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然无味》伶某人

5、第 5 章

　　拾起刀，陈贺半垂着头，对烨风柔声，道：“等我，一会我们就回家。”，再抬头时，寒光毕露，见到的不再是人，而是腥红的血；众人心里发怵，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陈贺眼中闪动的只有嫣红的色彩。陈贺着了魔一般砍杀着，很快，那群人全部倒地。浑身是血的陈贺舔了舔唇边温热的血，抬起脚踩在刺烨风一刀的人的胸膛上，望着那人惊恐到扭曲的面孔，轻笑着施力，那人立马喷出血来。陈贺媚声道：“爷，今天高兴就留你们一口气，若再有人敢动烨风一根寒毛，我定将他的肋骨踩到他的心脏里。”

　　当初跟空文学的点穴止血，今天又用到了烨风身上；陈贺给孙言打了电话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烨风，颇有点看怪物的神色。烨风被他瞅的心里发慌，轻轻的唤了句：“阿贺”。陈贺从鼻子了冷哼出声，别开脸看向窗外。烨风走到陈贺面前蹲下来，带点讨好意味的叫了陈贺几句。

　　陈贺坐不住了，站起来狂跳几下，最后对着烨风讥诮的说道：“烨风，我是当真不知道你会仁慈到对敌人的下不了手。段烨风！还是你怕自己凶残的一面被心爱的人看到了！”

　　烨风愣了愣的看着陈贺，然后低了头，轻声道：“我知道你在后面。”

　　陈贺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起头狂笑起来，只是笑的太假了！陈贺扯住烨风的衣领朝烨风喊了句：“你他妈的别拿我当借口！”。说完便丢下烨风冲进浴室，往头上泼冷水，冰冷的水没有熄灭陈贺心头的火焰，反而是火上浇油。他就这么爱那个女人！？都完全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三番五次的为她受伤吗！

　　陈贺关了水龙头，走出去捧着烨风的脸，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段烨风，你若再为那女人受伤，我一定会杀了她。”说完陈贺便甩门而去。

　　手抚在面上，湿的，除了陈贺脸上的水，还有陈贺眼里的泪；烨风慢慢的擦着，轻轻的擦着，可越擦越湿；烨风觉的陈贺刚刚说了个笑话，便笑了，笑的癫狂，笑的烨风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杀了她？杀了她？你怎么可能舍得？你怎么可能舍得？”烨风流着泪喃呢着。
　　陈贺出了门，冷风吹的他打了个寒战。冬天都快过了一半了啊。陈贺突然特想醉。于是跑进了小餐馆，开口就喊道：“拿酒来。”店子里的顾客慌忙结账，跑了。这人不是疯子就是杀人犯，瞧他浑身都是血，还在滴血呢，还有那如狼似虎的表情！老板颤抖着手拨了110，然后哆嗦着给陈贺上酒。陈贺喝的起劲哪里发现什么异常？直到被警察带到了警察局，他才反应过来。“瞧瞧这满身是血的，跟个鬼一样。”陈贺低头看看身上的血，晕倒了。

　　那些警察就抱怨了，这人受伤了不打120打110干什么？敢情那老板小学还没毕业呢。

　　陈贺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从医院里出来后，便跟烨风冷战着，再不去找烨风、也不理烨风。天天跑去酒吧喝闷酒、想些闷事。
　　郭童就乐了，“谁让你摔我家具的，这叫报应！”。陈贺笑笑，“是啊。报应啊！这报应我迟早会还给白晨的。”说完拉着郭童的袖子擦鼻涕。郭童气的吹鼻子瞪眼；陈贺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郭童，嚷着：“你这个没良心啊！玩完人家，就不要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啊。郭哥哥，你别离开我啊，… …”。郭童满脸黑线，骂不听，推不开，打不动，！最后认栽，随他哭去了。
　　终于在某个半夜，陈贺想通了，打电话给烨风。关机。陈贺抓了件外套，跑到烨风家，开了门。“阿贺？”陈贺还没踏进房，便听到烨风叫他。
　　“嗯。”陈贺关了门，脱鞋上床。
　　“不生气了？”烨风从被窝里坐起身问道。
　　“嗯”陈贺点了点头，钻进被窝，说道“躺下吧，挺冷的。”
　　烨风笑了，赶紧面对着陈贺躺下。陈贺握住烨风的手，很凉；将烨风的手放在怀里，道：“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睡吗？手脚都还这么凉。我没给你暖床的时候，拜托你用个热水袋，行不？”
　　“嗯，这几天睡不着。伤好了吗？”烨风突然伸手抱住陈贺说道。
　　陈贺鼻子发酸，他当然知道烨风为什么睡不着；心瞬间瘫软的跟团烂泥样，顿时责备起自己来。怎么跟个傻子一样，要跟烨风怄气？
　　第二十五章
　　“嗯，已经好了，就是流血流多了点。烨风，明天晚上约筱鱼一起出来看个电影吧。”陈贺想着电影院光线暗，可以给自己个借口不看筱鱼；万一冲动了，别人只当自己是看电影看的；也省的三个人呆一个空间，闹心！
　　“嗯，我困了。”烨风轻声道。陈贺让烨风枕着他的手，靠的近些，暖和些，道：“睡吧。”。烨风微笑着沉睡过去，陈贺睁着眼看着泪水冲出眼眶跌落在枕头上。
　　电影院内，陈贺不安了，后悔了，痛了；甚至还像预感到，腐烂的东西要从墓地里爬出来，一样恐惧。
　　“筱鱼，这边。”烨风的声音，陈贺瞪大眼睛望着屏幕，现在逃掉还来得及！可他却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烨风从自己身边走过，坐在旁边；看着不远处一个娇美的身形慢慢的移向自己。
　　筱鱼愣愣的看着那张俊秀的脸，是陈贺，是她的贺哥哥。筱鱼满心的欢喜，满心的惊慌，满心的悲伤… … 错综复杂的情感将像是将筱鱼推入了无边无际的沙漠，退一步没有路，进一步没出口，满目的苍凉。筱鱼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陈贺面前，又是怎样跟陈贺打招呼的。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做到了烨风的身侧。脸上冰凉一片。
　　陈贺看清筱鱼的脸时傻了，筱鱼，谭筱鱼！谭筱鱼为什么会和他的淋妹子长的那么像。陈贺不可置信的看着筱鱼流着泪走到自己面前叫了一声贺哥哥。陈贺所有防线随着那一声贺哥哥全部崩溃瓦解，好不容易才认识到一个事实：谭筱鱼就是李淋，李淋就是谭筱鱼，而谭筱鱼却是烨风的女朋友。烨风？陈贺偏过头看着烨风，烨风神色淡淡的看着电影，拿起筱鱼手里的可乐喝着。陈贺瞪大了眼，太不正常了，烨风从来都不喝碳酸饮料的，他竟然在喝他碰都不会碰的东西！
　　陈贺抢过烨风手里的可乐猛灌起来，应该让自己清醒一点的，应该想明白现在这是什么状况的。“烨风，陈贺是我贺哥哥，我本名叫李淋。”李淋看了一眼狂喝可乐的陈贺微笑道。
　　烨风听后一愣，随即转过脸看着筱鱼道：“为什么不早说？”而陈贺却被呛的可乐从鼻子里流了出来。烨风递了张餐巾纸给猛咳着的陈贺。
　　筱鱼低下头，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你有你的苦衷。”烨风双手绞在一起，慢慢的说道：“我跟阿贺尊重你的选择。”
　　筱鱼望着陈贺，陈贺看着烨风，而烨风看着电影。“这片子我还没看过。”烨风转过头看着陈贺淡淡的说了一句，眉间一闪而过的是惊慌与悲凉。
　　三人便沉默的看着电影；电影结束后，人走光了，三人才缓缓起身。
　　陈贺现在才不知道，原来雪也是一种凄美；扬起头看着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飘落，心碎的美丽，冰冷一地。陈贺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跟烨风打雪仗的情形，那天清晨他第一次亲吻了烨风。陈贺没有跟烨风说，那吻也是他的初吻。
　　心太沉，太乱了，那雪飘逸的没了章法，带着人也一同晕眩起来；陈贺摸了摸心口，看着前方慢慢走着的两个人。努力的迈开步子，跟上烨风，望着烨风牵强的笑笑。
　　“我，我还些话要个筱鱼讲。等我讲完了一起去吃火锅吧。”陈贺很想使劲握住烨风的手，好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烨风知道自己心有多痛，有多慌。所以陈贺只能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嗯，别让我等太久。”
　　“我不知道烨风说的很喜欢粘他的好朋友是贺哥哥，，因为贺哥哥以前可不是粘人的主啊，”筱鱼故作轻松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泪就掉了下来，一滴不够，还要一串。
　　“是吗？淋妹子，哥也不知道为什么，烨风，他是哥一辈子的朋友，亲人。一辈子不会伤害，不能伤害的人。”陈贺点了根烟，使劲的吸了两口后，接着说道，“淋妹子，烨风待你好吗？”
　　筱鱼点头。
　　“你也不想伤害他吧？”陈贺慢慢的蹲下身子问道。
　　筱鱼用力的点头。
　　“你也想待他好吧？”陈贺的眼睛红了一圈，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手抖的都快拿不住烟了。“你也喜欢他吧？”
　　筱鱼愣愣的使劲点头，晶莹的泪水溅到陈贺脸上。
　　“嗯，那你跟他好好过。”陈贺喉咙哽的再说不出一句话。心都快被人捏烂了，却还在往下沉，一直在沉。
　　“我都知道，我知道烨风待我好，我知道我不能伤害他，我知道他是哥哥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会跟他好好过。我会好好待他。我会的，我会”
　　烨风站在不远处，将手伸进冰雪里，刺骨的冷。但那样才能让翻滚着的心得到一点点寄托，才能让自己的理智控制住那想自作主张跑向陈贺的双脚。
　　热腾腾的蒸汽从火锅里冒出，只可惜热不了在座的人的心。陈贺的眼睛还有点红，筱鱼的眼睛是肿的，烨风的眼睛还是深不见底。
　　陈贺动了动筷子，想说句“可以吃了”，却不敢说。怕声音听起来跟哭丧似的。
　　“吃吧。”烨风先动手夹了菜，说道。
　　陈贺拿起桌上一盘辣椒一股脑的全倒进了锅里，将烨风夹着的菜也放进锅里。然后说道：“吃。”。陈贺夹了菜就往嘴里塞，不怕辣也不怕烫。
　　烨风没有说什么，筱鱼沉默着。
　　桌上只有筷子碰到碗的声音，烨风看着筱鱼吃，突然问了一句：“你不怕辣？”筱鱼摇摇头。
　　筱鱼不怕辣，烨风喜欢吃辣，陈贺爱吃辣。
　　陈贺忍着没有掀了桌子跑出去，而是去了洗手间。冷水从陈贺的头上冲过。陈贺费力的喘息着。冷水慢慢的让人冷静起来。陈贺用纸擦干头，走出去，微笑道：“淋妹子，今年去我家过年吧。我妈还在念叨着你呢。烨风，你呢？今年你爸妈会跟你一起过年吗？”
　　烨风辣的满脸通红，额上冒出了汗，眼里也有了湿意，要是换作平时陈贺早蹦过去掐烨风的脸了，但现在不能了。烨风看着陈贺说道：“我跟筱鱼一起去。”
　　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陈贺突然蹲在地上说，他走不动了，让他们两先回。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终丢下陈贺一个人，走掉了。
　　筱鱼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烨风碰了筱鱼一下，道：“睡吧。”
　　筱鱼乖乖的走到床边脱了外套躺下，烨风关了灯抱着脚坐在床上，将头深深的埋在腿间。筱鱼盯着天花板眼都不眨一下，好像一眨眼什么东西就会永远从眼前消失掉，
　　烨风闷闷的说道：“我去找阿贺。”
　　“别走！”筱鱼刚说完，手就不自觉的拉着了烨风的裤脚。
　　“嗯，怕吗？”
　　筱鱼点了点头。烨风替筱鱼掖好被子，轻声道：“别怕，筱鱼。”
　　两人就这么一个孤单的窝在被子里，一个凄冷的抱着脚坐在床上。好像是陈贺抛弃了他们，而不是他们将别人抛弃了。
　　陈贺在雪地里蹲了很久，蹲到快成了雪人时，他想到了自己能去哪。去喝酒，一醉解千愁啊！
　　陈贺坐在酒吧柜台前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郭童只能跟在一旁哀叹，我的酒，我的钱啊！
　　陈贺喝的天旋地转后，看着正在跟别人调情的郭童的身影变成了三个、四个，还有更多；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在那人脸上‘砸吧’一下，亲了一口。然后坐到郭童身上，像只猫一样的将身子蜷缩在郭童怀里。郭童被鬼缠身一样的使劲推着陈贺，他一推，陈贺就上劲了，手上下死力，抱住郭童，眼里的泪蜂拥而出，嘴里喊道：“别离开我，你别跟他走，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要跟他走，不要啊！别这样对我，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心真的好痛，痛的我都快要死掉了啊！”。
　　陈贺越喊越带劲，越哭越过瘾。哭的郭童都能感受到他三层厚的衣服都湿透了，郭童傻在那里，天知道他这一辈子最怕人哭了，他怎么就摊上了陈贺这种下三滥的朋友呢？如果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他陈贺一定是海做的！
　　陈贺终于喊的声音嘶哑，最后只能喃呢，郭童听不清，但似乎是在叫烨风。
　　“烨风？”郭童念了几遍烨风的名字后，决定给他打电话，让他把这个祸害带回去，也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相思之苦。
　　筱鱼被烨风牵进酒吧时，看着角落的一个身影唤了句“贺哥哥”。烨风看了眼筱鱼，说道：“阿贺在郭师兄怀里。”
　　筱鱼这才发现陈贺躺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怀里不省人事，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别扭。筱鱼环视了一下酒吧，一种诡异感油然而生；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酒吧内清一色的男性，有的还搂在一起，有的正拥吻着。舞动的灯光让人看不太真实，但场景却更显暧昧。
　　烨风从郭童手里抱过陈贺。郭童看着烨风身后的女人，傻眼了。烨风望着筱鱼简单的介绍道说：“谭筱鱼，郭童。师兄我先走了。”说完便抱着陈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郭童看着烨风离去的背影，将哀伤全留在了眼里。郭童拿起酒杯往嘴里倒，喝太急，把泪都呛了出来。王田赶紧上去替郭童拍背。他从陈贺缩到郭童怀里开始，便坐在一旁看着。他看到了郭童的无奈，对烨风的贪恋，看都了郭童目送烨风离去的悲伤。但他却只能看着。
　　烨风将陈贺放在床上，他跟筱鱼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床，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想到要去睡，就那样一直坐到了天亮，坐到陈贺起了床。
　　陈贺晃晃悠悠的穿着鞋，无视两人的目光进浴室洗漱完。一切打理妥当，陈贺打开门，转过头对着两人说:“我上班了。记得来我家过年。”，说完，便带着几分艺术家的颓废去了公司。
　　地球还是那么平稳的转着，人还是这般忙碌的生活着。
　　只有陈贺转了性。变得异常安静。白天上班，晚上跑去郭童的酒吧当服务生。郭童拍着陈贺的肩膀大笑着说：“终于懂事了！知道白喝人家的，良心不安了？”。郭童很意外的没有听到陈贺冷哼着还嘴，而是听到陈贺轻叹道：“是啊。”。郭童寒由心里生，不知道为什么，郭童听了这话寒由心生，反正碰上陈贺就没好事。
　　这时节喝酒的人多，揩陈贺油的人也多。陈贺倒也不恼，笑笑就离开了。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有个地方待，有人陪就好了，省的自己胡思乱想。陈贺白天上班，晚上在酒吧干到深夜，然后跑去霸占王田的床。让王田名正言顺的上了郭童的床。
　　那期间烨风来过酒吧几次。陈贺看到烨风的时，活就不干了。嬉皮笑脸的蹭到烨风身边谈天论地，上下其手的吃烨风的豆腐。烨风习惯了，没多少反应；倒是郭童面色白一阵，青一阵的。烨风看着郭童问陈贺：“阿贺，你跟师兄好上了？”。陈贺一愣，郭童一惊，赶紧抢在陈贺前面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跟陈贺这混球怎么可能吗？我跟他？哎呀，笑死人了。”郭童作势要笑。可陈贺却要让他笑不出来。

　　陈贺揽着他的肩说：“郭师兄啊。......”郭童还没等陈贺说什么慌忙捂住陈贺的嘴。绝对不能让陈贺讲话，无论是什么！

　　烨风淡淡的看了郭童一眼，道：“松手。”。烨风一开口，他就很没骨气的放了手。

　　陈贺瞪了郭童一眼，说：“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里净装些废品？就你那德行，谁看的上啊！”

　　嘴缺德的人通常都没好下场，陈贺被郭童泼了一脸酒水。然后，烨风便轻笑着看着两个人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