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意》烈火浇酒

22、同一个月亮

　　他们两个可以聊的话题有很多，聊各自这几年的生活，尤其梁知意有许多照片留念，看到照片就能想起当时大概发什么了什么，傅书怀对于梁知意这几年的生活也很感兴趣。在最后互道晚安的时候，傅书怀在微信上问梁知意，“你现在能看见月亮吗？”
　　梁知意从窗帘的缝隙里向外看，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像一只窄小的钩子。
　　“能看到，今天的月亮依旧很亮。”梁知意回他，同时想起前一天傅书怀就是在看月亮之后，突然向自己告白。
　　傅书怀的眼睛同样凝视着月亮，他的唇角扬起满足的弧度，好像终于实现了一件他幻象过千百次的场景，他在打字框上写，“晚安。”
　　梁知意很快回他，“晚安。”
　　临睡前，梁知意在心中又默默记了一条，傅书怀喜欢月亮。
　　第二天早上的梁知意是惊醒的，她在梦醒的前一刻感受到了强烈的失重感，应该是梦到了坠落悬崖的场景，她睁开眼睛迷糊地打量四周，发现原来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已经睡在了大床边缘。她往床中间移动后盯着天花板与新一天的世界接轨，本来脑海中一片空白，突然蹦出的傅书怀三个字却让她不自觉笑弯了眼睛，意识到自己笑了之后的梁知意立马收敛了笑意，不过正经没有维持几秒，很快她就耳朵爆红地在床上裹着毯子滚动几个来回，意图把自己卷成蚕宝宝。
　　两个人从睁开眼睛就在互相报行程，连路上灯红灯都种小事都要说给对方听，简直无聊，不过两个人显然对此乐此不疲。
　　晨了的人对梁知意恋爱这件事高度关注，只一个中午，众人纷纷感叹接受不了，“我们接受不了这个傻笑了一上午的梁摄，请把之前那个和我们站在统一单身阵线的梁摄暂时换回来。”
　　只有张顷东对此表示了高度赞扬与支持。
　　快到中午的时候，梁知意翻到方时雨的微信小号，“亲爱的方小姐，您好，您的外送服务因为没有地址将会产生延误可能，还请您尽快完善信息，确保您预订的骨头汤准时送达。”
　　方时雨很快发来一个地址，接着发来一个兔斯基抓狂的表情包。
　　“亲爱的知意，你人真好，我现在就等着你的友爱骨头汤续命了，我昨天连夜写得稿子又被毙了，现在正在改第五版。”
　　“杜主编还是没有选择原谅你。”
　　一个来自梁知意发来的金闪闪佛祖表情包深深刺痛了方时雨的眼睛，也刺痛了方时雨的心，她苦笑着打字，“扎心了，老铁。”
　　看到这句话梁知意老实了，“我说的，这版肯定马上过。”
　　“谢谢你，杜主编，我下次一定努力争取两版定稿。”
　　“嗯，”梁知意一边打字一边老成地点头，“好，年轻人有这个志气最好。”
　　“......谢谢你的倾情参演。”
　　“不客气，为本世纪最伟大的调查记者排忧，是我的荣幸。”
　　“我继续改稿了。”方时雨给梁知意发来一个挥手拜拜的表情。
　　“爱你。”
　　“爱你。”腻腻歪歪是两个人相处的正常模式，如果不是方时雨现在着急改稿，她们能更加腻歪一些，毕竟快接近一个半月没见面，加上方时雨带回的一身伤，都让梁知意放心不下。
　　梁知意一早上忙到现在，也挺焦头烂额。
　　OSL对于这次与顾恣合作的彩妆系列分外上心，竟然组建了专门的微信群单独拉梁知意与顾朔进群，顾朔进群之后没有开口说话，梁知意也跟着装不在线，静等OSL的人“吵”出个最终方案。
　　哪知道这群人一开始就以预告海报中选择顾恣五官中的哪一个部位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当然主流两派分别都是不会出错的“眼睛”与“嘴唇”。
　　在梁知意眼中，如果想要保持神秘感，就选择嘴唇部分；如果想要开始预热，就选择眼睛，分明那么简单的事情。
　　哪知道聊天记录在短短时间翻了十几页，梁知意看着她们接连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妙语连珠，顿时对群里的每个人肃然起敬，甘拜下风。顾朔除外，因为顾朔面对这样热闹的局面，竟然一直保持沉默。
　　“？”梁知意在微信上给顾朔发过去一个问号。
　　“内部消息，OSL马上就要变天了，两拨人这是准备趁着这个大项目在新东家面前张脸呢。”
　　梁知意终于想明白这次OSL反常的原因了。
　　顾朔的下一条微信紧接着发来，“来人找我了，我说眼睛，你说嘴唇。”
　　梁知意在对话框里敲出OK两个字母，赶紧切出去看群消息，最新的消息来自顾朔，只有短短七个字，“我建议选择眼睛。”
　　上一条消息来自OSL的工作人员，“还请顾总监与梁摄给出您两位宝贵的专业建议。”
　　梁知意看到这句立马跟在顾朔后边敲字，“我建议选择嘴唇。”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
　　OSL的工作人员出来回复，“收到，谢谢您两位的建议。”
　　这句话出来之后，群重新寂静下来，大公司不愧是大公司，一个早上过去了，愣是一个预告海报的决定没定下来。
　　到了下班时间，梁知意没有选择回家，她有下班时间拿着相机闲逛的爱好。她来到公司附近常去的利达，在道路中间的一张木椅坐下，看着来往人群从自己身边经过，她一只手撑着椅子，一只手举着奶茶靠近自己嘴边，将奶茶细细品啜。
　　利达从入口处开始就装修的金碧辉煌，来这里的大都是附近集团公司的白领们，有人身上的职业套装都还没有来得及换下。
　　梁知意咬碎嘴里最后一颗珍珠后，起身走到路边将空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
　　之后她没有再回椅子上坐下，她径直走到一位在路边像是等人的姑娘面前，“嗨，你好。”
　　两个人看着年纪差不多大，姑娘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虽然眉宇之间有愁云笼罩，但她长了一张娃娃脸，面对梁知意突然搭话而惊讶的脸会让人忍不住逗她。
　　“你好，有什么事吗？”姑娘很有礼貌地问梁知意。
　　“你是在等人吗？我刚才在那里坐着，”梁知意伸手 一指刚才自己坐的地方，姑娘的视线跟着看过去，“很早就注意到你了。”
　　姑娘苦笑，“是的，我在等人。”
　　梁知意根据姑娘脸上的表情猜测，她或许是在等待自己的男朋友。
　　“我是一名摄影师，请问能在你等待的时间里为你拍一张照片吗？”梁知意请求道，“你放心，我是附近晨了摄影工作室的员工，绝对不会拿你的照片做坏事。”
　　“这是你的任务吗，我愿意帮忙，但我现在的衣服......”姑娘以为这是梁知意的拍摄任务，她低下头，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裙边，她上身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下身半裙是一件灰色的及膝阔裙，这一套衣服实在称不上漂亮。
　　她这么为别人着想，梁知意更想为她拍一张照片，于是顺着她的话，放低了语气恳求，“拜托，拜托，帮帮我吧。”
　　姑娘显然不会拒绝人，面对梁知意的请求，赶忙应承下来，“好的，我拍，我应该摆一个什么姿势好呢？”
　　梁知意双手合十接连对着姑娘拜了拜，“你人真好，你就站在这个玻璃窗前，转圈就可以了。”
　　“转圈？”姑娘拘谨地在玻璃窗前站定，嘴里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取景器里，姑娘一身灰白，表情紧张，她的身后是一家玩具商店，橱窗里散发出暖黄的灯光，橱窗里是满满当当挤在一起的玩偶灰熊。
　　梁知意从镜头后边抬起脸，向着女生说，“对，就是转圈，我的主题是夏夜的裙摆，注意别摔倒了哦。”
　　刚开始的前几个转圈，姑娘还有些紧张，从第三个转圈开始，姑娘脸上就浮现出了笑意，她的两边嘴角勾起，似乎是回忆起第一次穿裙子转圈的场景，又或许是单纯从转圈这件小事里获得了乐趣。
　　总之，当梁知意将照片展示给姑娘看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退散。
　　“你拍得真好，这真是我吗？”
　　“当然是你啊，”梁知意的视线定在照片上姑娘的笑颜上，为女孩的开心而跟着心情愉悦，“女孩子就应该多笑笑，笑容可是让女孩子变得耀眼的魔法。”
　　这句话，是曾经的梁鹤乘哄她时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