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TOberose

14、誓言

　　皇帝书房的外面，侍女们来来回回的跑动。书房内一直传出沉闷的咳嗽声，召南站在皇帝旁边，看着一下子老了许多的皇帝，批改奏摺的时候眼还看着，坐在一旁的李延静，仿佛在看李延静的同时，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陛下，该吃药了”召南接过侍女端上来的药，放在皇帝的面前。
　　“呵呵，当初殷商也是像这样…”皇帝眼神有些涣散“我昨天好像看到她了”
　　李延静不屑的哼了声，这也是她今天第一次发出声音。
　　召南退出了书房，外面的天空竟然出现了日晕。一圈又一圈的色彩包围在太阳的周围“关雎，不知道你现在，是否也同我一样，想起最初的时光。”
　　那日的午后，也是这样的光景，召南也是第一次看到日晕，以前只是在书上读到过。
　　“怎么样？侍官长大人？”那时的关雎撑了把伞站到召南的旁边，关雎手中还拿着一串葡萄。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吧？”关雎才不理召南的话，将伞放到召南手中。
　　“哎，从你的这句话中就知道，你啊很不得人心的”关雎塞了颗葡萄在嘴里，顺手又塞了颗在召南嘴里。
　　“她们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一丁点，表面恭顺，暗地里小动作更多。我才会惩罚她们”召南满不在乎地说，也学着关雎吃着葡萄看看日晕。
　　“有没有人说过你目中无人？”
　　召南想了会，认真的答道“陛下只说过我高瞻远瞩，而你说我鼠目寸光。”
　　“召南”
　　“什么？”关雎躺在了召南特地为她搬来的竹椅，而召南则站在一旁为关雎撑开伞。
　　“没什么，前天你交给我的小松鼠死了”
　　“恩，小得难养活。下次我们换个大的。”
　　“我也很难养活的，你也要把我换了？”关雎虽然语气很不满，但嘴角不住的上扬。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关雎”关雎听到这句话后暗自称赞自己的神机妙算，“每天能吃那么多东西。”
　　“召南，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换了”召南露着白晃晃的牙齿，就喜欢看到关雎气鼓鼓的样子。
　　“难道还有比我更优秀，更全能，上至天文下知地理的人？”召南眉毛一挑，这次关雎没在接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如果，你不是侍官长，不是那么全能，不是那么完美，不在这个宫中。我们还会相遇吗？”

　　“侍官长大人……”郑上侍气喘吁吁地跑来，头发因为突如其来的雷雨而被打湿“不好了，大人。快去救救关雎吧，我看到她被押到了陛下的书房”
　　召南推开书房的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侍卫正在清理着现场，召南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熟悉的头饰，熟悉的衣服花色，就是少了那个熟悉的容颜。
　　“召南！”皇帝一声怒喝“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吗？你这是在找死！”
　　召南冲到倒在地上的李延静身边“告诉我，关雎没有来过这里”李延静已经闭上了眼。召南又冲到皇帝跟前，眼圈已经红了“你答应过我的，不为难她的”想到之前自己还帮助皇帝拿下了前来行刺的刺客，没想是风部的人，为首的竟然是关雎。
　　“召南，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两个男子或者两个女子之间的苟且之事，绝对，不允许。”皇帝伸出手想搭在召南的肩上，被召南躲开“你，最像我了。始终是我的女儿啊”
　　召南转身离开“召南，你去哪？”召南回过头“难道你要让我弑君杀父吗？”
　　“召南，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皇帝走到召南身后“只有一个要求，最后的请求，之后放你自由。留在太子身边三年。”

　　“关雎，如果将来我的身不由已伤害到你，你会怪我吗？”
　　“会。我会让你后悔到死。我要惩罚你在这个世上永远孤孤单单一个人”关雎很郑重其事地说“所以你，还是好好的珍惜我吧。”
　　“恩，快下雨了，我们进屋内吧”
　　关雎抬头看着阳光灿烂的天“你不会骗我吧，这么好的天气…”话还没说完，雷声轰隆隆。
　　“你是怎么知道的？”关雎新奇地看着召南。
　　召南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改了口“怎么说我也是完美全能，高瞻远瞩的侍官长大人啊。”
　　在顾伯嵩别有深意地告知竹子夫人，其实雅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樱只是奉了自己的命令，制造假象让雅误以为竹子夫人是她的母亲。而一切的一切，都在皇帝的算计中。
　　竹子夫人现在每天都呆在竹苑里，安安静静的。只是竹苑不再向以前那样的光彩夺目，顾伯嵩决定举家迁出京都。在和皇帝长达一天的交流中，皇帝与顾伯嵩达成这两个君臣间最后的协议。而在顾伯嵩迁出京都的第三天，皇帝最终还是去了。据市井的传言，那天出殡的时候，从不知哪里刮来一阵大风，吹走了灵柩的盖子。民众们一睹皇帝最后的容颜，竟然在皇帝脸上还带着一张黑底金边的半截面具，这样的皇帝看上去像极了翩翩美少年。
　　“姐姐，我也要走了。你要多保重”成忆有些不舍，挥别成韵。自己的夫君回来了，与姐姐的误会也解除了。皇帝接受顾伯嵩所有的要求，唯独对成韵‘皇家的威严，在我手里，不允许受到任何质疑和损害’。
　　“妹妹，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只是没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大”
　　“我明白了。是我太执著了。从小就想霸占姐姐的爱，想到姐姐要出嫁心里就难过的要命”
　　“保重！”
　　“大姐”
　　“小五，你现在快乐吗？”成吟愣了
　　“我想会的”
　　“保重”
　　成韵送走了所有的人，站在京都的城门口。“小五，不记得也好。否则我怎么还你的情。”
　　一年后的某处青山绿水。
　　“你在看什么？”沈瑜有些好笑地看着成吟。
　　“沈瑜，你笑起来真好看。道长真是神医啊”
　　“接下来你要去哪？”沈瑜任成吟拉着自己的手，风吹散下一缕发丝，沈瑜抬起手捋好头发。眼瞥了眼手腕，心下一惊。手腕处长了朵红色的花，一条极细的像是花茎的红色线，延伸向手肘。
　　王一知的话在此回转在自己的脑海里，“你母亲擅自摘取曼珠沙华，损了阳寿，才这么早就去世了。这种神物不该出现在世间，只有那些不得安息的人们，走过黄泉路，消散的记忆凝结起来，那便是曼珠沙华”
　　‘当曼珠沙华花开，火照之路再现，沈瑜，你也只剩下一年的生命了。’
　　“在看什么？”成吟抓起沈瑜的手臂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
　　沈瑜眨了眨眼，手臂上哪还有什么红色的曼珠沙华，也许是自己眼花了。
　　“沈瑜，我决定了。天涯海角，我都追随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