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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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得爀从北京到香港，为了参加林竹君孩子的周岁。
在宴席上他抓住了正在摆酒的路子扬，后者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眼皮也没抬地说：“右边写礼。”
庄得爀拉着他问：“你就打算一直这样？”
“一直怎么样？”路子扬问。
“没名没分跟在.....林竹君身边啊？”庄得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竹君，压低声音问。
路子扬倒没什么表情变化，随便说：“我觉得很好。”
庄得爀恨铁不成钢地说：“这都过去多久了，你真想让孩子没爸啊？”
况且路子扬这个爸爸做的很称职，家务教育一手包揽，林竹君只需要做甩手掌柜。
路子扬却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对，除了没有政府的证明，我们现在这样和结婚也没什么不同。”
庄得爀却知道不少风言风语，说路子扬吃软饭为了进豪门，做个小白脸都没关系，港媒的嘴向来不留情面。
他说：“等孩子长大了，林竹君那天腻了，把你踢了，你连哭都没地方哭，你现在能给她做什么啊？无非都是青春饭。”
路子扬摆好酒，站直身子，看着庄得爀说：“我现在没什么牵挂，说的直接一点，等林竹君把我踢开，我就可以去死了。”
他说的很悲观，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庄得爀一听，顿时觉得的头大，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恋爱脑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在大陆，大家都会说你被PUA了。”
路子扬摇摇头，正在这时，林竹君走了过来，她抱着孩子给路子扬，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庄得爀的时候轻易把他心融化。
路子扬抱着女孩说：“bella，这是jon叔叔。”
小女孩咿咿呀呀地笑，组不成句子。
“她中文名叫什么？”庄得爀问。
林竹君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臂说：“林雪遥。”
庄得爀看她只是稍微站了一下就又端着酒杯往宾客中去了。
转过来他开玩笑一般同路子扬说：“林竹君现在酒量不错。”
“什么酒？”路子扬笑着说：“我给她兑了很多水。”
他抱着bella的时候脸色柔和，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公主，说话声音轻柔。
从前港大的学生来拜访路子扬祝他好，半个字都没提别的。
庄得爀站在他身边看他面无表情地应付完每个来宾，无视少部分人异样的目光喂bella奶喝，他觉得路子扬太可怜。
因为路子扬戒烟了，他只好自己去吸烟室抽烟，出来时碰见上厕所的林竹君，他想想还是叫住她说：“你还是不打算结婚吗？”
林竹君不明白他的意思。
庄得爀微微叹了口气说：“虽然我没什么立场替他说这句话，但我还是要说。”
“如果不爱就分开不要彼此折磨，如果还爱就好好在一起。”
林竹君却说：“这句话不如去和路子扬说，看看是谁离不开谁？”
庄得爀说：“我知道，路子扬非要留在你身边，但是孩子也要在这么畸形的家庭里成长吗？”
“好一个道德绑架啊。”女人说话声音。
庄得爀回头看见崔西池从后面走过来。
她款款走到林竹君身边说：“那以前你听路子扬的话把林竹君推下水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崔西池学庄得爀说话的声音：“林竹君要活该遭受路子扬的冷落吗？”
“那又不是路子扬让她喜欢——”庄得爀情急之下说出了半句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却被不远处跑来的路子扬打断了。
他说：“jon，别说了。”
“路子扬，你tm有点骨气行不行？”庄得爀气急了，指着路子扬就开骂。
庄得爀从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他说过很多次不想管这些破事了，但看到难免会觉得糟心。
路子扬说：“jon，我也想。”
可是他做不到。
看着林竹君和崔西池走回宴会厅，他肩膀才慢慢垮下来。
庄得爀说：“那你就再去买一次戒指求一次婚，你总得试一次吧。”
“算了。”路子扬说：“还是算了，我怕她生气。”
更令庄得爀想不到的是，周岁宴开始前，路子扬却退场了，他从后门绕过一圈走到门口，庄得爀眼尖注意到了，赶紧拿上自己的东西跟着出来。
路子扬去地下车库取车，庄得爀沉默跟在后面，没问为什么，他觉得也没必要问。
“jon，你可以留在那里的。”
庄得爀却熟练打开他的副驾驶坐了进去，路子扬见他去意已决，开车出了车库。
庄得爀实在忍不住，他拿出手机开始替路子扬看戒指。
路子扬现在的状态活脱脱一个抑郁患者，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庄得爀还没看到满意的，忽然路子扬问：“今年你去扫墓了吗？”
庄得爀手一顿说：“还没有，上个月才去了，还碰到了熟人。”
路子扬说：“其实你跟我一样，都不想放手，所以不要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了。”
庄得爀却笑：“你说什么啊？林竹君可还活得好好的，只要人活着都有希望吧。”
他看好了一颗粉钻戒指，拿给路子扬看：“梵克雅宝仅此一件，还挺好看，我先帮你定了。”
路子扬抿唇没说话，庄得爀拍拍他说：“需要什么，哥们儿帮你解决。”
过了一会，车驶上地面，路子扬才说话：“我九岁的时候逃出东南亚，有人问我去哪里，我说香港。”
其实他那时候并不知道香港是什么样子的，和新加坡马来有什么区别，他只是听别人说要去香港，一定要去香港。
所以他就想，啊，香港啊。
直到终于来到了香港，他仰头去看那些高楼，有车从他身旁驶过，灰尘迷眼。
四通八达的小道他常常迷路，偶然迷路到繁华地带，还会看见那些西装革履的人走过街头。
他从小受穷太多了，跟坚尼地的人学会了偷东西，窝在唐楼里擦肩而过时就拿来的东西。
唯一一次失手是在铜锣湾，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抓住了她，用国语喊着：“有小偷！”
那是一个来香港采购的内地人，路子扬恶狠狠地盯着女人骂：“大陆仔滚回大陆去！”
女人听不懂粤语，一旁阿伯也来抓住他。
阿伯是香港人，他骂：“你个仆街蝗虫！”
路子扬害怕被警察抓住，脱掉衣服跑了，后来好久他都担心会被找到。
因为丢了一件衣服还被路露痛打一顿。
直到后来他在夜校上课，老师让他们写文章，路子扬想了想写道：“香港是一座轴对称的城市，我在下面站着，想着香港颠倒是什么样子。”
那些人会落下来吗？
这个念想一直到他遇见林竹君才实现。
他第一次接触另一层的人，被林光栋打击的体无完肤，但他满心顽劣，只想看林竹君落下。
香港这座城倾倒沉没，他才后悔才难过。
他赚了再多的钱有了再高的地位，也还是当初那个仆街蝗虫。
哪有倾城。
“取消吧。”路子扬目不斜视地说。
庄得爀不解。
“不要戒指，不要用戒指拴住她。”
路子扬一边开车一边说。
庄得爀叹气，车内安静了一会，他说：“去医院看病吧。”
“药还没有吃完。”路子扬回答。
庄得爀抬眼问：“路子扬，如果时光重来，你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路子扬说：“那是她找上我的，我怎么可能改变。”
不过他不选择去美国也无法和林竹君站在一起，去美国只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就是他的一生，往哪走似乎都是死胡同，所以他现在已经很满足。
庄得爀目视前方，慢慢说：“对啊，对啊。”
车停在医院门口。
时光还是轻轻流，几十年后的人生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路子扬只想过好现在，至于以后是求着林竹君不要走还是别的，他打算以后再想。
庄得爀在风里点了一根烟，看着路子扬拿出手机看消息，过了一会他放下手机，问庄得爀：“我一会要去给林竹君带阿华田。”
“要一起去吗？”他问。
庄得爀烟抽到一半，忽然觉得，这世间情爱，都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番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