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基因》光纤一钱

4、chapter 4 宴会&巨头

　　“小祖宗，先把豆浆喝了吧，不喝都长不高了。真是磨蹭呀，刚才叫你不起来，是不是昨天晚上又趴在被窝里偷看漫画了？小心我把这些都给你没收……今天你去同学家，跟人家约好了你可别迟到啊，东西都准备好了，别落下，我一会儿顺道送你去……”

　　闻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承受着自己触发了哥哥“话痨开关”的后果。其实她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她这便宜哥哥这样热衷于让自己去参加劳什子生日聚会。她更没想清楚，为什么两天前的自己仿若抽风一样，接下了这种消磨自己宝贵的青春年华、大好时光的琐事。于是便有了这样忙碌的一幕——她哥左胳膊挎着自己的背包，手里拿着半个快要露馅的菜包子，一手拿着新打的但是温凉不盏的豆浆递给自己，同时脚下也不忘动作，费力地向鞋里塞去。最重要的还是他那啰嗦不完的废话，如同连珠弹一般扫来，让闻言本就因为过度熬夜的大脑彻底宕机。

　　闻言面无表情地想： “多么贤惠的哥哥，我那贤惠的老哥哥，究竟是前世多不被老天待见，才能在今后享受自己这般‘待遇’，先为未来的嫂子默哀两分钟。”想罢，豪迈地将豆浆一饮而下，似是那易水边上饮酒摔盏的壮士，做决绝相。

　　于是便在脑袋上挨了一记， “干嘛一脸苦相的，又不是逼你去赴死。”

　　“还不如去赴死呢。”闻言喃喃道，没让她哥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们坐上了去市中心的星际电车，闻言静默无声地望着窗外飞快而过的景色，几乎连成了一片，看久了头晕。这时她突然想到昨天那个奇怪的男人，于是对闻朝说： “哥，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昨晚列车上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在看你。”

　　“昨晚？哪一个？”闻朝正色道，同时回忆起昨天车上的情形。

　　“是那个黑色衣服的？”

　　“对的，他看了好久呢。”

　　闻朝自认为平日里一向待人温和，并没有与什么人发生过冲突，至少表面功夫都做到了，着实想不到会有什么人会盯上自己，于是问： “你确定他在看我？不会是你脑袋进水看错了吧。”

　　“不可能看错！就是那个穿黑色衣服，眼睛挺大的，长得挺帅的人。对了，眼角有一颗痣，真酷，和许多多一样的位置。哥，我也想去点一颗痣。 ”在说完她那个必定不会被接受的请求后，闻言又暗自打岔道： “你知道许多多吗，就是《许多多探险记》里的主角。”

　　“就是你熬夜看的漫画里的主角？”

　　就这样一句话，闻言彻底闭嘴了，她可不想哥哥把自己的漫画收走，那可是她自己做手工赚钱，从二手书店淘来的。

　　“别人看了你哥两眼也值得你这么惊讶，你哥我又不是花魁，人家看完之后你还要跟在后边要观赏费吗。还有，如果你敢去点什么痣，小心我没收你的漫画。”

　　“又拿漫画威胁我。”闻言不满地想，但还是迫于闻朝同志的“淫威”，啊不，是威严，没敢表露她的不满。

　　虽然闻朝表现得满不在乎，但他还是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件事。

　　直到站在了名为“新世纪”的酒店之下，这是那位举办生日庆典的女孩她家的产业，二人才将刚才的事情翻篇。闻朝望着眼前精美绝伦、高耸入云的气派建筑，不禁感叹道： “不愧是‘市长’父亲。”闻朝并没有打算进去，而是目送闻言拿着请帖走入酒店。

　　“晚上我来接你，别乱跑。”

　　“知道了。”闻言拖着长音，仿佛不耐烦地向身后挥了挥手。她没有回头看着他，她握着手中的请帖，请帖被动过，她知道。

　　闻朝看着闻言进去的身影，沉默不语。

　　他心里明白的很，许多标榜“高贵”的地方是禁止他们这些“劣等基因携带者”进入的。他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待罪之身”，但也不主动往瞧不上自己的人眼前凑。况且他只是沉浸于那个微不足道的小圈子，尚且还会感觉到来自世界的恶意。为了尽量不在闻言面前成为背负着“令人不齿”身份的人，闻朝真心想这样庸庸碌碌过完一生。不幸中的万幸是，闻言没有自己这样的后顾之忧，不会被自己的身世所扰。

　　闻朝看见闻言进入了大堂之后便转身离去，他又错过了转身看向他的一双眼睛。

　　闻言跟着侍者走到了十二层的宴会主厅，看到了一群穿着华丽、在一旁叽叽喳喳笑闹着的小姑娘们，宴会的小寿星还没有到达，要做压轴的，跟大人一块儿出来。闻言没兴趣加入她们，找了一个可以纵观全场却又人员稀少、不被打扰的角落，准备和众多美食相会。若是以前的闻言，那么她的愿望肯定会实现，不过这次恐怕要跟美食说“失陪”了。她刚一落座，不远处就有两三个小姑娘用目光锁定了她，然后一群小姑娘拥上来。她抬眼一瞧，好嘛，来的都是前两天跟他哥唠的欢快的那几位。

　　几位小姑娘围了上来，问道： “你哥哥没来吗？” 言罢，还四处张望着。

　　闻言这时似乎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名为“形象”的包袱，强忍着没有将白眼丢出。

　　“当然没有，他还有事要忙，才没有时间给小孩儿们讲故事呢。”

　　不过这次小姑娘们倒没有恼怒，其中一个还说： “不过，你哥哥他可真有趣呢，跟他聊天很开心呢，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哥哥。就我哥，一天到晚总是板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一年到头跟我说的话用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于是这里就变成了“批判大会”，各位哥哥们可是遭了殃，有哥的在轮番批判自己哥哥的缺点，没哥的硬是往各路亲戚上靠，也要生掰硬造一位哥哥，并且批判他的缺点。然后，又变成了“比惨大会”，各人纷纷说起了自己在家里遇到的不公，仿佛自己是那能使六月飞雪的“窦娥”。

　　听到这里，闻言总算是感觉到了什么叫“豪门恩怨多”，真是莫名其妙，莫衷一是，莫此为甚呀！就在这时，小寿星总算是赶到了，也彻底将闻言的耳朵从嗡嗡作响的“蜂窝”中解放出来。

　　小寿星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长裙，将头发高高地梳起来，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这倒是平日不常见的。她是比尔姆星安戈曼州州长——陆开之的女儿，名叫陆亦曼。平日在学校里，她可谓是“校霸”中的一员，虽然没有恃强凌弱，但总是一副“大姐头”的模样，无论是到哪里都要人敬三分。虽然她总是留着长长的刘海，不过区区刘海岂能遮盖住陆亦曼的“王霸之气”。令人不解的是，不知为何，这位大姐头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闻言，就连当事者本人闻言自己都不知晓。

　　不过这些暂且不重要，且看陆亦曼今日总算有了一些女孩子家的姿态了，这可是让在场的不少人惊异不已，包括闻言。

　　接着便是司仪按照标准的祝寿模板，将一堆适用于少年的祝贺之词献给台上的女孩。不过，女孩看上去心不在焉，一切都机械地按照冰冷的流程走下去，仿佛这不是自己的生日，而自己只是一名陌路的看客一般。闻言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大小姐公主病又犯了。宴会仍然顺利地进行着。

　　而在刚刚离开的闻朝这一边，他赶上星际高速动车，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丰瑜商场”，也就是赵先生经营的商场。若说这星际高速动车与星际电车有什么区别，速度是其一，另外是价钱。快是真快，但贵也是真贵，这让闻朝非常地“肉疼”，毕竟他也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为了坐车的几毛钱而发愁。

　　闻朝飞速到达了检测机房，领取新式机器的老方已经回来的，二人打了招呼， “小闻，来的可真早呀。”

　　“哪有方哥你早呀，我帮你推过去。”说着就帮老方搭了一把手。老方可是老牌机械师，在整个丰瑜星都是顶尖的大师。这些年闻朝没少在他那里学东西。

　　“这版新机器有意思，跟以往的有很大不同，几乎换了一套底层模板。一会儿小闻你给我当副手”，他对原本的副手张志明说： “志明，这机器原理不是你主打的范围，你先看着，我和你师兄弄明白了再跟你说。”

　　张志明刚卸下配件， “那师傅您先跟师兄忙着，我可就要偷一会儿懒了。”张志明要比闻朝大个一两岁，但看着还像刚毕业的学生一样，他跟闻朝站在一块儿，肯定是被认作年纪小的那个。而且他生作一副笑脸，凡事不急不恼，总是笑盈盈的姿态，分外讨喜。

　　闻朝还是很认可这位师弟的，也笑着跟他打趣。

　　“新机器在原来的那款上做了很大改动，几乎改的亲娘都认不得了，完全是沿用了新的模式。听说这种新的模式几年前官方已经研究出来了，只是一直用于军方，没有普及，现在想必是要开始普及新的底层模式了。志明啊，你先回我那儿找旧的版本，一会儿我把新版的传给你，你对照着学学看。”老方正色道。

　　闻朝和张志明都看向他，闻朝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新版型的跟旧版本价位差不多，要是新的比旧的好用，那么恐怕发行新版型的厂家就要崛起了，若是普及开来，恐怕这对‘天启制造’会是一场极大打击。而“天启制造”是目前联盟机器制造的三大巨头之一，也是商场原本应用的系列。为什么不谈其他两大巨头呢，因为其他二者都有官方背景，唯独“天启制造”是实打实的民营，从混战中脱颖而出的巨头。而且，天启的总负责人是目前在商界反对“犯罪基因”的大头。他和老方都明白，这是另外两所企业将“异类”一网打尽的机会，是大搞垄断的机会，是给那些“反叛者”致命一击的机会……

　　只有张志明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的师傅，无奈自己又多了一份任务。

　　闻朝看着张志明离去的背影，神色郑然地对老方说道：“老方，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插手？我有吗？”老方背对着闻朝，手中利落地检查刚到手的货。

　　闻朝见他刻意回避，于是转换话题，“对了，今天晚上我得早点儿回去，去接闻言。”

　　“小闻言她又跑去哪里玩了？”眼看周遭的气氛稍有缓和，老方听到闻朝开始讲闻言的事情，也笑着回应。

　　“去参加她一位姓陆的同学的生日宴。”

　　听了这话老方手中的动作一顿，不再说话。

　　而闻朝则是转身投入工作中，仿佛对刚才的对话毫不知情，什么事情都与他毫不相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