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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宋川溶×秋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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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时国。
秋瑟为了家族性命,被迫入宫。
在浣衣局洗衣服,一些新人总会被拉出来“特殊对待”,她干完活准备走了,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宫女望月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那宫女把装满衣服的木盆放在秋瑟面前,望月气势很足,居高临下:“你,把这些洗了!”
秋瑟抬头看她一眼,呵!以大欺小,弱肉强食,当我好欺负?
她内心有千万个不愿,好似被望月看出来了,”怎么,不愿意?我管你愿不愿意,洗不完不许吃饭。”
秋瑟知道,不论她洗或是不洗都没有饭吃,既然这样,还不如节省些体力。
“我要是不洗,你能拿我怎么样?”
望月被惹怒,“你敢?”
秋瑟气势也不弱,她猛的站起身,引得望月她们退了几步,“有何不敢!你倒挺会欺负人,把自己的活给别人干,那要不,你的饭也一并给了我,可好?反正你也不需要。”
望月被她气得毛都炸了,“你?”
秋瑟双手叉腰:“你什么你?信不信我将此事告诉掌事姑姑?!”
望月实际上也是怕的,她弯腰去拿那盆衣服,眼神里充满了憎恶。
她在心里暗骂:你给我等着,迟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秋瑟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走了,心里舒坦些。嘴里嘀咕着:“跟我斗?!”
周围看戏不嫌热闹的宫女还在感叹:“这个人胆子可真大!”
“可不是嘛,望月姐姐都被气成什么样了?!”
这天,掌事姑姑把秋瑟叫来,把给皇上浣洗好的衣裳交到她手里,嘱咐她送去辞月殿。
秋瑟问了去辞月殿的路,便出发了。她一路来到辞月殿,问了打扫的宫女,把衣裳送进殿内,可是殿内却没人。
她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把龙袍放下,正想出去,就听见外面响起声音。
“云白,你说说你,就这么个不小心,就把朕的鸟给放了。那可是朕从宫外淘回来的的鸟啊,你说,该当何罪?”
男人气愤至极,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不可遏制的愤怒。
太监云白当即就下跪求饶:“陛下,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奴才不知道皇上竟如此喜爱它。我看它一直叫,想来它一定是渴望在天空中自由飞翔,不想做这笼中鸟,所以奴才就……就把它给放了。”
宋川溶更气了,“你还有理了?!那这么说还是朕的错喽?!”
云白磕头:“奴才不敢。”过会他又壮起胆:“但是陛下,这鸟放都放走了,就算怎么治奴才的罪,它也回不来了不是?!”
宋川溶转身背对着他,努力将怒火压下去,他最后憋出一句话:“自己去天刑司领十大板子。”
云白叩首谢恩:“谢陛下。”
宋川溶是个少年皇帝,有些玩心是正常的。
秋瑟在后面看着,天刑司?十大板子?就一只鸟,至于吗?这陛下真狠!可谁让他是陛下呢?!
她对这种欺凌的事最是看不过,管他是皇帝还是王爷,由于她不知道这鸟对陛下的重要性,打算好好惩治一下陛下。
她回到放龙袍的地方,拿起衣服端详片刻,这龙袍精美得很,若是哪缺了一块或是哪被其他颜色给染上了,那可就不好了。
她就准备让这龙袍不好。
她扯着衣服的一角,用力把它撕破,这衣服质量是没的说,她甚至使出了吃奶的劲。
衣裳的丝线显露出来,一丝一线都收到了极大的破坏。
秋瑟觉得还不够,又在殿内逛了一番,看到书案上的墨水,准备再“锦上添花”。
把墨水往龙袍上倒,倒完她就跑了。
秋瑟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穿出一声哀嚎。
宋川溶的怒火好不容易降了些,如今再次升温,火烧的更旺了。
宋川溶不知道的是,罪魁祸首正在宫道上发笑。
秋瑟回到浣衣局,还没踏进宫门,就看到宫女门整齐的排在一起。
她没有进去,在宫门口停留住,背靠宫墙,打算听墙脚,时不时还探出头来偷看。
宫女们面前站着的是三位辞月殿的太监,奉命前来。站在中间的个子较高的太监发声:“今日,是你们哪位去给陛下送去的衣裳?”
有些人不明白,就在议论,掌事姑姑上前,“回禀公公,今日是秋瑟去给陛下送的衣服。”
被点名的秋瑟:???
“秋瑟?”太监问,“她可在此?”
掌事姑姑回头张望,没有看见秋瑟,“秋瑟,不在。”
掌事姑姑微笑,“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我是这里的掌事。”
太监一听,倒是回了:“你可担待不起。她把陛下最爱的龙袍给弄坏了。”
秋瑟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心说这皇帝动作也未免太快了些。她不由生出了要出宫的念头,再在这皇宫待下去,怕不是要小命不保。
里面的太监正要问秋瑟的去向就听到有个宫女喊:“秋瑟,她在那!”一个站在后排的宫女伸出手指了指宫门口。
秋瑟回头,然后拔腿就跑。
“追。”
三个太监追出去,秋瑟在前面拼命地跑,他们就在后面拼命地追,像猫捉老鼠。
突然,秋瑟拐了个弯继续跑,但是运气不好,前面恰好有几个太监,后面的太监喊了声:“拦住她。”
前面的太监看到他们正在追一个宫女,,想来必是要拦住她了。
前面的太监毫不留情的拦住了去路。
秋瑟被带回辞月殿,宋川溶抱着那件龙袍坐在龙椅上一个劲儿的痛骂,看着几个太监把一个女孩押进来。
他看见的女孩,是娇美动人、生得一张惹人怜爱的脸,随处可见的宫女发型,在她身上,倒多了几分俏皮。
秋瑟回到这大殿,除了一些金碧辉煌的摆饰和高大的的房屋外,空荡荡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没有家里温暖。
“参见陛下。”几人行礼。
宋川溶:“免礼。”
川溶刚想问她是谁,一位太监就出来说:“禀告陛下,这位姑娘,就是毁陛下龙袍的人。”
提到这个宋川溶就来气,他又没找谁惹谁,凭什么把他的衣服给弄成这样?!
他想知道原由,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名为秋瑟。”
“秋瑟?是秋风瑟瑟的秋瑟吗?”宋川溶又问。
秋瑟:“是。”
太监们和浣衣局的宫女们以为秋瑟死定了,连秋瑟本人都这样以为,谁能想到宋川溶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不用再浣衣局待了,”宋川溶放下龙袍,站起身,“到朕身边做贴身侍女。”
陛下的命令,谁也不敢违背。
这件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宋川溶每天也没有那么多的正经事做,批批奏折,上上朝,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找乐子。
秋瑟跟在他身后,端茶递水,俯首帖耳。
深秋的叶子都黄了,片片枯叶随风飘荡,宫道上,宫女们拿着扫帚,稍微一用力,几近成堆的树叶又散落得到处都是。
最近上朝回来,宋川溶脸上都不显喜色,那些大臣都关心起他纳妃、生子的事了。
宋川溶坐在龙椅上,一手支着下巴,眼眸暗下去,略显忧愁。
云白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喊着:“陛下,太后来了!”
宋川溶赶紧起身出门去迎太后,面上是一幅亲切的模样,心底早就已经烦闷至极了:唉,太后怎么来了?
今日秋瑟不在,要是她在,一定可以帮助宋川溶躲过去。
宋川溶今天没有看见秋瑟,问了云白,才知道她跟着采买的人出宫去了。
他那是大发雷霆:“谁让她去的,她现在是朕身边的人,采买这种小事轮得到她吗?!”
宋川溶跟在太后身后,太后衣着华贵,穿金戴银,一看就是个雍容华贵且不能惹的人。
宋川溶低声下气的问:“母后,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太后中气十足:“怎么,哀家无事便不能来找陛下喝喝茶,叙叙话?”
宋川溶咬牙,小声吩咐云白叫人奉茶。
“没有的事,母后想何时来,便何时来。儿臣自当恭候。”
太后“嗯”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
宋川溶打起十二分精神,太后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这会来了就一定有事,而且是大事。
果然,太后一出口就是个致命的话题:“陛下,你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而且这三年一度的选秀时间也到了,就在明天。”
宫女进来奉茶,太后抿了一口,继续说:“你呢,明天就同哀家一起去看看,可好?”
她这话都说到这了,不答应是不是就得按忤逆长辈的罪来处罚?!
宋川溶一狠心,算了,去就去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答应下来了。
秋瑟坐在家中的椅子上,跟爹娘叙话。
没过多久,叔叔婶婶就神色匆忙,叔叔还大发雷霆:“你不去也要去,这是你我能左右的吗?!”
秋瑟望着他们,不明就里,又看向爹娘。
秋夫人解释:“你堂姐要进宫选秀,可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不愿进宫。”
叔叔婶婶进到厅内,看见秋瑟,放下那副愤怒的表情,甚是和蔼:“瑟瑟回来了!”
堂姐也从外面进来,眼睛都哭红了。
堂姐她看见秋瑟,就扑上去:“瑟瑟,你帮帮我,好不好?堂姐真的不想进宫。”
秋瑟一脸惊悚,这事她怎么帮?
秋瑟搀起堂姐,“堂姐,我……”她欲言又止。
叔叔婶婶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叔叔大声喝道:“别哭了。”
秋瑟看看堂姐,又看看叔叔婶婶,慢慢的说:“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堂姐愿不愿意。”
堂姐抓住秋瑟的手,一脸憔悴:“愿意,只要不进宫,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婶婶也放下一点忧愁:“瑟瑟,你快说,什么办法?”
“就是,假死。我这有颗丹药,吃了之后可维持一个时辰的假死,在这一个时辰里,你们要把事情闹大,然后等官差信了,你们就把解药给堂姐。还有,这里不能再呆了,事成之后得赶紧离开,不然我怕会穿帮,最好永远别回来,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秋瑟拿出丹药和解药,看着他们,“你们要是不想也……”
堂姐抢她一步:“我愿意。”
秋瑟把丹药给堂姐,过了一会儿,堂姐真如死人般没了气息。
叔叔赶紧去官府上报,派了官差下来。
秋瑟又叮嘱:“婶婶,你一定要装的像知道吗,不然堂姐就真的可能会死。”
婶婶点头。
等官差来了,婶婶的哭声已经传遍了,声音的撕裂感和心痛,演的淋漓尽致。
秋瑟和秋大人在一旁候着,秋夫人则在婶婶身边安慰。
官差试探一番过后,她是真的死了。
死人能干什么,跟别说选秀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安葬她吧。”一个官差说。
另一官差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她死了,那人不够啊,咱们去哪再找一个。”
官差甲回望了一眼,忽然,他看见了站在柱子下的秋瑟,他跟官差乙说:“那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两个官差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大好,他们走到秋瑟面前,“这位小姐,有没有兴趣进宫啊?”
秋大人把秋瑟护在身后:“你们……休想打我家瑟瑟的主意。”
官差乙:“我们那是抬举你,别不识好歹。”
官差甲:“是啊,说不定以后就是娘娘了呢。”
秋瑟拍了拍她爹的肩膀,“爹,没事,你先去安慰一下叔叔。”
秋瑟跟两个官差商谈一番后,觉得也无甚不可,反正自己也要回宫,不过是换条路换个身份,到时候找个机会脱身不就好了,不能让爹娘为了她为难。
她问了官差进宫的时间,就在明天。
秋瑟背着爹娘去了官府集合,跟着一队人进了宫,她为了不让别人认出她来,特地戴了面纱。
奇怪的是,这路上都没有逃跑的机会。
她经过层层选拔,让自己表现得极差,可就是没被刷下来。
秋瑟感叹:有时候运气太好也不是件什么好事!
进入终选的共有十人,秋瑟就是其中之一。
嬷嬷带着他们来到辞月殿,皇帝高高端坐在龙椅上,太后挨坐在右侧。
众人行跪拜之礼:“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在上面俯视,扬声道:“都免礼吧!”
“谢太后。”
太后偏头看向宋川溶:“陛下,这些,便是今年晋级的秀女,陛下可以随意挑选。”
宋川溶大惊失色,这……朕后悔了!
宋川溶轻轻抿唇,冲太后点头笑了笑轻声说:”那……母后,朕至少要选几位?”
太后细思了一下,这也没有规定啊,她自作主张:“照哀家来说,选三个吧。”
宋川溶听了有点后怕,“啊~?”
太后退让一步:“两位,最少两位,不能再少了,好事成双嘛?!”
宋川溶也不出声了,嬷嬷跟十人说了几句话,便退到一旁候着。
大殿内的十人站成一排,位居高位的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们每一个人,其中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很引人注目——秋瑟。
秋瑟现在真的是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来,好好跟着采买的人回去不好吗,偏偏要来找死。
太后一眼边看到了她,自然,宋川溶也注意到了,太后大声斥道:“大胆,面对哀家和陛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秋瑟自然知道是说自己,可能有什么办法呢,其余的秀女都再看她,她也只得把面纱摘下来。
有人议论:“我还以为是个不敢见人的丑女呢,没想到,她长得这么好看。”
也有人嫉妒:“呵,她的容貌算什么,不过是比我稍微逊色一点点。”
更有人谴责:“她这是故意的,自己明明长得好,却要佩戴面纱,引人注目,真是不择手段。”
“或许是怕她的姿色把人迷倒吧?!”
“她也配?!”
“住嘴!这里是皇宫不是市井,何况这里是你们斗嘴的地吗?”太后起身大声喊道。
众人都闭了嘴,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
太后向前走了一步:“你是何人?为何蒙面?”
秋瑟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是说她是官宦小吏秋大人之女,还是陛下身边的贴身侍女,何况她还蒙了面,这就不更解释不清了。
宋川溶再次傻傻的坐在那,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是秋瑟。
她怎么在这,准确来说,她怎么变成秀女了?她不是出去采买去了嘛?!
他现在不能戳穿她,不然就是任她再怎么解释,都是说不清楚的。
“为何不言?”太后急了。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有问不答。
“民女……乃是……久病未愈,怕传染给太后给陛下。”秋瑟急中生智。
旁边的人听完,都下意识远离了秋瑟。
宋川溶终于出声:“你生的是何种病痛?”
“额……”这又让秋瑟无从回应。
她能有什么病,身体好着呢,能吃能睡,还能上房揭瓦。
让我想想,有什么病会传染呢?
伤寒?风寒?还是瘟疫,天花?
天花……正好,就天花。
宋川溶在上面一直看着她,朕看你怎么编下去。
但是宋川溶没想到,秋瑟竟然真真的继续编下去了。
秋瑟装的眼神无神,又带有恐惧:”民女…民女得的是天花。”
旁边的其他秀女本来只是离她有点远,现在知道是天花,更是凑成一堆,离她更远。
秋瑟还在暗自窃喜,这样,应该就不会选我了吧?!一定会把我赶出宫的,对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宋川溶竟然要选她。
“母后,我要选她。”
太后转身,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陛下,你说你要选谁?”
宋川溶指着秋瑟重复道:“我要选她。”
“不行,绝对不行。陛下可知道,她患的事何病,天花,那可是天花啊。”
秋瑟也这么觉得,陛下,你清醒一点吧!
可是宋川溶仍然坚持: “我会医治好她的,请遍天下名医。”
太后强势起来:“不行。来人,把这位秀女带出宫,从此不得踏入宫门半步。”她不会、也不能让染了天花的女人进宫,更别说跟在陛下身前了,要是陛下也感染了,那南时国怎么办?让她这个太后怎么办?
有宫人进来,走到秋瑟身边,宋川溶大声喊道:“你们敢?”
两个宫人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动了动眉毛,看着两人,示意他们把人带出去。
太后又叫来宫人,“把陛下带回殿内,没我的命令,绝不能让陛下出来。”
太后叹了口气,似是把心中的担忧放下去一些,她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你们都下去吧,改日再进行选妃。”
宋川溶想反抗,但是他反抗不得,自己整天不是逗鸟就是疯玩,几时正正经经对待过国事,早朝是强撑着听下去的,有时候还会打瞌睡。奏折是乱涂乱画敷衍了事。
他现在幡然醒悟,没有权力,说什么都是放屁。
秋瑟被顺利带出宫,其实她也不是非要这样的,只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也算是解脱了,宫里那么多规矩,哪像这外面的天地,多广阔,当她踏出宫门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她自由了。
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傍晚时分,烟囱里升出的灰白烟,听着街坊邻里的市井之言,也是不错的。
秋大人和秋夫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并未多说什么,毕竟那是自己女儿的选择,他们尊重她的选择。
她的人生,她会负责,他们也不好多加干涉。
“在家呆着也好,娘能天天见着你,不用再担心你吃的好不好,睡的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秋夫人摸摸秋瑟的脑袋。
秋瑟蹦起来:“谁说我要在家呆着了?!”
秋夫人担心:“你又要去哪儿呀孩子?”
秋瑟扬起手:“我打算去行走江湖,去看看我没有看过的风景。”
秋大人没阻止,他倒是很赞同:“出去看看也好,开阔一下眼界,但是别忘了回家看看我和你娘。”
“对了,你堂姐他们已经回老家了,你要是到了那里,记得去看看他们。”
秋瑟得逞后很开心,她点点头。
临走之时,秋夫人怕秋瑟在外面受苦,给她备足了盘缠,还有衣服,和干粮。
秋夫人嘱咐道:“你路上小心点,别饿着了,我在你包袱里放了干粮,还有盘缠。累了就回家,有爹娘呢。”
秋大人也没有多说,只是拍拍秋瑟的肩膀:“记住,你还有个家。”
秋瑟抱了抱爹娘,便跟他们挥手离别。
半年后。
这半年来,秋瑟游历了很多地方,了解了许多她不知道的风土人情,还结识了一群好友。
“我要回家了,你们保重。”
“嗯,路上注意安全。”
秋瑟上了马车,她这半年来也没受多少苦,反而是经历的事多了,觉得生活都有点甜。
她也找到了那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现在就准备带回去给爹娘看看。
那个人叫司马青衫,是古晖县的县令,很年轻,也很有能力,那方百姓在他的治理下,是片太平盛世。
司马青衫同秋瑟坐在马车上,手越过后背,搭在她的肩上,秋瑟也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的恩爱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好福气。唯独一人,他是最不愿看到此番景象的。
宋川溶坐在案前批奏折,手里的毛笔已经有点脱毛了,砚台里的墨水也是用的差不多了。云白端着吃食从外面进来,他把吃食放在宋川溶身侧,来到砚台前,扶起墨条替宋川溶磨墨:“陛下,您都在这坐了六个时辰了,再这么批下去,身体熬不住的,还是吃点吧?!”
宋川溶没有管他,继续看奏折。
自从秋瑟走了之后,宋川溶发觉他是真的没有能力和权力来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和挚爱的人,他差人打听过秋瑟的去向,那人说秋瑟去行走江湖了。他也派人在暗中守护秋府,要是她的家人有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并帮助他们解决。
庆幸的事,这半年秋府很安宁,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宋川溶却没有让暗卫撤回来,继续让他们保护秋府。
突然,有暗卫进来:“参见陛下,秋姑娘……回来了! ”
暗卫犹豫着:“但是……”
宋川溶有点激动,半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云白看了眼宋川溶,赶紧替他询问:“但是什么,赶紧说。”
“她身边有一位司马公子,还跟她有说有笑的。”
宋川溶的第一反应不是嫉妒,也没有让他们去查司马青衫,他就自认为那是秋瑟的朋友。
宋川溶站起来:“你赶紧回去,继续盯着。”
暗卫收到命令便退了出去。
秋瑟回到秋府,秋大人和夫人都太高兴了,他们一回来便吩咐了要给他们接风洗尘。
几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前,说着一些亲切的话。
“瑟瑟,这位是?”
秋瑟为他们介绍:“爹、娘,这位是古晖县的县令,也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
“……”
秋瑟跟他们说清楚她和司马青衫的经历和境况,秋夫人和秋大人也表示赞同。只要女儿幸福,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他们商谈一番过后,司马青衫会古晖县准备成亲要用的那些东西,例如聘礼。秋瑟也在家准备待嫁,秋府也在准备嫁妆,足足有十箱。
宋川溶再次体力不济晕到了,他醒来得到的却是秋瑟要成婚的消息。
他整个人瘫坐在床上,他这半年来,一直一直在努力,从没让自己有半刻的懈怠,就是想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好皇帝,有能力去保护心爱之人,可如今,心爱之人要另嫁他人,叫他怎么冷静。他愤恨的捶着床角。
秋瑟成亲那天,秋府挂满了刺目的红绸,门口鞭炮声起,便是新娘出门了。
宋川溶强撑着病体,乔装打扮,在角落里看着头盖红布的新娘子手持红色团扇挡住脸,一身喜服缝制得精美,当新娘步入轿中,他也不曾收回目光。
乐声响起,是一首极其喜庆的曲子。
长长的送亲队伍一点点脱离视线,乐声也渐渐远去,唯有那颗真心还在。
当初,宋川溶在宫中第一次见到她,知道她的名字后,便认出了她。
他从未跟他人说过,他为什么要问那句“是秋风瑟瑟的秋瑟吗”,也从未跟人提起过他们之间的故事。
那年秋天,宋川溶还是个孩童。
他随姨母去善水省亲,那时他是住在姨母家的。善水地如其名,依山傍水的,当地的百姓也是善良淳朴的。他因贪玩,出去时迷路了,对这又不熟悉,所以就在街上乱逛,可是他也不知道姨母说的小院在哪,秋风席卷而来,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小男孩蹲在墙边,双手抱在膝盖上,衣裳也弄脏了,头发被秋风吹得有些凌乱。他现在肚子也在反抗,发出“咕~”的声音。
“你是饿了嘛?这个给你。”一个稚嫩又带着奶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宋川溶抬头,看见一个梳着双丸子发髻、穿着碧色衣衫的小女童,小手上拿着一个饼,她扯下一半,把另一半给他。
小女童咬了一口饼,眼睛弯成小月牙,嘟囔着:“这个很好吃的。”
宋川溶也咬了一口手中的饼,虽然有点干,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宋川溶知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也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内涵,所以,他吃完饼后,就问了小女童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等我长大了,一定还给你好多好多的饼,还可以教你怎么做这个饼。”
他站起来挠挠后脑勺:“但是我还不会做这个饼。”
小女童笑了,“我叫秋瑟哦,秋风……瑟瑟的秋、瑟。”
跟这个秋天一样的名字,他记住了,这一记,便是这么多年。
他还没有还给她好多好多的饼,或许不会有机会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吧。
宋川溶在那个角落里站了好一会儿,他手里还有半块饼,是当年那个味道的饼,他握紧,其中一些被捏碎的碎屑掉落下来,便再也回去了。
她会有自己的日子,会遇见喜欢的人,会跟别人成亲生子。
只是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他们在秋天里相识,也在秋天里离别。只是那句离别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川水东流,不曾停过,路过秋天的善水,遇见了一个秋风般的瑟瑟。他承载这那片记忆,一直想回头看看,但老天却不给他机会。最终换来的是秋风瑟瑟,川水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