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悄悄心动》橙子甜

8、提醒

　　淮临没下雨，夜晚干净却闷热。许悄出站时，一眼就看到程烬的车停在车站外。
　　而程烬本人姿态懒散地靠在车头上，低着头在给谁发信息。

　　许悄捏着书包带子，目不斜视地朝程烬走去。她身后走出来两个的女生，看到前方的程烬时，小声议论了几句，随后害羞地往前小跑去。

　　路过许悄身旁，直奔程烬身前。
　　她们在程烬身前站定，小心翼翼地跟程烬说了句什么，像是在询问。

　　程烬抬眸，神色冷淡地摇摇头。又说了句什么，两个女生挫败又失落地拉着箱子走了，其中一人还回头剜了程烬一眼。

　　许悄没由来地堵心，上前在程烬身前站定，装不在意地问：“程烬，她们刚刚跟你说什么呢？”
　　程烬闻言，立刻关了手机揣裤兜里。

　　“许同学。”他抬头看着许悄，眸子里敛着笑意：“她们好像是看上我了，在找我要微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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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悄抬了抬下巴，轻佻又随意地问程烬：“所以，你微信里多了两个妹子？”
　　“哪儿能啊。”程烬笑得一股子亲昵劲儿，“我跟她们说我手机坏了，正要去修。”

　　许悄：“……”
　　拿着手机对人说手机坏了，这个理由还真是有脑子。许悄有点想笑，咬着牙才绷住了：“程烬，你可真行。”

　　程烬的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温柔了几分，淡道：“我不随便加人微信，如果不是工作需要，那就是我很喜欢她。”
　　许悄敷衍地点头：“哦…知道了。”

　　程烬脸色稍正经了些：“许同学的演奏会怎么样啊？”

　　想到奖杯，许悄的内心有几分快意在涌动，说话时的表情却是一副轻描淡写满不在乎：“就那样吧，没什么瑕疵，得了一个小小的全校最佳小提琴手。”

　　程烬的眼神宠溺起来，说话像是哄小孩：“许悄悄同学，这么厉害呢？”
　　许悄别开脸，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还好…全校最佳而已。”

　　“全校最佳怎么能是还好呢？”程烬上前一步，稍稍贴近许悄，嗓音里是低沉的磁性：“那是最好。”

　　两个人的身影在路灯下重叠，看着亲密无间。程烬抬手在许悄的脑袋上极轻地抚了一下，“许悄悄小同学，欢迎你来到淮临，以后哥哥罩你。”

　　许悄却没躲，忍着心里那点别扭，轻问：“程烬，你说话算话么？”
　　“那是必然。”程烬笑得挺嘚瑟：“我在淮临还算是老一辈里比较有威望的，我罩的人没人敢欺负。”

　　这句话，不可否认地让许悄心里起了一阵悸动。她睫毛掀得更高，看清程烬五官。
　　实在不是好人的长相，左眉尾的疤痕更是让人心颤，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安心。

　　鬼使神差地，许悄朝程烬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程烬视线向下，看着许悄白嫩的手，竟然有点不敢去触碰，好像怕自己会弄脏她。

　　心悸之下，程烬还是伸出手了。指尖触碰到许悄柔软皮肤的瞬间，他心里似有一阵暖流涌起，如春风拂柳，掀起一丝温柔波澜。

　　两只手的指尖轻轻触碰，不到两秒便分开。还未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许悄便已收回手。

　　程烬指尖颤了颤，随后蜷缩起来，又不自在地抬手刮了下鼻尖。
　　许悄倒是平静得很，对程烬点了下头：“小程好好干啊，罩得好的话，年底有赏。”
　　这回是程烬被许悄逗笑了。

　　初见时只觉得少女美丽勾人，看一眼便动心，接触久了才发现实在难以克制，只能任由心动的根在身体里狂妄生长。

　　许悄看程烬没接话，抬手在程烬脸前打了个响指。但尴尬的是，她的响指不响。

　　许悄轻咳一声，装作无事发生地收回手，“失误了，以前是响的。”

　　程烬低笑，掏出手机问许悄：“工作需要，我能加许总一个微信么？”
　　“哦。”许悄没多想，轻飘飘地说：“那就加吧。”她说完亮出二维码。

　　嘀的一声，程烬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微信主页。头像是Q版白雪公主，看起来十分可爱，脸肉嘟嘟的，想捏一捏。
　　昵称是简单两个字母：XQ。

　　程烬添加完许悄的微信。抬眸，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小心翼翼地试探，“许同学，你在学校…有没有早恋啊？”

　　许悄：“……你这个问题很奇怪。”
　　学校里是有很多男生追她，但她没一个喜欢的，根本没想过谈恋爱这回事儿。

　　程烬关了手机，上前一步靠近许悄，给足了许悄压迫感。
　　暖黄色的路灯下，两个融合着的身影被拉得修长，一个低着头一个抬着头。

　　影子在灯光下接吻，暧昧又亲密。
　　而那不算礼貌的距离，让两个人呼吸之间湿热的气息，轻轻喷散在对方脸上。

　　香槟酒的浓香和水蜜桃的淡香在空气中融合，散成一股勾人心弦的甜蜜味道。

　　程烬眸底掠过一抹玩味之色，嘴唇轻启，“许同学，哥哥提醒你，早恋可不好。”
　　时间凝固了两秒钟，空气里安静无声。

　　“我…没有…”许悄微微仰着下巴，眸子里泛着明亮清澈的光，轻不可闻地说了两个字：“早恋。”
　　程烬点点头：“那你还挺乖的。”
　　许悄抿抿嘴：“还行吧。”

　　晚风吹得温柔，程烬身上的香槟味越来越清晰，久不消散，让许悄有些犯迷糊，“程烬，你是不是喝酒了？”

　　因为距离过近，程烬说话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带着不难察觉的温柔：“没喝酒，一哥们儿的酒杯撞我身上了，全洒了。”

　　“哦……”许悄浅浅地呼吸着，“我还以为你酒驾呢，刚想打110。”
　　“……”程烬说：“我说过，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不是人。”

　　“那就好。”许悄的腿极小距离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上身也往后拉了一点，跟程烬拉开一丝距离。
　　“我先上车了。”许悄说完，转身往车旁走。

　　程烬正要上车时，一位刚出站的女生又怯又期待地走到他身前，“你好，请问到淮西街多少钱？”

　　程烬收了笑意，对那女孩儿说：“不好意思，我是私人司机。”
　　那女孩儿尴尬地欠身：“好。”

　　程烬转身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许悄，笑得有些邪魅。

　　许悄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她缩在后座上抱着书包，“看什么看，你快开车啦…我好饿。”
　　“好，带你去吃点东西。”程烬踩下油门，车辆匀速行驶，窗外是倒退着的草木和矮户房屋。

　　车厢内没有人说话，很安静。
　　许悄早上从申城上车时，整个人还闷闷不乐地，心里有一股怨气没地方撒，消极到满脑子里全是糟糕事儿。

　　可从列车报站淮临后，她拨通程烬电话的那一刻起，内心的阴郁全都神奇地开始消散。
　　淮临没有乌云，她心里也没有。

　　而许悄此刻逃避去想，这一切都是因为程烬。她来到淮临，听到了程烬的声音，见到了程烬的人，乌云就散了。

　　车开了半路，许悄手机震动，是陈宜发信息问她到没到。她回复完后，点击通讯录上的红标，通过了程烬的加好友请求。

　　许悄忍不住地去看程烬朋友圈，除了仓鼠就是花，极其没意思，跟他本人差太多了。当然，她也并没有觉得程烬本人有意思。
　　可能……也有点意思吧。

　　车开半路，十分安静。车内两位有工作关系的人有些尴尬。

　　许悄的眼神不安分地在搞小动作。由于她一直在跟陈宜聊程烬，所以三分钟内瞄了程烬好几次，程烬都装作没看到，认真开着车。

　　聊完，许悄关了手机。觉得有些无聊时，车内突然响起她的手机铃声，是许水华打来的。

　　许悄的心情突然沉下来，脸色也沉下来。她接通了电话，却没出声。
　　许水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悄悄，你到淮临了吧？”

　　许悄淡应：“嗯嗯，到了。”
　　“那就好。”许水华语重心长地说：“在淮临跟你姥姥好好过，学习也不要落下了。”

　　许悄不说话，电话那头的许水华忽然叹气：“总部要把我调到国外当副总，我跟你孙阿姨要移民了。”

　　这个消息对许悄来说无疑是重磅一击，她的心脏倏然收紧，呼吸也停了半拍：“移民么？”
　　许水华平静地说：“到了国外，我也升职了，薪水翻倍，也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许悄扶上前座椅背，身子往前倾，额头抵在椅背上，无力地说：“是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吧…”

　　程烬察觉到许悄的情绪变化，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却看不到她的表情。

　　电话那头，许水华顿了顿，才对许悄开口：“我给你卡上打了五万块钱，花完联系我。”这一次，又是许水华先挂了电话。

　　嘟声传来，许悄无力地垂下手。手机也从手中滑落，掉在了车毯上。

　　窗外倒退着的树木和人影都在夜色下模糊不清，程烬放慢了车速。他开口是让人安心的温柔：“许同学，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许悄没应声，十多分钟后，程烬的车停在一家网红美食店门口，店名叫“魔力小屋”。

　　魔力小屋店面看着不大，透过两扇玻璃大门，能看到里面挂着小彩灯，一闪一闪的，氛围跟这条不繁华的小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人，账台上有一对年轻男女在嬉笑。程烬熄了火，取下安全带，转了个身看着许悄。

　　许悄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额头抵在椅背上。程烬只能看到她的脑袋和后颈，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许悄从打完那通电话开始，一路都闭着眼在自我缓解。许水华给她带起来的情绪苗头猛烈而绝望，无穷无尽地蔓延，她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知道她情绪低落，程烬开口都小心翼翼：“许悄悄小同学，我们到了。”
　　他伸出手，在许悄脑袋上碰了一下，动作很轻，“下车去吃点东西？”

　　许悄尽量平稳地深呼吸两下，吐出来一些郁闷，才抬起头来看着程烬。她半睁着酸涩的眼睛，眼尾通红。

　　额前细软的刘海也被压得凌乱，看上去像是被欺负过的可怜模样，惹足了程烬心软。
　　程烬收回手，心尖儿都被扯了一下。

　　“程烬，我现在不想吃了…”许悄开口，嗓音有些哑。
　　“那下去走走？”程烬问她。

　　“不想走了，直接回家吧。”许悄的身子往后躺倒，她垂下脑袋，只想赶紧回家洗完澡躺下，让脑子里清净一点。

　　程烬怕今晚不带许悄缓解一下，这孩子一晚上都要难受，“许总赏个脸？这是我朋友的店，进去看看？”

　　许悄转开脸，视线看向窗外。入眼是一家装修极有氛围感的小店，色调浅粉，店门上挂着四个字“魔力小屋”。
　　她焉焉地问：“有什么魔力？”
　　程烬说：“能让未成年开心吧。”

　　许悄点头：“那就去看看咯。”她开门下了车，程烬跟在她身后，俩人一前一后地往店里走。

　　进了店门，帐台上的男女立刻停止打闹，同时喊出：“欢迎光临魔力小屋！”

　　看到程烬，男子双眉扬起：“哟，这不是我烬哥么？终于有空来了？”
　　程烬对他点了下头：“阿钰。”

　　齐钰的眼神在许悄和程烬身上来回转，满眼都是吃瓜：“你有女朋友了？还是个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