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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义父,我能否在过几年拿剑?”我不想,如今就沾上这满身的血腥,洗不掉的罪孽。

      “千羽,若我没算错,你而今的功力,怕是赤手空拳,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若身边没有一把佩剑,如何说的过去。”他替我整了整衣襟。

      他说的不错,那年,我十二岁,随他习武四年,内功心法已修的上成。如若我想让谁死,他亦不能活!也就从那时候,我才明白,我变的,并不只是外貌,还有那颗原本纯净的心。

      后来的某一天,他带我来到凌云殿的地下兵器库,那里,堆满了绝世好剑!可是,他对这满屋的兵刃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带我走到那泛着金光的匣子面前。

      “打开它!”他笑着靠坐在一旁,端起那只泛着绿光的夜光杯。

      我木讷的打开金匣子,却见里面躺着一把剑,一把柔美细腻,却很锋利的剑!我欣喜的将它取出,挥舞了几招招式,果然是好剑,柔中带刚,刚中带柔,似是有着某种羁绊,沾上了,便离不开手!

      “此剑名为天泉!是一把绝世软剑。”他看着一旁欣喜的我,缓缓地说道。

      “不知义父从何得来?”我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剑身。

      “南国,王室!”他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让我全身一颤。

      “义父何时向南国的王讨了这把剑?”我略带试探的问道。

      “千羽,你认为,义父想要的东西,还要问谁讨么?”他将手托着下颚,笑的妖艳无比。

      “难道义父你,是偷来的?”我呆滞的望着手里的剑,想不到,义父为了替我寻剑,竟然...做了这等事。

      “你又在乱想些什么?”他手指沾了杯中美酒,若无其事的一挥,一滴水珠,准确无误的滴落在我的额头,这水珠力道大的略有些疼。

      “既不是偷,那是如何得来?”我不解的抬着头,望着座上那个如神一般的男子,恍惚间,他的轮廓居然,和那个离哥哥,有些相似。

      “拿的不行么?王室宝库里珍宝成堆,纵然少了一把剑,又有谁会知道?”他抬起下巴,似是孩子一般的固执。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本事有多了不得。

      “义父...”我无奈着看着他,怕是,让他还回去,是不可能了。

      “千羽,你记着,如若是已经到手的东西,就不能让人取走,若是取走了,便是你无能!别人,也不会因为你是个孩子,便归还于你。唯一想要取回的方法,便是,杀!”他本是妖孽的双眸顿时布满了杀戮,让我看了颤抖。跟随他身边四年,我始终捉摸不透,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此后,天泉就成了我的佩剑,常年带在身上,不曾取下。从来都没有人知道,我身上,藏着一把剑。就连后来追随我身边的四月,也不知道。

      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就站立在凌云殿前,殿内走出来一个人,还是如一年前那般,妖娆的,让人离不开视线。

      “千羽来了?”他手持雀翎扇,笑眯了双眼。

      “义父,你回来了。”我努力压制住心中的那股欣喜,平淡的说道。

      从前,义父就说过,我继承母妃的,不仅是这张脸,还有,这不温不火的脾性。

      “不知义父,此番回来,逗留几时?”我上前正欲踏进凌云殿,他便伸手想点我的穴,我一个转身躲过,他便纵身一跃,伸手向我的脸上袭来,我伸手阻挡,一个扫腿,他已飞身在石柱上借力,我欲借力使力,四两拨千斤,在他肩上一掌,他笑着将扇子抛在我的面前,挡住自己的招式,我伸手夺取,便被他从上面敲打了一下脑袋,我略有些恼火的使了一招欲擒故纵,一番切磋过后,轻纱缓缓飘零,而我手中,却多了一把雀翎扇。望月惊呆了看着眼前的一切。

      “义父,你耍诈!”我皱起了眉头。每次见面,都是要经历过这一番打斗,直到他将我的面纱取下才算。

      “千羽,你功力进步了不少,以往取你面纱,必然在十招之内,今日却耍了三十几招!”他好笑的看着我。

      “若不是你今日手里多了把这破扇子,怕是你还要在费力一些!”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了他对面的那个位置,我从来都不曾注意,不知在什么时候,我竟然,在模仿他的动作,无论是,说话,饮酒,坐姿,还有微笑,哪怕是眼神,也学的几分相似。

      “哦?莫非是我老了?”他摸着自己的脸,这张脸,似乎从来都未变过。

      “义父,我想,向他请旨,去沧州赈灾。”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并有生气。

      他从来,都不喜欢我在他面前叫那个男人父王,也不喜欢,我提起他。他一直认为,是他,害死了母妃。从前,我并不知道,无意的在他面前说着那个男人的事,可他却像发了疯一般,将凌云殿的瓷器打碎了一地。我惊恐的呆立在那,不知所措。

      我不能理解,既然,他这般恨他,为何,还要来北国,做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他,并非是爱慕虚荣的人。

      “也好,你,去吧!”他的眼里,竟然,也有不舍。

      “千羽,我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看你,以后的路,就由你自己走了!”他淡然的抿了口茶。

      “义父?你要去哪?这不是刚回来么?”我一脸挫败。说来也奇怪,义父对我很好,可是却很不喜欢千寻。他说,千寻的眼睛和那个男人一样,让人看了生厌。

      当时,我以为是义父赌气的话。可是后来的某一天,我才知道,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一早就知道。

      “在这里,呆的够久了。你也不在需要我,我也该,回到最初的地方。”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深深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透过我,思念着母妃。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像是失去了最好的玩偶,那种强烈的失落与寂寞,又涌了上来。

      “也许会,也许...不会。”他起身走到门前,银丝在风中飘舞,鲜红的衣衫舒展开来,真是个妖孽。

      “义父,你一直...都未曾告诉过我...你叫什么。”我看着他的背影,那种萧瑟,令人隐隐作痛。

      “苍穹。”他转头对我一笑,阳光下的这个男子,美的让人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都这么对峙着,沉默不语,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转眼又要回到以前寂寞的日子了。于是,无声...无声...

      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琉璃宫,我的脑袋里都是空空的,手中的书,也未曾,动过一页。

      “公主殿下,陛下急召。”郭公公上前来说道。

      “知道了,随后就到。”我点了点头,合上手中的书,起身让千月为我梳妆。

      推开政徳殿那扇红木门,就看到龙椅上坐着的人满脸愁容,却依然遮盖不住他往昔的英姿。

      “儿臣参见父王,万岁万万岁。”我抬头,看着这个男人,论样貌,他如今,确实没有几年前的那般英俊潇洒。

      “荣华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朕无须跪拜行礼。快过来!”他伸手将我扶起,虽然他从未对我有过威严厉词,可是,我对他,却没有像对义父的那般情感。我想,我是变了。

      “父王,礼数不可少,倘若荣华见君不拜,朝堂上的大臣又该说荣华恃宠而骄,岂不让父王难做?”我走到他身后,替他捶着双肩。这个肩膀,并不宽阔,可是他挑着的,全是整个天下。

      “朕的荣华总是为朕着想,朕却不得不听老家伙的念叨。苦了朕的荣华哟!”他拍了拍我的手以示歉意。这双手,原本该是软润柔滑,而今,却像是长久被硬物摩挲了一般粗糙。

      “父王日理万机,荣华不能为父王分忧已是满心愧疚,实在不该多事,惹父王烦忧。”我还是,担心他的。毕竟,他也曾将我捧在手中,好好疼了这么多年。

      “朕都知道,千寻说要拨款赈灾也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吧。”他的话语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他早就知道,我一直,都是千寻身后的那个高人。

      “正是,儿臣知道女子理应不问政事,但如今灾民尸横遍野,百姓名不聊生,沧州正逢干旱,颗粒未收,若不即使发放粮食,死者无数啊,还请父王即刻拟旨拨款赈灾,以示北国君主仁慈。”我如今为的,是为了北国的强盛!

      “荣华啊荣华,若你是男儿身,定是北国一代明主,可惜....”他扶额轻叹,我知道,不止是他,就连太傅也这么认为,如若我是男子,必将傲视天下。

      “父王,千寻尚且年幼,许多事尚未考虑成熟,过不了多久,定能为父王分忧。”可惜,我自己,并不想要这天下,我只想要千寻登上这最高的地方,看一看。

      “罢了罢了,就依荣华之言,即刻派人前去赈灾。”他就不过我,便应下了。

      “儿臣替沧州百姓叩谢吾王恩典。”我走到他跟前,匍匐在地。这次,我定会,好好把握!

      “荣华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朕因身边有了荣华,才能做一代明君啊!”明君么?似乎,若非是母妃的死,你在我心里,确实,是个明君,这北国的明君。

      “父王说笑了,荣华只在父王案前磨墨,并未做些什么,父王本就是一位明主,荣华不敢居功。”

      “哈哈哈哈,朕的荣华说话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知荣华心中,可有适合人选押送赈灾之物?”他的眼神此时折射出来的光芒严肃而有力。

      “这人选么。”我在案前来回走了几步,抬头一笑“北国首富之子------贺- 兰- 尘!”

      “且不说他是何人,这贺兰家有祖训,不得在朝为官,如若不然,必遭天谴!若非如此,当年朕早已招揽贺兰天如朝为官了。”看着父王懊恼的神情,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父王有所不知,今时已不同往日,这贺兰尘乃是庶出,却异常聪慧,贺兰天早已打算让他打理家中财务,无奈家中已有两位兄长,虽说贺兰天有意,却也不得不顾贺兰家正室的面子,如若此刻我们暗中做个推手,朝政内外,都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荣华的意思是?能让贺兰尘入朝为官?”

      “不仅是做官,而且要做个大官呢。”我掩面而笑。

      “可是...这...”我知道,他有些不可置信。

      “儿臣愿意为父王分忧,此事就交由儿臣来办吧,请父王恩准!”贺兰尘,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会感激我吧,我会给你想要的,而你,却要以你的一生来换。

      “如此甚好,就交由荣华去办。”他点了点头,笑着说。

      “儿臣遵旨。”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除了你,却不能让我掌控..义父。

      “荣华,切忌不可强求。”他怕我硬来,便多说了一句。

      “儿臣明白。”我知道,这贺兰家,确实,不是硬来就能解决的。

      “天色已晚,你退下歇息去吧。”

      “儿臣告退。”我俯身道了个福,便转身离开。

      漫步在御花园中,宫女手中的灯忽明忽暗,一阵狂风而过,将我的面纱吹落。侍女望月刚想弯腰拾起,却被一个瘦小的人儿抢先。灯火灰暗,看不清来人的脸面,从他的衣装看去,我才知道,他是我的另一个皇弟,千秋。

      “奴婢叩见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靠近的婢女们跪了一地。

      “免礼。”他摆了摆手,却很羞涩的向我走来。

      “千羽姐姐...”他颤颤的将面纱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面纱,微微一笑。

      “姐姐是仙女吗?”他稚嫩的小脸越来越像他的母妃了。让我看了生厌,我本就不太喜欢玉贵妃,连同他的儿子一起,厌恶着。

      “仙女?你看错了,我是这北国最高贵的长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仙女除了一身法术,又能拿什么来与我攀比着一生的富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殿下,我与你并非一母所生,请叫我皇姐!”我的嘴角扯了一抹嘲笑,千秋,别怪我,我只希望,你的母妃没有窥视这太子之位,否则,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杀死你...我可爱的皇弟。所以,对太子之位幻想的嫔妃们,你们,最好此刻就停止一些愚蠢的想法,从此刻开始,我的双手,将染上鲜血,不惜一切保护着我的千寻。

      “千..知道了,皇姐。”他垂头丧气的低了头。

      “夜已深了,早些回宫歇息吧。望月,回宫!”

      “恭送皇姐。”看着他卑微瘦小的身体,我的慈悲心又蠢蠢欲动。

      往前走了几步便还是站住了,四周的风依旧吹着,树叶沙沙作响,让人顿时寒意四起。我解下肩上的紫狐衣袍递到望月手中,不理会她惊愕的眼神,我当然知道她诧异的原因,这紫狐衣袍乃绝世珍宝,是当年父王册封我为荣华所赐,普天之下就两件,一件在我手中,另一件自然在父王那里。

      “去给二殿下披上,挑两名宫女护送二殿下回宫。”不再理会身后感激的目光,大步向琉璃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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