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75、第 75 章

　　“我......我还是有点儿紧张怎么办？”

　　站在尹家的门口，这个娄榆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哪怕是跟尹默庭闹的最难堪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慌过。

　　在这一旁的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视线交汇处，对方淡淡地开口，“不怕，我来说，你跟着我就行。”

　　娄榆看了他一眼，对方漆黑的眼眸平静的像一潭静水，神奇地安抚下所有焦躁的情绪，他的心定了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来开门的是尹家的保姆，尹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菲菲女士还没收拾好，听到声响出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倒是让她有些惊奇了。

　　“哟，大少爷回来啦？多客气呢，进自己家还敲门。下次再回来，要不要提前预约呀，我们好迎接一下啊。”

　　尹默庭太高，张菲菲没看到站在后面的娄榆，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钥匙忘带了，”尹默庭默默解释了一句，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出差的时候给您买的生日礼物，没能来得及赶回来，很抱歉。”

　　还没等她回答什么，娄榆一下子从身后探出身来。

　　“张姨，看！”

　　他捧着一束花过来，笑的很甜，“路上看到的，觉得特别适合你，就买过来了，好看吗？”

　　“榆榆也来啦。”她这才发现原来是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眼睛里满是惊喜，“啧，还是你贴心。”

　　“嘻嘻，您就不要不开心了，以后我跟默庭哥哥一定经常过来。”

　　张菲菲拉过他的手，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蔓延。

　　本来也不是真的不开心，就是尹默庭太忙，不成家也不顾家，好不容易见到人了，发发牢骚而已。

　　现下更是牢骚懂发不出来，大儿子不贴心还有小儿子，她释然了。

　　“好了，都别站门口了，给家里当门神呢，进来吧。”

　　“最近还好？”尹父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着坐过来的两人，随意问了句。

　　尹默庭倒了杯茶递过去，“都好。”

　　“最近冷了，您跟妈也注意身体。”

　　“嗯。”

　　这父子俩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孩子大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点到即止的问候，仅此而已。

　　好在还有张女士和娄榆这两只小麻雀，好似永远有讲不完的话，一家子倒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张女士本来是要打算去打牌的，两个儿子一回来，立刻推了牌局，要拉着他们去逛街。

　　临近年关，有好多东西要置办，张女士的战斗力超强，又带了免费的两个苦力，一行人这一逛，就逛到了下午四点，找了个茶餐厅吃了点儿东西。

　　娄榆点了一杯果汁和几个马卡龙，他确实是饿了，中午心里记挂着事，没吃多少，现在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

　　“你们这不行啊，怎么年纪轻轻的，连我这个老年人都比不过了？”她趁着间隙给自己补好了妆，抿了一口茶，有些感叹道。

　　娄榆抬起头来笑道：“张姨年轻漂亮，可不老。”

　　尹默庭默不作声地把一碟子小蛋糕往这边推了推，他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张菲菲突然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说道：“现在也不早了，看你们这样也逛不下去了，不如，我把王阿姨叫出来，她家孩子跟你们差不多大，我们一块儿吃个饭，到时候你们几个年轻人出去玩儿，我跟她继续逛？”

　　边说着，边朝娄榆使了个眼色。

　　王阿姨家的孩子......。娄榆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少见地没有配合，抿着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尹默庭旁观着二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眸色一沉，少见地出声道：“不了，回去吧。”

　　“嗯？”张女士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现在就回去吗？可是还有好些东西......”

　　“下次吧，回去。”

　　娄榆没有出声，桌子底下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从这一而再的拒绝里，张菲菲也品出些不同寻常来。

　　沉默了片刻，她放下精致的杯子，没有再坚持，“好吧。”

　　三个人坐上了回去的车，路上没有一个人讲话，气氛隐隐地凝重。坐在后座的尹默庭紧紧握着他的手。

　　到了娄家，刚进门，张女士把包一扔，挑了挑眉，“好了，这里没有外人，现在能说了么？”

　　娄榆呼吸一窒，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逛个街这是怎么了？”尹父从书房里出来，他刚处理完工作，没想到出门还高高兴兴的，回来怎么变成了这样。

　　“问他。”

　　尹默庭毫不畏惧地迎上了父母的目光，“既然都在，我就直说了。”

　　“我跟娄榆在一起了。”

　　“什么？”张女士的眼神猛地锐利起来，声音陡然抬高了几个度，“你说什么？什么在一起？”

　　他拉过身旁人的手，“我跟娄榆在一起了，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是未来伴侣的关系。你们也是我们的家人，所以，这次回来，是说这个的。”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死死盯着他们紧握着手，几乎是吼出了声。

　　“张姨，张姨，你不要激动......”娄榆的心跳疯狂加快，甩了甩手急于挣脱出来，却被捏的更紧了。

　　“我在爱他。”尹默庭的声音依旧平稳，不见丝毫动摇。

　　“我不要听你说！”张菲菲真是气上头了，胸膛飞快起伏着。

　　尹默庭是她亲生的，他要喜欢男人，张菲菲一开始也不太理解，但孩子大了，也就随他去了。

　　但娄榆不一样，娄榆是她看着长大的，养了这么大的孩子，结果被自己家的孩子带偏了？

　　不然好好地，怎么就突然也喜欢上男人了？

　　一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她还怎么有脸面对娄榆的母亲。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朝向了娄榆，艰难地开口：“榆榆，你不要怕。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些什么话，你才这么想的？”

　　娄榆心头一热，手几乎被握地生疼，但他却没有挣扎，开口的声音有些哽咽，“张姨，张姨你不要生气。”

　　“不是的，不是的，张姨，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是我喜欢上他了，是我跟他表白的。”

　　娄榆的眼眶微红，“我们是认真的，没有人在冲动。你不要怪他，也不要生气......”

　　“从小到大，你就像是我妈妈。你对我最好了，我跟默庭哥都是你的孩子，你肯定会希望看到我们幸福的，对不对？”

　　她张了张嘴，几滴晶莹的液体掉落下来。娄榆也快哭了，却只是倔强地跟她对视着，眼里的希冀都快漫出来了。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大了，也没有闯祸，他们愿意在一起，总比在外面瞎找一个人强，就随他们去。”尹父搂过张菲菲的背。

　　张菲菲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半晌，尹默庭低低地开口，“谢谢爸。”

　　尹父看了他一眼，“好了好了，就这点儿事，说开了就好了，不还是一家人嘛，过来吃饭吧。”

　　他们两个人先走了，娄榆这才偏过头看他，眼睛里覆着一层水光，勾了下手，低低地说：“痛。”

　　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手，白皙的皮肤已被捏的通红。

　　尹默庭愧疚地揉了揉，对视了一眼，又生硬地说道：“别哭。”

　　“没有。”心里的情绪还未释放完，这人却连哄人都不会，娄榆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揉了揉他湿润的脸庞，郑重地像是在许诺，“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以后都不会让你哭了。

　　*

　　这顿饭吃的沉默无比，一桌子的人都各有各的心思。

　　张女士早早就回了房，尹父特地跟他们说，让在家里住一晚。

　　娄榆又是一阵心颤，却也只是点点头。

　　“没事，菲菲是一时缓不过这股劲儿来，我去劝劝就好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尹父笑了一声，安抚道。

　　“谢谢爸。”

　　“谢谢姨夫。”

　　娄榆很感激尹父能理解，却在他离开后，依旧情绪不高，也早早回了房。

　　环视着这里的一切，依旧是他小时候的装扮，柜子里的衣服，大半是张菲菲买的，床单是她精心挑选的颜色，可以说，这里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明明他们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了，可是为什么，张姨还是对他们的事情，反应如此强烈。

　　娄榆不想让她伤心，可是，他很确定，自己跟尹默庭是在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他绝对说不出分开的话。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在床上翻滚了许久。

　　今天注定是一个失眠夜。

　　“砰砰砰——”规律的敲门声让娄榆从床上惊坐起，急忙走下去。

　　原本以为是尹默庭，打开一看，张菲菲略带憔悴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他一怔，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张姨？”

　　“不让我进去吗？”她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苍白。

　　“没，我只是......”他略显着急地解释道。

　　对方却只是抬了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好了，进去说吧。”

　　二人来到床边坐下，她打量了一眼熟悉的房间，“好久都没来这边住了，还习惯吗？”

　　“当然，”他睁大了眼睛，“这里就像我家，我怎么会不习惯，张姨......”

　　张菲菲拉过他的手，“是啊，你也是在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扪心自问，我对你跟对默庭，是一样的......”

　　明亮的灯光下，张菲菲的消瘦的脸颊已经开始下垂，眼角的皱纹也无处遁形。

　　虽然保养的很好，但孩子都已经成人了，她怎么可能不老呢？

　　娄榆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看在眼里，心里一抽。

　　“就是因为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一时知道了这个消息，才有些失态。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摇摇头，压下心底的疑惑，反握住她的手，细声说道：“我知道张姨对我好。”

　　“我确实是害怕，你跟默庭如果是兄弟的话，就算吵架了也还能和好。和不好也还有我们，一家人总是一家人。可如果真打算一起过，一辈长得很，现在好好的，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万一你们过去下去了。到时候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张姨！”他劝慰道，急切地保证自己的真心。

　　“好了，我知道。”她轻声打断道，“我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你跟默庭，又都是自己有主意的人，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的。”

　　她深邃的目光里饱含着怜惜，“我只是想说，榆榆啊，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你也别怕。虽然你没叫过我一声妈，但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孩子，知道吗？”

　　娄榆在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抱住眼前的人。才发现，小时候遮风挡雨的身影，现在也只是小小的一团。

　　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我们会好好的，您不用担心。”

　　“好，你们好就行。”张菲菲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像他还是小时候那个孩子。

　　温热的暖流从心底涌起，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正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完美家庭，他爱的人，爱他的人。小时候求之不得的，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圆满。

　　张菲菲的话解开了他心底最后的顾虑，她离开后，娄榆在床上抱着被子傻傻地笑着，心里被爱意填满了。

　　还没等他从喜悦里回过神来，砰砰的敲门声又起。

　　他刚坐起身，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四目相对相对的瞬间，娄榆突然问道：“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