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拾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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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后面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姜附花夜两人齐齐转头，就看到一位身着浅青色长袍的男子。长袍飘然若仙，一看就不是庸俗凡人。
他长发半梳半扎，扎起的那缕发丝被一根银簪利落的勾起，簪子上的花纹细致精巧仿佛不出自于人手，栩栩如生，给整个人添了一抹仙风道骨。
他细长的芊芊玉手轻轻捂住双唇，整个人白的发光，皮肤如玉脂般清润，宛如个小姑娘。他没有弯弯笑得开心了，杏仁眼把他衬得更加活泼，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星星。五官长得都特别精巧，眉心还点了一笔朱红，整个人就像一朵清丽绽放的玉兰。
他长长相清纯，却不自觉会带上些妩媚。身上的气质除了那股天然的灵气与活力，却还有种不符合这样相貌的成熟，体现在他虽然笑得开怀，但是举止有度，优雅从容。
皮囊年轻，但整体看下来，却是个年轻成熟有魅力的青年人。
他咯咯咯的笑着，直到发现了花夜和姜附审视目光才缓缓停下来。他弯着眉眼，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从容不迫道：“你俩打情骂俏能不能找个雅间，不要在外面大庭广众下好不好？”
花夜的脸黑的像锅底，他咬牙怒道：“关你屁事？”
那人又笑道：“小孩你是怎么跟你叔说话的？还在那儿吹是你自己一个人经历千辛万苦过来的，要是没我的帮助，我看你半路就得被你外公带回去吧。向你的好相公卖惨倒是有一套啊。”
花夜脸一下子就红了，像个煮熟的大虾米。他语气暴躁：“凛善，亏你当月老那么多年，我和姜附都是男的，而且只是朋友朋友，你瞎说什么呢！能不能不要瞎牵红线！”
那个被叫做凛善的人笑意盈盈：“这不是还没牵吗，怎么能说瞎牵呢，要不真牵一个试试？”
花夜的脸胀得通红，憋了半天只憋出两个字儿：“你敢？”
凛善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对两人道：“你们要谈上去坐在我定的雅间里谈吧，在下面影响不好。”
花夜撇了撇嘴，但是还是拉着姜附上去了。
姜附一路听下来也明白了一些情况。
这人叫凛善，是月老同时也是花夜的叔叔。人看起来还挺好，但也并没有说立场。那这个人看似年轻，实际身上的长辈气息是盖不住的，有一种纯天然稳重与大气端庄。
而且他又回想起来，那本《神仙野史录》里的记载。
最早的时候凛善还不是月老。当时天尊天赤刚坐稳天界不久，凛善被人发现后找回来。由于夺天尊之位之战刚刚平息，天赤的亲戚都在战斗中死忘，唯一被捡回来的就是他这个远了不知道多少房的亲戚。当时凛善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天赤十分心地善良的把他收养起来，然后培养他长大成人，最后把他慢慢培养成了月老。这样掐指一算，旁边这位看似年轻的青年人应该有几千岁了吧？
《神仙野史录》里没有对凛善样貌的记载。其他书中则是各不相同，有时候是年轻女子的，有时候是胖乎乎小孩的，还有说是老人，还有说是怪物的。反正各式各样，没个统一。
而正在前面领着他们往雅间走的那个青年人，却增生有一副年轻的好皮相，完全没有过了几千岁的样子。从姜附这个角度有三个猜测。一是使用了某种控制生长的仙药，这是《神仙野史录》里是有记载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借用了他人的皮囊。最后一种可能是他联系自身，他也算是活了七十多年的人了，样貌仍然停留在二十岁。兴许自己和他一样，在这方面都有问题。
他仔细的排除了第二和第三种可能，面前这人虽然是月老，但是破坏性的法术和法术技巧没有那么重，因为从他身上只能散发出一些淡淡的灵力，所以无法进行灵体调换。他检测到对方灵魂与原身十分合适，也知道这句灵体不可能改变过。然而第三种可能，也是自己无法理解的可能，也是行不通的，既然天赤要抓他，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自身的这种问题，而凛善也有这种问题的话，天赤也是不可能放过凛善的
所以现在只剩第一种，猜想他吃了某种保持自身容貌的药物。
思绪被开门声打断，凛善热情的摇着手招呼他们进去。
花夜一进去就趴到蒲团上，十分不客气地道：“点心全给我上一遍，你付钱。”
凛善笑道：“好好，我付。”
花夜这才作罢，脸没有那么黑了。
姜附看着场景，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酸，连看着凛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凛善注意到了姜附的目光，立马双手举过头顶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附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凛善立马灵光炸现，明白了其中深刻的奥秘：“作为月老我懂我懂。放心，我是花夜的亲叔叔，我们······”
花夜又弹起来，猛的把凛善往外推，他嘴里道：“你又要瞎说什么呢！”
凛善嘴里的话还没有停：“我们没什么。再说他这个小屁孩儿我也看不上。你要是想牵红线的话找我帮忙哈！”
花夜把凛善推出去，猛得把门一关，然后一脸尴尬的对姜附道：“我叔叔他，他这人就喜欢开玩笑，你别听他的。他月老嘛，这种八卦心很重的，也喜欢瞎牵红线。但是，放心放心，他不会牵我们的。”
这次换成姜附的脸黑成了锅底。他轻轻哼了一声，扭头转过身。
花夜以为他还为这事生气，立马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信我！”
姜附真的很想把他的嘴捂住，大声的告诉他：人家月老都助攻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还这么不开窍？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狗屎？都是钱还是都是点心的！全给你糊上了！
花夜也真的解释急了，姜附这才转过身来，咬着牙道：“我信，总行了吧。”
花夜听他的语气就是被迫无奈，但他没办法，直接往旁边一坐，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姜附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种想锤他但又舍不得锤的冲动。
两人气氛尴尬。
不一会儿凛善回来了。他看着两人的尴尬的氛围，立刻打起呵呵来。
“你俩刚才不是还要谈事情的吗？准备好了，我这就出去，待会点心和茶水小二会送上来的。我呢，刚到这地儿正好出来转转，你俩慢慢聊哈。”
然后又飞飞快的开门，转身滚了出去。
气氛再次回归尴尬。
最终是花夜先开口的，他咳两声道：“我找你的第一件事已经做完了，就是道歉，第二件事呢，我想······”
花夜停顿了一两秒才道：“我想，留在你这儿帮你。”
姜附一顿，随机立马否决：“不行。”
花夜又立马凑到姜附面前，急切的道：“我其实觉得你做的没有错，那狗皇帝确实也该整治一下了。我本来是对这些事情不大在意的，但是自从和你卖画感受了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后，我发现那些穷苦人们的生活确实······太差了。而且天上有的神仙也不管。有一次东边不是发大水吗？我后来回去打听过。掌管东边那条河的神仙为了讨好他新看中的一位花仙子的欢心，擅自放了河水。没想到这却引来了多方的灾难，有时候那些神仙做的确实······”
花夜说不下去了。
姜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花夜的肩膀，道：“知道就好。”
花夜抬起头来，面对姜附，语气坚定：“但你不要怀疑我，我都是做好事的。你可以自己去打听一下，花落拾灯在百姓里的名声都很好的。他们找我许愿，我也尽量会帮他们实现的！”
“我知道。”姜附放柔了语气。他看着花夜一闪一闪的眸子，但还是忍不住对他道：
“但是你要来帮我，不行。现在我与朝廷那边闹掰与仙界那边闹掰。魔界这些年来一直都不参与任何交际类活动，我也一点不了解魔界那边的情况。所以我现在一个人在这撑着，有着很大的失败风险。但是我没有退路，我是被逼的，而你不同。你有你的家庭，你的家人。你要是为了我和你的家人闹掰，那你就到了两难的境地，要是你跟我，最后结果真的能行，那还说得过去。但是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你想一想后果。”
“我无依无靠，可以面对任何的结果，也没有贪恋生的希望。而你不同，你才刚二十来岁，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你要是因为我落得一个这样悲惨的地步。不仅你的未来无望，而我也会因此愧疚的。”
“而相反，你待在你原来的地方，像以前一样帮助百姓。不管是哪方胜哪方败，你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都会成功。”
“我不忍心把你当成那个赌注，知道吗？”
姜附知道自己没有脸再让他为了他错下去，为了他放弃自己，为了他而站错了阵营，和自己的家人对峙。
但花夜难的得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的语气中带着笃定：“不知道。”
姜附快被他气笑了。
只见花夜有一些受伤却依旧坚定的眸子对上姜附的：“没事，什么后果我都能承担，哪怕我死了也行！请你不要拒绝我，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而且你别这样一种保护小孩的样子，我都成年了，而且我也非常厉害的，只不过你没有看到我打坏人而已。”
“我也可以保护你了，做你坚强的后盾。”
“所以给我个机会吧，我想帮你。”
“好吗？姜哥哥。”
姜附在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僵成木头，很少见的一撮儿红晕悄悄爬上他的后颈，爬上他的耳根。他脸有些热，立马偏开头。
这时送点心的小二到了，小二打开门，把点心摆在桌子上，然后到了句：“客官请慢用。”就带上门走了。
那木门开合所带出的风，终于把姜附吹得清醒了些。
但是心里还是知道刚才花夜在向他撒娇。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顿住。直到花夜又喊了一声：“姜哥哥，你在听吗？”
他猛的一回头，一拍桌子道：“闭嘴。”
花夜被他这剧烈的反应弄得一愣，瞬间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委屈二字就差贴上金边表到墙上去了。
姜附也发觉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再道：“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花夜见姜附软硬不吃，有些泄气，喃喃道：“可我真的想帮你啊，是真的！”结果他越说越气愤，突然一下站起身，旁边的姜附被他的动作弄了一顿，手里瓷杯中的水差点颠出来。
只见花夜气吞山河的来了句：“你不答应我就赖赖着不走了！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亲自抓住拖到天界去啊！”
姜附无奈，这是又闹小孩子脾气呢。
他心里暗暗谴责花夜的幼稚和小孩子气，又一边在窃喜：他也许对我有点意思呢，他都这么关心我了，还怎么样都要帮助我。
花夜扑到他这边来拉住姜附的袖子一个劲的摇。
“我就要你一个肯定的回答。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帮你吧。”
姜附被他摇得心烦意乱，居然也没那个狠心说拒绝的话了。
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行吧，但如果有一成伤害到你，你就必须回去，别在这乱掺和，行吗？”
花夜立马小鸡啄米式点头：“行行行，当然行。”
然后抄起桌上一个点心，就往姜附嘴里塞：“赶紧吃啊，凛善点的，亏的是他。趁我现在没钱，赶紧打劫点他的，一会儿剩下的我们都打包。我外公对凛善可好了，从小就把他当亲兄弟啊。所以啊，他特别有钱，你可别跟他客气，放心大胆的吃！”
姜附被花夜的突然发难弄的一愣，但也提取出了这句话的关键信息，就是：天赤和凛善的关系很好。
所以凛善这个人到底站在哪一边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拾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