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汐亦欣

1、香消玉殒

　　宣皇后死了那日，自少商从宫中出来，一直高烧不止，昏迷不醒，嘴里还念着“皇后”二字。
　　“程将军，程夫人，女公子她高烧一直不醒，若是今日挺不过去，可能就要。”医官说道。
　　医官没继续说，程始和萧元漪已经知道医馆话中的含义了，萧元漪踉跄向后一倒，差点摔倒在地，幸亏程始及时接住了他。
　　“夫君，嫋嫋她。”萧元漪语气带有一丝哭腔。
　　程始也难受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程少商:“夫人，我们要相信嫋嫋，五年前医士还说给她准备后事，可是嫋嫋不是也坚强的活下来了吗？”
　　“女君，现在凌，霍将军正站在府外，请求见少商一面。”青丛从外面急匆匆进来说道。
　　程始和萧元漪还没开口，就听到了程少宫先开口:“不见，他霍不疑也配进我们程家的门，五年前嫋嫋为了他差点命都没了，现在他还好意思来，阿父阿母，我这就出去把他赶出去。”
　　说吧，便准备冲出去，却被程颂一把拉住了:“少宫，你这是干什么，霍不疑他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若是惹恼了他，我们程家都会没命的。”
　　“可是。”程少宫还想说什么。
　　萧元漪先开口了，看了看此时昏迷不醒的程少商，心想若是霍不疑来了嫋嫋可能就会醒过来。
　　“夫君，请霍将军进来吧。”
　　程始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他的想法自然是和萧元漪一样，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请了霍不疑。
　　霍不疑进来，就看到此时昏迷不醒的程少商，急匆匆的朝着程少商走去。
　　“少商，少商。”霍不疑叫了两声，却连床上的程少商毫无反应。
　　“嫋嫋，我错了，我错了。”霍不疑一边哭一边说道。
　　程少宫听了霍不疑的话，冷笑了一声:“霍大将军严重了，你哪里有错，五年前你是对嫋嫋的，人前情比金坚，人后海誓山盟，就在你们婚前3日闯下滔天大祸，弃她于不顾，你报仇雪恨自己是痛快，可有想过留在都城的少商日子有多难过，嫋嫋从来没有怪你去报仇雪恨，她愿意和你一起去，可是你呢，你抛弃了她，五年前，你即将要娶她，却有弃之于不顾，你抛弃了嫋嫋，她病得都快死了，你现在去后院的排房里去看，那里还有为嫋嫋打造一半的棺椁。”
　　霍不疑听了程少宫的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痛地说道:“对不起，我对不起少商。”
　　程少宫想要继续说，却被程颂拉住了:“少宫。”
　　“霍将军，你可知道嫋嫋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她曾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却把自己管在长秋宫整整五年，我病重难愈，她阿兄娶亲，堂姊嫁人，都盼望与她见上一面，可她却一步都未曾离开长秋宫，你失去嫋嫋五年，我们程家也失去嫋嫋五年。”萧元漪说道。
　　霍不疑悲痛的在地板上狠狠磕了一个头:“我知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早就后悔了，沫灭凌氏兄弟那夜，我看见少商满脸是泪的追来时，我就后悔了。
　　我将她从马上抛出去时，我也在后悔。她向陛下磕头，向宣娘娘磕头，一字一句的请求与我退亲时，我更是后悔!之后我辗转西北与漠北，无数风霜苦寒的冷夜，独自看着牛羊呼啸的牧场，只要想她，我就一遍一遍的后悔，是我辜负了少商，这些年，我在战场上，我只希望能在有刀剑穿胸而过，令我战死沙场，可是我不敢，我不敢死，我还没有让少商放下怨恨，我哪里有资格死。”
　　在场的人听了霍不疑的话，都没有再继续说话，他们也知道霍不疑对少商的感情一点也不比自己的少。
　　这时的程少商眼泪掉了下来，她早就醒了，在霍不疑说自己有错的时候她就醒了。
　　“可是已经晚了，霍不疑。”程少商从床上坐了起来，淡淡的说道。
　　众人见到程少商醒了，都惊喜都围着少商。
　　“嫋嫋，嫋嫋你醒了。”萧元漪激动的说道。
　　程少商微微点了头，有些虚弱的继续对着跪在地上的霍不疑说道:
　　“霍不疑，你让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了”
　　“你让我依靠你，我依靠了”
　　“你让我信你，我信了”
　　“然后你将我重重丢下，头也不回地去了”
　　我跟你说过，我自小就运气不好，别说天降好事了，就是与我一般的小女娘该得的我都没有。不过不要紧，世上还有许多比我更不容易的人，我自己也能走下来。可是，我遇到了你，那日在马上，我说过，如果你抛弃我，我绝不原宥。”
　　“如果你还念着往日情分，就请放过我吧!”
　　程少商说完之后闭着眼睛，眼角边眼泪流了下来。
　　“嫋嫋我错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奢求你原宥我。”霍不疑看着程少商说道。
　　程少商淡淡开口:“阿父阿母，送客吧，我们程家不欢迎霍将军。”
　　“少商。”霍不疑还想说什么，却被程始打断了。
　　“霍将军，嫋嫋的话你也听到了，她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们……”
　　“程将军，我知道了，我这就离开。”霍不疑打断程始的话说道。
　　起身，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程少商。心中一片荒凉，知晓少商再也不会原宥自己了，便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可是还未走出房门，就听到床上噗的一声。
　　回头看，程少商床上都是血，程少商也重重的倒在床上。
　　“嫋嫋，嫋嫋。”程家人惊慌大喊。
　　霍不疑也顾不得什么，快步跑到程少商的床前将她抱了起来。
　　“嫋嫋。”霍不疑大喊道。
　　程少商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自己眼前一脸悲痛的霍不疑，将手伸到霍不疑的眉头上去。程少商开口道:“霍不疑，若是能重来一世那该多好，若是能重来，我程少商一定不要再遇见你霍不疑。”
　　说完，程少商的手便垂了下去。
　　“少商，少商”
　　“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