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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父亲 ...

  •   日复一日,西行之路似乎没有尽头,贺兰影每天都生活在愤懑之中,白天跟别人一样行军,晚上却要跟燕重生一起休息,对于这种安排,燕重生对跟来服侍贺兰影的那两名侍卫是这样解释的:应长公主的要求,他需要“亲自”保护郡王爷,以策万全。
      那二人不疑有它,还暗自庆幸:多亏燕重生肯挑起这副重担,否则贺兰小王爷若真有个什么闪失,他们便有十颗脑袋也不够长公主砍的!
      至于燕重生这边,近身服侍他的只有叶伦,其它的亲兵都不涉及私事,燕重生的威严无人敢敌,他安排的事情,绝无任何人提出异议,加之延泽郡王毕竟身份特殊,与普通军官是不同的,所以贺兰影与燕大将军同起同住的事没有引起半点风波,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
      只有贺兰影愤愤不平!
      每晚他都被迫纳入那种奇怪的东西,而且渐渐增大,虽然不会很痛,身体也慢慢习惯了,但被侮辱的感觉却实在令人难以容忍,燕重生虽然没有直接侵犯他,却总喜欢将他脱得赤条条的,搂抱抚摸,贺兰影开始的时候总是害怕得浑身颤抖,后来发现他并没有伤害自己,这才渐渐能够放松,在燕重生强壮的怀抱里安心入睡。
      越向西去,天气越冷,不过一月的功夫,竟已需穿上冬衣了。
      贺兰影开始习惯了军旅生活,每日里金戈铁马,无丝竹之乱耳,无艳色以分心,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在习武与打熬力气之上,武功与箭术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他从小善射,可以百步穿杨,在军中凭这一手功夫赢得了广泛的赞誉,得意非凡,这可是实打实的本领,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可能。而刀技与刁斗则是他的弱项,不得不痛下功夫,每日里刀不离手,连心爱的宝剑也放在一边了。
      军中男儿素以磊落互见,惺惺相惜,他逐渐结识了一些热血将士,跟大家一起练功习武,脾气渐渐随和起来。远离了从前那些纨裤子弟的朋友,贺兰影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待人处事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再趾高气扬,也不再颐指气使,有一天他跟两名侍卫一同吃午饭,一人随口说道:“小王爷,您现在真是变得多了。”
      “嗯?”贺兰影大口大口地咬着白菜肥肉,含糊地问道:“怎么?”
      “这种东西从前您别说吃了,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哦?”贺兰影把嘴里的东西用力吞落了肚,笑嘻嘻地问道:“那你们觉得好不好吃?”
      “跟咱们王府的东西当然没法比,但在普通百姓家里,这也算不错了。”
      贺兰影觉得好奇,就问他们从前的生活,恰好这两人都是贫苦出身,对他诉说了一通寻常百姓家的酸甜苦辣,贺兰影这才知道有的人一年只能吃到一次肉,更多的人只有过年才吃得上白面馒头和饺子,以前自己一顿饭的花销,够普通人家生活一月还有余!
      这天下绝不平等,人与人的际遇有天壤之别,那待卫最后道:“小王爷您是天之骄子,难得又这么礼贤下士,真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气,先王爷当年据说也是极谦厚的一个人,只可惜天不假年。”
      贺兰昭去世的时候贺兰影才不到十岁,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父亲性情温和,又似乎总是不开心,喜欢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母亲对他很用心,但父亲却不爱跟任何人亲近,后来母亲渐渐有了情人,父亲越发的沉默,夫妻俩有时经月都不说一句话。
      贺兰影知道父亲很爱他,常常在他睡觉的时候来看他,但他醒来的时候,父亲却总是已经离开了,贺兰影只从侍女那里知道父亲守着他看了半晚。
      为什么呢?贺兰影难得地想起这个问题,为什么父亲不开心呢?他英年早逝,是不是因为常年愁郁难消呢?
      可他究竟为什么苦闷呢?
      直到晚上睡在温暖的虎皮上,他还在想着这个问题,燕重生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与往日大有不同,便问他有何心事。
      贺兰影有些诧异,燕重生向来不考虑他的感受,总是强迫他做些他不愿意的事,他已经完全放弃了与燕重生的交谈,每晚的共眠只是咬牙忍受,一言不发。
      不过今晚他想起了父亲,心里很难受,又想起燕重生是父亲提携起来的,自己还很小的时候,燕重生已经成年,他对父亲的了解应该会多一些吧?
      贺兰影难过地发现自己对父亲几乎完全不了解,他们不像一般的父子那样亲近,母亲为了让父亲经常来看她,故意把贺兰影牢牢圈在自己身边,可惜贺兰昭宁可不见自己的儿子,也不肯向安乐长公主低头,于是连带得贺兰影跟父亲也有了隔阂,有时甚至一个月见不到一面。
      父子天性,贺兰影突然非常想念父亲,燕重生望着他真情流露的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大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没有说话。
      “你了解我父亲吗?”贺兰影问道。燕重生望着他俊美的面容、浓黑的眉、挺直的鼻梁,温和地道:“是的,我非常尊重你的父亲,他是我此生最敬爱之人。”
      “那你讲讲他的故事好么?”贺兰影难过地道:“我都想不起来父亲的事了,母亲总是不许我提他。”
      燕重生又叹了口气,将他搂在怀里,贺兰影没有反抗,感受到他的温存,心里有些放松,也有些安慰,默默地想着父亲。那个温和而儒雅的人,身上总带着淡淡地墨香,从院中走过的时候,似乎连风都变得柔和起来了,天地清明。
      “我八岁的时候遇见了昭王爷,那时他刚刚考中状元,骑马夸官,见我饿倒在路边,就命人接了我去,带在身边抚养。”燕重生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贺兰影依在他身边,任他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慢慢地讲小时候的故事,一直讲到燕重生考中了武举,进入军营,一步一步奋斗,终于成为骠骑大将军,统帅二十万兵马,镇守边关。
      两个人难得的没有对恃,因为他们回忆着一个共同热爱的人,贺兰昭温和的眼睛穿越时空望过来,像一轮明月,温柔地消融了两人之间深深的隔阂,便他们暂时放弃了对立,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贺兰影听得累了,倚在燕重生肩头睡了过去,燕重生深深地注视着他年轻的面孔,心头浮起一股柔情,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一如当年抱住那个稚弱的婴儿。

      此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贺兰影不自觉地开始依恋燕重生,每天都请他讲一点父亲当年的故事,燕重生也不再故意为难贺兰影,每晚的例行公事手段也不再强烈,如果贺兰影好言要求,他便不再把那可厌的东西塞入他的体内,不过每当贺兰影松一口气的时候,燕重生又会用自己的手指来代替那东西进入他的身体,贺兰影抗拒了几次,终于放弃,默默地忍受一会儿,好在燕重生并不过分,从来没有真的伤害到他,这么做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忘了所欠的债。
      说起这个“债”,贺兰影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初燕重生给他戴上那块标志着耻辱的金牌,还不许他摘下来,贺兰影受了一夜的折磨之后,以为可以再抠掉一颗星了,谁知燕重生说:“这个不算。”
      “为什么?!”贺兰影气得脸都白了,他已经被吃够了豆腐,怎么能不算?
      “这个只是利息,真正的帐要真刀真枪的还。”燕重生说得理直气壮,贺兰影气得眼冒金星,真刀真枪的还?要像上次似的,别说五十一次,就五次他也要完蛋了。
      “放心,我不会再伤你,但你该还的,一定得还。”燕重生笃定地道,贺兰影无奈地垮下脸,恨不得天上打下个响雷来劈死他!
      燕重生毫不掩饰自己在等着贺兰影还债,可贺兰影无论如何鼓不起勇气来答应他,虽然两人渐渐习惯了亲密相拥,但贺兰影总是很勉强,如果燕重生因为军务忙到很晚才回帐,总能发现贺兰影无忧无虑地大张着手脚躺着,睡得很沉,而在燕重生搂着他睡的时候,则是浑身紧张,睡得极浅,并且爱做梦,有时甚至会哭泣。
      看来还是那次把他伤得太重了,燕重生怜惜地想着,却并不后悔,依贺兰影的性子,要想得到他,没有点强硬手段是根本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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