大限度保证人类的安全，我必须让古神阵营知道更为准确的消息。
　　陈泠飒：你这是在给古神通风报信？你不怕奈亚拉托提普祂们知道吗？雪兰汀不会怎么样你，不代表他的族人不会！
　　曲望仪：这个你放心好了，既然我这么做了，就已经准备好承担相应的后果。不过，我实际上用了一点点隐去这次对话的手段……但如果祂们往这里看一眼，确实没什么用。

　　肿胀之女一袭玄色深衣，红得刺目的血色花纹在宽大的衣袍上舞动，宛若极光幻化的饥饿怪物。地宫狭长，紫色火焰与雕刻成夏塔克鸟、奇美拉和月兽形状的怪异青铜灯具一同跳跃。祂的面前，一整套巨大编钟高高悬浮，违背物理规律地摇摆，混乱的音乐充斥整个空间，刺激人的鼓膜，震撼着大脑。
　　祂合目倾听宇宙的万千变化。
　　良久，少女般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你们的推测是正确的。看来，是时候和古神交涉一下了。”
　　“真是麻烦……很多幻想形象畸变出了自我意志，成为了新的异常，这类异常，世上的一切生物都还闻所未闻……”肿胀之女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摇摇头，“好在我还没有必要出动这个化身，一起喝杯新年茶，怎么样？”
　　她拍拍手，一张满是精致点心的茶几立刻横在她和小情侣之间。肿胀之女手执紫砂壶，在晦暗诡谲的地宫下沏着新年茶：“这次事件，我们旧日阵营也有责任，而且所作所为也让人怀疑，好在望仪信任我们。这件事还要多亏了你呀。”说罢，她调皮地向望仪和雪兰汀眨眨眼：“雪兰汀，望仪喝的可是我们家的茶，我只能帮你到这份上了。”
　　雪兰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