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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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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可以由自己选择爱上谁不爱谁;自然是一件美好的事。
做人苦就苦在,求之却不得。人生短短数载,求之为何;不得又何谓;转头看来已是过眼云烟。
不过至少,有些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有些人却还不知道。
邱齐云这个时候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如果说;他对玄卿还是大大咧咧无所谓,那他现在怎么会这般怎么躺都不舒服呢?可,在玄卿抓住他手的那一瞬间;他满脑子就是想把手抽回来,也许玄卿喜欢男人手拉手;可他邱齐云不一样,从小他就喜欢女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当然排除女人都不喜欢他这个弊端,他真可谓是一个平凡普通又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
回顾玄卿,长得不平凡,气质也不普通,武功身手不平庸,带着一只奇奇怪怪的狐狸同时还有这样特殊的癖好……怎么看都跟邱齐云不是一路人了,非要跟自己这么亲近;这让邱齐云徒生不少自卑情绪。好像看着玄卿,就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只是茫茫大漠的一粒沙,他玄卿却是这沙丘之中的一颗润玉。
这样的人,跟穆云飞这类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拜才算正常;跟自己这么个市井小徒结拜简直就是一桩天大的笑话。
邱齐云侧着身,蜷着身体抱着被子;越想越生气。
老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不让他也生在富甲官宦人家;就算不生在这样的家庭也让他跟穆云飞一样遇到一个恩师,至少混出点名头来。原本在凤凰镇浑浑噩噩过日子的邱齐云是绝不会想到这些的,整天看着日出等日落的人;现在居然也开始反思今后了。
窗外飘来一阵桔梗花的香味,窗外长着一片紫桔梗;邱齐云反正也闲来无事,这会儿撑着下巴伏在窗上,垂着脑袋感觉日光柔和地斜落在背上;低头正能看见窗下的桔梗。
“小花呀,小花;要是我跟你一样只顾着长在这地上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就好了。”
从隔壁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邱齐云转头;只见玄卿打开窗子。
两人目光相交汇的瞬间,不约而同地一顿;邱齐云先是转过目光。一阵无言的尴尬,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去睡会吗?”邱齐云用手指头蹭蹭鼻子笑呵地问,但却没看玄卿。
“睡不着。”
“一个晚上都在外面,现在还睡不着?”邱齐云尽量自然地再次看向玄卿,这一看不打紧;只是玄卿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配上忧郁的眼神让他着实吓了一跳。但邱齐云又不敢问玄卿是怎么回事,生怕玄卿一脸哀怨地回答他:因为被你甩了……。
“躺过一会儿了,无妨。”玄卿目光沉落在窗下的那片开得正盛的紫桔梗。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邱齐云,玄卿这么黯然销魂的模样不能全因为自个。而且,邱齐云实在是个受不了沉默的人;他只得故作轻松地问了一句:
“你这是咋了?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沉默了片刻,玄卿开口答道:“玉郎走了。”
“这么快?”邱齐云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磕磕巴巴问;“玉郎他,是怎么走的?”
“我不知道,才离开。”玄卿垂下头,双手捏着窗棂。
“那……尸体呢?”邱齐云酝酿了半天才弱弱问出这句话。
玄卿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不那么落寞了:“什么尸体?”
“你不是说玉郎‘走了’吗?”
“对啊,他只是出走了。”玄卿补充说明。
邱齐云长长舒了一口气:“看你一脸死了亲戚的表情,我还以为……不就是小弟离家出走嘛,等饿了;就自个回来找你了。”
“真的?”玄卿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啥时候骗过你,当然是真的。”邱齐云扯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一排洁白的牙齿就差反光了。
入夜,大风;栖霞岭上的竹林连绵不断地发出骇人的沙沙声。
天色才黑透,玄卿就出现在玄冥静主-明凌所住的别馆门前;正巧,大弟子穆云飞也才到此地,两个人一见面周围的气氛就又立刻骤降了几度。
“你来这里做什么?”穆云飞披着一件青褂这样的天气,连灯笼都打不住;更别说出门散步了。
“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玄卿环手看向穆云飞。
穆云飞收了收襟领:“这是我派地界,我做什么不用跟一个外人说。”
“对,我也非玄冥弟子;你管我来这里作甚?”玄卿似乎没有让步的打算。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故意抬杠,你武功再高;我也不信真动起手来你可以全身而退。”穆云飞样子也不像在开玩笑。
玄卿叹了一口气:“我今晚来擒凶。”
“哦?那我们还真是不约而同了。”穆云飞眯起眼看玄卿。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内厅里,两人之间的玉面红木桌上端放这一壶热茶。静主明凌坐在两人之间,三杯斟好的热茶冒着淼淼白气。
“你们这么坐着不无聊吗?”明凌下巴枕在手背上望着两人问。
“师叔,你要如何?”穆云飞先开口。
明凌用指尖敲着桌面:“玩什么呢,麻将三缺一;围棋,象棋都多一个人。”明凌想了想,“不如,玩过家家吧。”
“你们两位玩就可以了,不用牵扯在下。”玄卿坐得跟尊佛像一样岿然不动,连说话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明凌皱眉:“别这么扫兴,要玩要大家一起玩才开心。你可以当我跟云飞的儿子,我当大伯;云飞嘛,当爹好了。”
不知咋的,穆云飞听到这个角色安排以后居然很赞成;也说:“对,不玩多可惜。”
玄卿睨了穆云飞一眼:“你当我爹,怎么不是我当你爹?”
“恩?若是不愿意,那就云飞当儿子;你当爹好了。”明凌无所谓地立刻换了角色。
这回大伙就都不说话了。
这种事儿,就当它没发生过就好;过一会儿当事人就会忘记这个不怎么样的提议了。果不其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明凌已经忘了要玩什么的念头开始跟穆云飞吵着要吃菊花酥了。
眼看时候已近午夜,打竹更的弟子已经是第三次巡过外面了。风声虽大,但屋里两位凝神聚气的人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不和谐的杂声;毕竟,他们今夜要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角色。
子夜过后不久,风愈刮愈烈。
突地,玄卿和穆云飞几乎是同时抽出了佩剑;随着窗户被风破开,屋内也瞬间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