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类怪谈真相3:特科大》固态氧化氢

10、滴滴打鸟

　　语言量子化应用学的课程开始了。
　　“同学们，先过来这里领取教材。”讲台上，一个身形矮胖、带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说。
　　望仪前脚刚进教室，后脚就对着那几摞比百科全书还厚的大部头沉思起来。
　　发到手的教材有两本。一本稍薄，名为《语言的量子化应用（中国篇）》，较厚的一本则是《语言的量子化应用（世界篇）》。
　　“同学们，我是你们这门课的老师，吴智音教授。”中年人笑眯眯地开口道，“首先，我来简单介绍一下这门学科。语言量子化应用学，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大众眼中的‘魔法’，但它并非什么唯心主义的存在，而是实实在在的科学，只是过去的人们无法解释这些现象，才将它们归结为魔法。事实上，科学研究表明，所谓的魔法、巫术、法术，其本质都是语言的量子化应用，而其背后的原理则是脑内量子纠缠。人类的大脑本质上是一台量子计算机，这台量子计算机能够与外界产生量子纠缠，改变外部空间的物理状况，语言，是驱动这台计算机的方式之一。”
　　仿佛一阵风吹过，一时间在教室中激起波澜，讲台下荡漾起风中树林般的沙沙声，偶尔能听清一两句“哇哦，真的要教特异功能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同学们，你们要注意的是，学习这门课，并不只是念念咒语那么简单，”待教室自行归于风平浪静，吴教授继续道，“利用大脑进行量子干涉，是有风险的，可能导致身体不适或认知异常，就是所谓的‘掉SAN’。所以，在接下来的学习中，同学们务必记住以下三点：在阅读课本时千万不要跳读，要按顺序一页一页读下去；严格遵照书本和老师的指示行动；而且每天学习这门课的时长不可超过三小时，一旦感到身体或大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减少与他人的交流并前往校医院，明白吗？”
　　细碎的议论声再度响起，有的人在交头接耳，更多人则陆陆续续地点头。
　　“好的，”吴教授笑容满面地拍拍手，“现在我来给大家展示一个语言量子化应用的实例吧！”
　　一串音节飞快地从他口中滚过，同学们先是一愣，随后左顾右盼，想看看奇迹会在哪里发生。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教室陡然昏暗，左侧的一整排窗户都被黑影遮挡。某种巨大的生物悬停在窗边，从望仪的角度向外看，只看见一小部分覆盖着白色物质、蝙蝠似的翅膀和生物躯体上的灰色鳞片。
　　大约半数的学生惊叫起来。
　　教授指挥他们下楼，当他们走出教学楼时，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大象大小的鸟形生物，马头，蝠翼，浑身鳞片。一声尖锐的啼叫在学校上空回荡，仿佛巨鸟的身体刮擦着玻璃质地的蓝天。地面上皆是惊叹之声，操场和教学楼的窗户边挤满了人。
　　“夏塔克鸟！”有人喊。
　　夏塔克鸟向地面俯冲下来，人群瞬间变成被水冲散的沙土，纷纷退避。巨爪触地之时，地面微微颤抖。
　　望仪瞥了雪兰汀一眼，小声道：“这不是你爷爷的仆从种族吗？”
　　雪兰汀附在她耳边说：“我小时候就是乘坐夏塔克鸟去的幼儿园——有一趟碰上一个路痴，飞过了头，把我送到了阿撒托斯家。”
　　夏塔克鸟张开大口，站在它前方的几个学生不由得又后退了两步。
　　“您好，滴滴打鸟为您服务，请问您要前往什么目的地？本公司四百年周年纪念日大酬宾，所有航线七折优惠。我们拥有最好的隐形技术，提供最好的飞行体验……”夏塔克鸟说话了，播音腔。
　　“有同学愿意尝试一下吗？”
　　望仪拽着雪兰汀，抢先来了个赫敏式举手。
　　于是两人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下，坐上了夏塔克航空。
　　“绕着启文市飞一圈就好了，别飞太远！”吴教授在地上大喊。
　　地上的景观越来越小，很快变成了玩具模型。灿烂的天光把天地间的一切照得格外鲜明敞亮，大风涤荡着她的脸庞和头发，洗净夏末阳光的炎热。鸟背上的风速恰到好处，既畅快，又不让脸生疼。
　　“望仪，你说咱们会不会太出风头了？”雪兰汀想起了什么，有点担忧。
　　“才不会，这叫大隐隐于市，咱俩装出这副对夏塔克鸟非常好奇的样子，肯定不像和奈亚拉托提普有什么关系。”望仪信心满满道。
　　雪兰汀呆呆地眨眨眼：“你是假装好奇吗，望仪？我怎么感觉……你真的很好奇？”
　　望仪：“……你闭嘴。”
　　雪兰汀转头问背着他们飞行的夏塔克鸟：“你们最近工作忙不忙？”
　　夏塔克鸟长吁道：“忙什么？最近闲得快失业了。受人类世界疫情的影响，我们公司的效益下降了好多。我们还要核酸三天两检。现在去犹格斯星球、月球、土星、幻梦境都要3+4隔离，哪里还有什么生意？”
　　望仪：“……疫情好可怕。”
　　夏塔克鸟又跟他们八卦道：“别提了，前阵子我听说梦之女巫伊德海拉都被隔离了，据说是她的哪一个人类情人确诊了。”
　　雪兰汀尴尬地移开目光。望仪想起，伊德海拉算起来还是他的太太太太……外婆？反正他妈妈原本是个人类，后来受刺激觉醒了旧日力量，才发现自己有伊德海拉的血脉，某位祖上是伊德海拉的人类情人之一……但是伊德海拉还是伊赫乌蒂的……姨妈或姑妈？
　　望仪揉了揉太阳穴，她能解开若斯奇亚等式，但死活理不清旧日支配者的家谱。
　　“哦对了，你爷爷最近又和克图格亚不对付来着，听说是因为……”夏塔克鸟说到一半，怪异地顿了顿，“没啥，他俩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望仪想要追问，可夏塔克鸟说了一声“抓紧”，便向他们出发的操场俯冲下去。一阵失重感让她的心脏微微悬起，在落地瞬间归于稳定。
　　“很荣幸为您服务，期待您的再次惠顾！”夏塔克鸟垂下翅膀，让二人顺翅膀滑下，随后便再度振翅升上天空。
　　望仪不自觉地紧了紧眉头，失望地目送夏塔克鸟远去的剪影。
　　“两位同学表现得很好，体现了我们特科大学生应有的好奇和勇气！”吴教授大声夸奖着。望仪赶紧转身谢过教授，余光却瞟到，陈泠飒正以一种反常的精明目光盯着她和雪兰汀。
　　几乎就是一只盯着老鼠洞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