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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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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下来,林婉儿直接吃到撑,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满足地叹息。
闻夕自然不会像她这样,虽然也被她带的多吃了一点,但只要稍微运气,饱腹感很快就能消下去了。所以林婉儿这样,只能是个人爱好了。
“林姑娘……”
“啊,对了闻先生,我一直想说。”她挺起腰来,“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就别叫得这么生分了,跟小桃他们一样喊我大壮就行。”
大壮……
这个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象了一下自己将这个词语念出口的场景,闻夕表示严正拒绝。就算是过于调皮了点,哪有对着这么个可爱姑娘喊大壮的?
可要是直接叫婉儿,她估计又要说瘆得慌了。
闻夕斟酌片刻,问:“那……我唤你‘阿婉’可好?”
林婉儿眨眨眼,脑补了一下这个词,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生理反应,便脆生生应下了。
“既是如此,那我们干脆平辈论交。阿婉也别叫我先生了,直接叫我闻夕吧。”
“那怎么——”这两个称呼并不是等同的,她可不是因为生分才喊闻夕先生的。可总觉得要是真的争论起来,自己还是会被说服。索性算了吧,反正也喊不了几天了。
“行吧。”
余光里,长街那头可以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正在制作粗长的裹头香。
“明天就是七夕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呀。”
笑着笑着,她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我又想起那个梦了……”
想起那个生命永远定格在七月初六的婉儿,想起她一直没能实现的愿望。
“你还在继续做那个梦?”
“是啊,跟之前一样,只要入睡就一定会梦到。”
自从那个幻境被破后,他就再也没有听林婉儿提起这事了。原本还以为那个幻境算是实现了“她”的心愿,不再继续骚扰她,没想到她只是不提而已。
“我爹说这不是坏事,等机缘到了,自然就不会继续了。”她收回看向长街的目光,笃定地说,“我觉得机缘要是真的愿意来,那肯定就在这两天。”
今日,同梦中一样,是让“她”殒命的七月初六。
明日,是“她”心心念念的七夕节,是“她”执念所在。
“就差一个地点了,只要知道那座城到底是哪里,我就可以去探个究竟了。”
这个梦到底从何而起,是在指引什么,是想告诉她什么?
又为什么非是她不可呢?
“若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梦中的那座城镇应是林州的怀阳。”
林婉儿原本只是感叹一下而已,万万没想到闻夕竟然真的知道具体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
“在幻境中与魔修对战时,曾经于城北的山腰看到过一株银杏,起码有千年的树龄。而九州之中只有多山的林州盛产银杏,其中有一株被称之为‘银杏之祖’的银杏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据说就生于怀阳城北的玉龙山。”
林婉儿张了张嘴,翻遍了自己贫瘠的脑壳硬是没找到一个词可以精准地描述她对闻夕的敬佩,只好在表情上努力。
“闻夕你太厉害了,果然什么都知道!”
“别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她傻笑着挠了挠脸。
“但幻境之中的信息可真可假,我们无法得知那株银杏是梦境在你识海中的残留,还是幻境的胡乱添补,去了也可能会扑个空。”闻夕认真问:“要去吗?”
她垂下眼,神情微妙地沉思了片刻,最后爽朗一笑:“去。要是弄错了,就当观光。反正不管在临源参加七夕还是去怀阳参加,不都一样吗?”
闻夕点点头,温和道:“好。”
等此事了结,他也差不多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最后的几日时光,给了他一个美好的梦境,是为了让他走得不那么凄凉吗?
真是什么都让你算到了啊,道衍。
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果然还是这么讨人厌啊。
从临源到怀阳并不算远,御剑不到两个时辰就能赶到。闻夕本以为急性子的林婉儿会立马行动,谁知她让他先回客房休息,决定明日上完早课再出发,差不多下午到怀阳。
“不怕错过机缘吗?”
“要是这么容易错过,那说明这机缘也不是非我不可的嘛。”
说得对,既然这梦境缠了她这么久,若是这么轻易让旁人抢了去,岂不是白费这么大力气?本来她要的也不是什么机缘,而是再也不做这扰人清静的梦。是谁拿走机缘,对林婉儿来说都无所谓。
她就是个这么心大的人。
将闻夕送回客房后,林婉儿也回了自己院子。坐在椅子上翻话本子打发时间的白虹见她回来,刚打了个招呼,就发现她拎着剑身转身向外走。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恩,去找我爹打个架。”
白虹愣了一下,迟疑地问:“就带着这一身小龙虾味儿去?”
“怎么,爱妃你嫌弃我啦?”林婉儿眉头一挑。
“我是怕你爹嫌你味儿重,往死里打。”白虹习惯性地给了她一脚,“还有,别叫我爱妃!”
“那不是更好吗?我还没见过他出全力呢。”
事实证明白虹不愧是她娘的小妾,对自己的情敌——也就是她爹十分了解。别说往死里打了,林海天隔着大门都闻着她身上那股子味儿,连门都不想给她开。
“今日不便,明日再说。”
“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吗?太天真了!”
她将剑往白虹身上一甩,自己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个锣锤两件套,拼命地敲了起来。
锵锵锵,锵锵锵——
“爹啊爹啊开门呐,女儿来找你打架啦!”
“闭嘴!”
锵锵锵,锵锵锵——
“你有本事回我话,你有本事开门呐,我知道你在家!”
本来只想好好静养的林海天忍无可忍地挥开大门,一把把自家这个糟心的玩意儿拎进去,大门嘭的一声再次紧闭。
“你是不是忘了老夫刚刚才清了毒,还需要卧床休养啊?”
“哎呀爹你那么威武雄壮——”
白虹:噗。
“肯定早就没事了,你就是怕我把你这屋子里的熏香给弄串味儿了。”
林海天冷着张脸,咬牙切齿地说:“知道你还敢进来?”
“实不相瞒女儿今天皮痒难耐,请老爹赐教!”说完一把抽出白虹,直接冲林海天攻了过去。
“哼,就会耍些小花招。”
林婉儿挥剑进攻,林海天见招拆招,俩人倒是打得有来有回,十分好看。早已经习惯时不时来这一次的白虹早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抱着袋瓜子边嗑边看,时不时还应景地叫叫好。
“啊对对对,就是那儿,戳他后腰!”“哎呀别刺歪啊,踹他下腹,踹他下腹!”
“吃你的瓜。”
然后一道剑气从战场那边飞射而出,狠狠地给她的眉心来了一下,留下一个殷红的印子。
白虹揉着自己可怜的脑门儿,愤愤地说:“切,还是这么小气。”
两人就这么对了几百招后,林海天一个转身,拎起林婉儿的后领就往后一扔,她连人带剑叽里咕噜地滚成一团。
“行了,今晚就到这儿吧。你的第二式乘风确实练得不错,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老想着连招,反而让剑势变得单一。别总想着一招鲜吃遍天,其他几式平常也多练练,才不容易被人针对破解。”
他等了片刻,没听到反应,奇怪地看过去,对上了林婉儿呆萌的脸。
“睡着啦?”
“女儿累坏了,要爹爹抱抱才能起来~”
“还想着把味儿蹭我身上啊?刚才还没被打够?”嘴上这么说,林海天还是无奈地走过去,把躺地板耍赖的臭丫头拎起来。结果刚一直起身,林婉儿就伺机往前一扑——
“嘿嘿嘿,大成功!”
“好好好,满意了吧。”被扑了个满怀的林海天唉声叹气地拍了拍自家傻姑娘的脑袋。
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跟青儿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个奇葩的。但他能怎么办呢,都这样了,又不能再塞回去。
“爹~”
“什么?”
“明天早课是你上吗?”
“还是你三师兄。怎么,又想逃课?”
“才没有,就问问。”过了会儿,“爹~”
“又怎么了?”
“我是不是……真的很熊啊?”
“你知道就好,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胡闹。”
“嘿嘿嘿。”她傻笑着松开了林海天,发现刚刚还散发着雪松香的外袍已经彻底被小龙虾味儿占领,得意地说:“哼哼,结果还不是被我得逞了。”
林海天脑门上青筋一跳,一脚就把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踹出了门。
大门在身后狠狠闭合,带起的风扬起林婉儿头上的发带。她迎着这阵风侧过脸,轻笑着小声说:
“爹,谢谢你把我养大,包容我的胡闹和任性,希望您永远威武雄壮。”
然后转身,牵起白虹的手,让最后三个字遗漏在风中。
——再见了。
第二天午时三刻,林婉儿准时敲开了闻夕的房门。
今天的她穿上了初次见面时穿过的法袍,淡雅的雪青色,银丝绣线,铭刻了各种各样的阵法。白虹像是为了配合这衣服一样,选了同样风格的凌虚髻,插了支灵玉雕花步摇。
仔细一看,竟是个柄下品灵器。
“阿婉这般打扮,就不担心有人拦路打劫吗?”他难得有心情打趣。
“那不是更好吗?我不仅能多一个侄孙,还能收获一笔横财呀。”她笑眯眯地回道。
“侄孙?”这又是作何解?
林婉儿一挥拳头,“打到他们跪地喊我姑奶奶!”
闻夕:……
恩,不愧是你。
“那我们这便出发?”
然而,出了客房后,林婉儿竟然再一次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里。
闻夕一眼便看到桌上铺着一张字条,写着:
“爹,女儿出去玩了,过两天回来,别太想我啊!”
一转身,就见林婉儿豪放地把床板掀开,露出了底下那个大洞。
“来,我们走吧。”
闻夕:……
你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钻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