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烟》拾月烬轮

6、落羽

　　“新娘”头纱揭开，男子长得是不错，可惜就是木头傀儡。

　　湫楠亦左看右看的，觉得有些无聊，瞄到傀儡身上的符文时，停了几秒。

　　视线被罗梅捕捉：“怎么样，我做的傀儡好看么？”

　　“再好看也是傀儡。”湫楠亦盯着傀儡说，“你再强，他们也会烂掉，终有一天会不听你的话。”

　　罗梅的手指从傀儡脸上划过，指尖抬起傀儡的头，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傀儡虽好看，却双眼无光。

　　罗梅最不满意这点。

　　“你是怎么让他们身上有幻珉和萧宁的气息的?”湫楠亦突然问。

　　罗梅停了手上的动作，从傀儡脸上抬眸：“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确实厉害，湫楠亦一开始确实是这么以为的，若不是易北辰察觉了，恐怕他就真的被骗到了。

　　“你很厉害，比你的父亲厉害。”迟落感叹。

　　罗梅又是一阵狂笑。

　　“切——”

　　“不过是靠人到性命换来的罢了。”湫楠亦语气严肃起来，“关迟落洞穴里的那些尸体除了你父亲杀的以为，还你杀的。”

　　“你受你父亲的影响，性格从小就和平常孩子不一样。当年，你是没有受你父亲保护被迟落控制，但你是自愿的。”

　　听到这，罗梅这才停了笑，看向湫楠亦的眼神里带了些杀意。

　　湫楠亦轻笑一声继续说：“你杀了村长的女儿，冒充了她。迟落虽控制了村里很的人，但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你却借此，在迟落的控制术上加了层符咒。”

　　“不会让迟落知道你，还能更轻松的控制人，对吗?这村里的那些怪事，其实就是死了人，但你却想方法将事压了下来，可还是有人去重月阁求助。”

　　“没有说是村里死了人，却说有怪事，想来是知道你的，能反抗你的……想来就是村长吧。”

　　湫楠亦对着罗梅一笑，罗梅表面平静，心里却已经气到爆炸，她眯起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呼吸平稳。

　　快步走过去俯视湫楠亦：“真聪明。”

　　她笑得张狂，满脸得意。

　　“那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被我抓住了。”

　　湫楠亦无所谓般挑眉，说：“村长应该已经死了吧。”

　　“村里的人似乎在找人，那个人，被你利用，掩盖你杀了村长的事实。”

　　罗梅已经回到床边坐下，重新玩弄傀儡。

　　“太聪明是活不久的。”罗梅说。

　　闻言，迟落插了一句：“我反对，太笨也活不久。”

　　罗梅：“哈哈哈哈，你说的是哈，但我又不笨，你这么笨，确实应该死。”

　　罗梅正高兴着，走过来一把掐住迟落的脖子，将他拽到湫楠亦右则，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傀儡正向她走来。

　　“你觉得你很聪明?”湫楠亦问。

　　傀儡离罗梅还有几步距离，湫楠亦盯着罗梅又时刻关注她身后。

　　“当然。”

　　话音落，罗梅快速转身掐住傀儡的脖子，向前飞奔，把傀儡摁在墙上。

　　割破手指，用血重新画符。

　　傀儡身上红光重现。

　　罗梅拍了拍手，说：“别耍些小聪明，我可不笨……”

　　“啊——”

　　绳索在罗梅转身之际迅速缠满罗梅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罗梅想喊叫，却被湫楠亦封了嘴巴。

　　坐在椅子上的湫楠亦挑眉，身后的手缓慢伸了出来，原本罗梅用来绑住湫楠亦双手的绳子，此刻要掉不掉的挂在湫楠亦手臂上。

　　他站起来，脚腕上的绳子随着湫楠亦迈步散开，漫不经心的将手臂上的绳子扔在地上。

　　迟落吃惊于湫楠亦的动作，一道白光闪现，迟落感到手腕和脚腕的轻松，轻轻一用力，双手双脚得到了自由。

　　湫楠亦在罗梅面前顿下：“不好意思，你很聪明，但……以你，还封不住我的法力。”

　　“好心配合你一下，笑这么大声，太骄傲可不好。”

　　罗梅睁大双眼，带着怒气：“唔……唔唔！”

　　………………

　　“谢谢你们……”

　　“谢谢啊。”

　　“太感谢你们了，太感谢了。”

　　“对不起啊，之前还冤枉你了……”

　　“就是啊，对不起啊。”

　　湫楠亦慌忙道：“不用不用不用，你们也是被骗了，不怪你们。”

　　“哎呀，对不起啊……”

　　“太感谢你们了。”

　　湫楠亦：“不用谢……”

　　迟落：“不用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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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落和易北辰为村民们解除了控制，湫楠亦也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然后，村民就开始了道歉和感谢。

　　湫楠亦摊坐在椅子上，抱怨：“村民太多了，太难应付了……嗓子都快哑了。”

　　迟落：“就是……”

　　一旁看戏的易北辰看着他们俩，轻笑起来。

　　笑声很快被湫楠亦捕捉：“笑什么呢。”

　　易北辰直起身，收了笑：“好了，我们走吧。”

　　离开北岩村，湫楠亦便恢复了容貌。

　　湫楠亦这时突然想起萧宁，他问：“萧宁和幻珉呢？”

　　“受伤了。”易北辰说，“我叫人送去易府了。”

　　湫楠亦皱眉：“你干嘛不送去重月阁?”

　　易北辰：“不知道在哪。”

　　湫楠亦：“……”

　　“对了。”迟落想起来封印自己的符文是用易北辰的血解开的，他问：“你的血为什么可以解困住我的阵，还能解封我法力的符咒?”

　　易北辰：“我也不知道。”

　　迟落：“……”好吧。

　　“对了，你不是说没有计划吗？”迟落还记得听到湫楠亦说没有计划的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要完了。

　　“你是怎么知道易北辰控制了傀儡的?还有，为什么罗梅没有封住你的法力?我和你的修为明明差不多。”

　　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湫楠亦扶着额头：“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封住我的法力，她要是封住了，我们现在应该什么样，你敢想么？”

　　迟落沉默了。

　　这……他确实不敢想。

　　“至于傀儡……”湫楠亦顿了下，“你觉得易北辰是会随便丢下我们的人?我是看出了傀儡的异常，但也没办法和你说啊。”

　　“如果你实在不好理解……你就当成我和易北辰之间的默契吧。”

　　迟落：“嗯……”

　　太深奥了，莫想，莫纠结。

　　山路上湫楠亦拽着易北辰问了好几个问题，知道了他最想问的。

　　易府离这有点远。

　　经过他们快速赶路一天，终于到了易州城。

　　一进城，迟落就到处跑，还差点暴露了自己狐狸的身份，被湫楠亦抓着警告一番，再给了些银子，这才安分些。

　　易北辰身为易府的公子，这的人都认识他，很快便有人过来打招呼。

　　还有夸湫楠亦长得好看的。

　　有几个姑娘直接抓住湫楠亦问结婚没有，湫楠亦第一次觉得女人难对付，纠缠了好一阵子。

　　湫楠亦刚逃离那几个姑娘，这会儿迟落买了糖葫芦凑了过来。

　　迟落：“嗯！这个好好吃！”

　　湫楠亦：“……”

　　湫楠亦抿着嘴，忍着不骂人，转眼看着糖葫芦，心思一转。

　　嘴角上扬，一把夺过迟落手里还没吃的糖葫芦。

　　迟落：“?！”

　　迟落含着一嘴山楂话说得都有些听不清楚：“你干嘛，要吃自己去买。”

　　湫楠亦得意一笑：“反正是我的钱。”

　　迟落：“……”

　　湫楠亦心情好多了，拿着糖葫芦在易北辰面前晃：“你吃不吃?”

　　易北辰看着他，眸子暗了暗，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湫楠亦察觉到了后，脸上的笑僵了下，收了笑，同时把手也收了回来，自己吃糖葫芦。

　　再走一段路便到了易府。

　　和易北辰父亲易嵘天打完招呼，就去看萧宁他们了。

　　易嵘天：“湫公子，萧公子情况不太好，中毒有些深。”

　　“听幻珉说是他保护了幻珉，我们非常感激，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萧公子的。”

　　湫楠亦蹙眉听完了易嵘天的话：“带路。”

　　易嵘天：“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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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萧宁脸色依旧白，唇发黑。

　　湫楠亦拿过萧宁的手，摸他的脉搏。

　　大夫解释：“公子这是中毒了，应当是落羽花的毒。”

　　迟落惊讶：“落羽花！”

　　湫楠亦：“你知道?”

　　迟落：“我母亲和我讲过，这花长在狼崖谷，有剧毒，就连生活在哪里的狼也是。”

　　“那里的狼不怕落羽花的毒，因为它们吃落羽花，本身就带有毒素。”

　　迟落仔细查看萧宁身上的伤：“他这是被落羽花身上的刺划伤了，也被狼咬了。”

　　“可是……”易嵘天说，“幻珉为什么没有中毒?”

　　大夫抚着自己的胡子思考，幻珉也被花划伤了，也被狼咬了，可幻珉就是没中毒，并且已经醒了。

　　百思不得其解。

　　“我要见他。”湫楠亦把萧宁的手放回被子里。

　　易嵘天应声，叫人把幻珉带了过来。湫楠亦探了他的脉，确没中毒。

　　问幻珉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幻珉回答没有，湫楠亦蹙眉又反复探了好几遍脉，都是一样的。

　　湫楠亦一直拽着幻珉，幻珉也没有不耐烦，一直配合湫楠亦。

　　他知道萧宁中毒了，他也想救萧宁，毕竟在狼崖谷，他法力被封，剑也断了，没有萧宁，他早就被狼吃了。

　　“要不用我的血喂给他试试?”幻珉提议。

　　大夫抚胡子的动作一顿，附和：“可以，试一下。”

　　试了。

　　还是没用。

　　湫楠亦想了一圈，最好还是带回重月阁，在这边也没人能解毒。

　　湫楠亦：“我还是带他回重月阁，说不对长老们有办法。”

　　易北辰：“可是这里离重月阁远，萧宁恐怕撑不到回重月阁，而且你也没把握长老能救他。”

　　确实，若回去都没办法，那就是浪费时间了。

　　如今就只能另寻医师了。

　　大夫向易嵘天行礼：“李某留此没什么可帮的，那李某就先回去了，若有解落羽花的方法，定来告知。”

　　易嵘天应了，叫幻珉送人离开。

　　易嵘天看了眼床上的人，对湫楠亦说：“湫公子，我们定会想办法的，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易嵘天走后，房间里瞬间安静。

　　这时。湫楠亦突然想到一人，他眸子抬起，眼睛都亮了：“罗梅。”

　　易北辰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

　　瓶子里，罗梅被关在里面，听见瓶口的动静抬头：“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易北辰把瓶子递给湫楠亦：“她跑不出来，想问什么经管问。”

　　湫楠亦往瓶子里看了眼：“闭嘴！”

　　“落羽花的毒怎么解?”

　　叫喊声停了。

　　明明法力都被封了，那么多狼居然没死！罗梅咬紧牙关想。

　　“哼。”罗梅说，“我怎么知道，那种毒，你们都不知道怎么解，我怎么知道……啊！”

　　“砰！”

　　瓶子碎了。

　　“啊额……”

　　罗梅扶着头，感觉到手心的刺痛，她抬手随便看了眼。

　　果然流血了。

　　注意到手腕上的伤口时，眼睛微睁大，把手又摁回碎瓷片上。

　　手被湫楠亦一把抓起来时在瓷片上又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在罗梅的裙子上。

　　湫楠亦气愤道：“你以为我没发现?”

　　“怎么解的毒！”

　　湫楠亦话音里带了怒意，没吓着罗梅反倒让她兴奋了些。

　　“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杀我?”

　　欠揍！

　　一拳差点挥到人脸上，罗梅下意识躲，头上传来迟落的笑声：“原来你还知道怕。”

　　迟落单手抓住罗梅的下巴，忘上提和他对视：“你心怎么这么狠呢？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迟落眼睛蓝光一闪，罗梅意识开始混乱。

　　被松开下巴，她呆呆的，一动不动。

　　湫楠亦歪头看了眼不禁赞叹：“厉害啊，小迟。”

　　迟落得意起来：“看你们半天解决不了，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下而已啦。”

　　一被夸就骄傲。

　　易北辰将罗梅拽了起来。

　　湫楠亦问：“落羽花的毒怎么解?”

　　罗梅：“我不知道。”

　　这……

　　是真不知道还是迟落的幻术没用?

　　“你中的落羽花的毒是怎么解的?”易北辰问。

　　罗梅：“一位神人，他救了我。”

　　湫楠亦了然，原来是问的的不对。

　　易北辰继续问：“谁?”

　　罗梅：“帝都的人，叫林暮时。”

　　“哈哈哈哈。”

　　突然传来两声笑。

　　迟落：“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