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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等待 ...

  •   柳素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华翟心却是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厉声问:“到底死了没有?”

      关键时刻能问出这么关键的问题,柳素还真是佩服华翟心的冷静与明晰,他坐在旁边,慢慢直起身子,静静等待着小厮的回答。

      “没……没死成,关键的时候被霍家二小姐给救下来了。”华翟心气势骇人,小厮被她气势所迫,慢慢屈膝伏在地上,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那他现在人呢,还好吗?”

      “霍家大公子给御医看着,但是霍大人他……他……”

      “他怎么样了?”华翟心微微眯起她的凤眸,已经隐隐猜想道小厮口中所说的话,她只是要个确定而已。

      “他说霍公子这样子,断不能明日进宫。他要深夜扣阁,劝圣上收回成命。”

      华翟心披起梅花小几上叠的整整齐齐地官服道:“她果然去了,我这就进宫去。”

      柳素连忙下地劝她道:“霍大人此时进宫,无异于以卵击石,妻主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冲动!”

      柳素边说,边伸手去拉华翟心的衣襟,却好似突然一股电流蹿入他的指尖,逼开他的动作。

      华翟心回过头来,双眸冷冽如冰,沉声道:“我的正事,你以后少管。”

      平泰帝的寝宫苍慈殿位于大明宫的正中,恢宏壮丽,翘角飞檐,屋顶皆铺着色如翡翠的珍贵琉璃,在月色下,闪着清冷的翠光。

      霍如笙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苍慈宫门前的金砖上,清冷的月光从她后面透出,好似她的脸上也铺着一层淡淡的银灰,眼睛中好似凝结着火焰一般,无法熄灭。

      大明宫的总管崔浩站在她的面前,苦口婆心地劝她:“霍大人,您是朝廷重臣,怎可如此不懂规矩。圣上正和萧皇后在就寝呢,千万不能这个时候扣阁呀?”

      霍如笙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说:“还请崔总管通报一声,就说微臣有要事启奏。”

      崔浩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要是难道我不知道吗?圣上要招你的哥哥进宫为卿,那是你们霍府几世积来的福气。你要是再不领情,我看这福气马上就要变成灾祸了。”

      霍如笙的头猛得一抬,双眸亮如天上的启明星:“所有的灾祸都由我一人承担,只求圣上能够放过我的哥哥。”

      崔浩跺跺脚,沉声道:“唉,你小声点,这话被陛下听到了,你有几个脑袋?”’

      “在下死不足惜,只求霍总管可以通报一下。”霍如笙没有丝毫退怯的样子,声音反而又提高了几分。

      “咳咳,怎么回事?”苍慈殿里面传来一声清越而充满威严的咳嗽声,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想来霍如笙的闯宫已经将平泰帝吵醒了。

      崔浩一脸无奈,指着霍如笙道:“你看,你看,不知轻重,将陛下给弄醒了。”

      殿门徐徐拉开,一位艳绝人寰的女子披着明黄绣龙的睡袍,从里面缓步走出,修眉俊目,顾盼神飞,肌肤如雪,风华动人,更带有一种不怒而威,执掌天下的风范,正是平泰帝南宫雪。

      南宫雪如电般的目光扫过霍如笙的俏脸,冷然道:“爱卿,深夜扣阁,所为何事?”

      霍如笙连忙叩首道:“陛下,臣是特地为臣的同胞哥哥而来……”

      南宫雪笑了一笑,百媚横生:“爱卿,七年前你将煤灰涂在你的哥哥脸上,让他蒙混过关,朕也就不追究了。这次,朕已经亲自下诏,你还有何不满的?”

      “启禀陛下,其实臣的哥哥已经许配给瑛国公了,只是还未过门。常言道好男不许两家,哥哥他实在是不能……”

      “好一句好男不许两家,你要把南宫家和华家相提并论吗?”南宫雪不怒反笑。

      “不!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霍如笙有些紧张了,她自己并不怕死,但是不能将华翟心也牵连进去。

      “就算霍如闻已经许配华家,朕若是要人,她也敢抢吗?”南宫雪声音并不大,但是依然使霍如笙心生胆寒之意,稍稍抬头一望,却见平泰帝身边翩然立着一个清雅的身影,穿着藕色的长衫,雪白的脸庞美得毫无瑕疵,在月光下,竟如冰玉一般微微透明,正是平泰帝的正宫皇后萧翎。

      “陛下,这件事其实很好解。霍华两家是世交,霍公子自然和瑛国公青梅竹马,想来早就情根深种,所以霍公子才不愿入宫罢了。陛下,您就成人之美一次。天下美人多如过江之鲫,另外再选就是了。霍爱卿和华爱卿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何必为了一个男子伤了和气呢?”萧翎的声音如呜咽的泉水,悦耳动听,看似劝和,实际话中绵里藏针,霍家、萧家和华家都是明姜王朝开国的功臣,各家的势力都盘根错节,布满朝廷,若是两家联手……总之不是社稷之福……

      南宫雪浅浅一笑,问霍如笙道:“霍爱卿,真是这样吗?”

      霍如笙低头不语,一时不敢答“是”,也不敢答“不”。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宫里的内侍前来通报;“启禀陛下,瑛国公求见。”

      华翟心披着一领黑色的披风,如夜空中的飞鹰一般走来,对着南宫雪恭然跪下,道:“微臣参见陛下。”

      南宫雪含笑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微臣听闻霍大人深夜扣阁,惊扰圣驾,特来求情。”

      “你来的正好,这件事正因你而起。霍爱卿说她已经将哥哥许配给你了,有这事吗?”

      华翟心摇摇头,决然道:“断无此事。”

      南宫雪有些诧异,“咦”了一声:“这可奇了,那霍爱卿为何深夜扣阁,不让他哥哥入宫?”

      “霍大人和同胞哥哥自小感情深厚,怕哥哥入宫之后难以相见,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陛下看在他们兄妹情深的份上,原宥她吧。”

      “爱卿是说,霍爱卿为了不让她哥哥入宫,拿你做挡箭牌?”这回,倒轮到南宫雪无话可说了。

      萧翎含笑看着崔浩,问道:“崔总管,如此说来,霍大人是什么罪呀?”

      “欺君罔上,是为死罪。”

      华翟心连忙接口道:“陛下圣命,霍大人此事固然有不妥之处,但是念在他对哥哥一片情深,还请从宽处置。”

      萧翎冷冷地接口道:“可惜呀,霍府没有免死金牌,不然倒可以拿来一用。”

      萧、华、霍三家,只有华家有免死金牌,这也是华家深为萧家所忌的原因。

      “陛下若是愿赦免霍大人的罪过,臣甘愿献上免死金牌。”华翟心自然知道萧皇后的意思,但是神情自然,不似有勉强之意。

      “好了,好了。一点小事,皇后和爱卿们闹着玩的。朕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降重罪于大臣。既然是一场误会,明日就让霍如闻按时入宫吧。霍爱卿,你若是想念你的哥哥,随时可来后宫看他,不必出此下策。”南宫雪摆摆手,不愿深究下去。华家执掌重兵,若是因此就收回免死金牌,反而显得猜忌,南宫雪乐得顺水推舟,做一次好人。

      “多谢陛下鸿恩!”华翟心连忙磕下头去,随便用眼睛剜了一下在愣在一旁的霍如笙。

      “臣谢陛下鸿恩。”霍如笙也谢恩了,只是声音闷闷的,想来还是受了一点打击。

      “好了,两位爱卿先回吧。明日还要早朝,不要累着了。”南宫雪说毕,伸手揽住萧翎的腰,便回到苍慈殿,萧翎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惊鸿一瞥,目光深邃。

      华翟心和霍如笙并肩走出大明宫,霍如笙越想越气,一把提起华翟心的衣领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如闻对你情根深种,你到如今竟然来个矢口否认,撇的一干二净?”

      华翟心平静地说:“我不撇得一干二净,你以为你和你的宝贝哥哥能活多久?”

      霍如笙渐渐松开手道:“算你狠……”

      “为了你,我连华家祖传的免死金牌都舍得献出,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吧,算我承你的情。但是你怎么能……”虽知华翟心此话有理,但是霍如笙依旧愤愤不平,如闻都愿意为她去死,她撇清起来还真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难怪连陛下都骗过去了。

      “我和你从小的交情,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你以后也小心一点,不要老是头脑发热的。”虽然华翟心与霍如笙同年,但是从小华翟心就比她这个亲密好友老成的多。

      “那如闻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让他入宫了。否则的话,你们整个霍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华翟心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仅要入宫,还必须受宠,这样才能保你们一家平安。”

      “你说的轻巧,我哥哥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让他怎么去取悦别的女人,即使那人是圣上。”

      “这个嘛,我来劝劝他。”华翟心一边说,一边眼底闪着锐利的冷光。

      第二日,在霍如闻入宫前,华翟心特地乔装打扮到霍府探望他。

      霍如闻穿着一身白衣,与他肌肤的颜色竟无二致,纤细的脖颈上有一道红痕,正是昨日自裁时留下的,脸色倒还平静,只是如水的眼中透着少有的刚毅之色。

      华翟心静静坐在他的身边,用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下颌,看着那一道狰狞的红痕道:“你还真会乱来。”

      霍如闻轻轻偏转着头,避开华翟心的目光道:“是我一时想不开,以后不会了。”

      华翟心点点头道:“想明白了就好,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只是进了宫,陛下看见,你怎么说?”

      “我就照实说,我不想进宫。”

      “陛下她……不喜欢柔顺的美人,有点刚性呢,反而更好。但是你可别像萧皇后那样,老是话中带刺的,陛下也吃不消。”华翟心试图向霍如闻分析,入宫怎样才能受宠。

      霍如闻用一种很奇异地目光盯着华翟心,然后说:“我这次,差点连累了你,你不怪我吧。”

      华翟心笑道:“有什么好怪的,是我辜负了你。如今的我,的确是要不起你。”

      “你还救了我的妹妹,我都不知怎么谢你。”

      “如笙嘛……她是我的好友,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华翟心好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此时,宫里的銮舆好似已经到了霍府门口,家丁正在噼噼啪啪地放着爆竹,在震天的轰响中,霍如闻突然抓住了华翟心的手,华翟心微微一愣,记忆中,斯文内敛的如闻从未如此主动。

      “我以后……还能和你在一起吗?我只要你一句话,无论我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意。”霍如闻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是发一个郑重其事的誓言。

      “那你等吧。只要你愿意等,你有什么样的过往我都不在乎。”

      华翟心走了,霍如闻呆呆坐在八仙椅上,手内好似还留着华翟心肌肤凝脂般的触感。

      霍如笙进来对他说:“如闻,花轿已经来了,你换衣服吧。我让翟心来,是让她劝劝你的,你可不要再死心眼了。”

      霍如闻蜷曲着手指,指关节微微发白:“你放心,我都想明白了,以后不会再犯傻。”

      霍如笙叹了口气,还以为华翟心对哥哥说的狠心的话,让他心灰意冷:“这事你也不要怪翟心,她也没有办法。要娶你的是皇帝,难不成她能跟皇帝争男人不成?”

      是呀,她无法和皇帝争男人,她想到得到我,只有自己当皇帝!

      霍如闻将头后仰,姿态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华翟心,我会入宫受宠的。为了等到那一天,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可千万不要对我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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