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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   就连卿廷殷也不知道,重生鬼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耗在灵识之海,到底是出于沈江言与他的友谊,还是他仍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忌惮。

      不过他显然不会自作多情,重生鬼少说也活了有四千年,他若是那么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命,那卿廷殷恐怕一时还不会相信。

      即便是灵识之海,重生鬼也当然有手段,他伸出手掌作爪扣在卿廷殷脸上,他有的是法子毁了卿廷殷的灵魂。

      他不知哪里来的恶心,突然不喜卿廷殷的躯壳了,好歹他也是薛惊云的心上人,若自己用他的脸再跟何不归共续前缘,恐怕夏思鱼再见着他也会心存芥蒂。

      但是他没得选择,为了再次重生活下去,他必须灭了卿廷殷。

      “你说得对卿廷殷,我现在不想杀薛惊云了。”他语气柔和,好像是让卿廷殷放宽心,说道:“不仅如此,我还会真正地像个父亲一样,好好地弥补薛家二兄的父爱,我也正好学学人间的砥犊之情。”

      自重生鬼的手抚上来后,卿廷殷便觉得天灵盖发麻,再然便是一阵刻骨的冷意,眼前突然一花什么都看不清了,出现临死前走马观花似的景象。

      那日他在扬州城与薛惊云作别,其实是想回汀忧山查个事情:母亲送的明剑出现异样让他如鲠在喉,可惜北道却神出鬼没无人知其踪迹,他只好回山门去藏典阁翻看书卷。

      结果他才刚出城门就遇到了北道。

      他这母亲百年难遇,在颂天门相遇都是意外,并且还因为薛惊云闹的不欢而散,卿廷殷还以为她又是碰巧路过,谁知她竟是真的为了自己而来的。

      “你修为呢?”依然是质问的口吻。
      “母亲,我渡劫失败了。”卿廷殷如实作答,语气没有波澜,“我现在,应当是不配为您的儿子的,所以还烦请真人以后都当作没我这个人吧。”

      “你还恨我?”北道性情孤傲,即便是前来与儿子致歉,语气也是同说教人一般,整个人周身的气比雪峰山巅上的冰还冷。

      她厉声道:“是为了凡人女子,还是那个薛惊云?”
      卿廷殷说:“我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母亲您的面子。”

      “普天之下唯一的千年女真人,儿子怎么能不再是天字榜一,而是年关都渡不了的废物呢。”卿廷殷语气颤抖,难得地红了眼睛,他既是自嘲也是讽刺:“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竟还是个为人不齿的断袖,这对她来说当是多耻辱的事情啊。”

      北道看着他默声不语。
      她咬着牙哽咽道:“在你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呢。”卿廷殷冷笑着说:“我本修士,却被一凡人陷害,还与那女子成亲生子,母亲这样的好手段,真以为我不知道么?”

      北道周身一颤,恨声道:“所以母亲错了,她不是你的情劫——你根本没对那女子上过心,也就根本谈不上什么灭情绝欲。谁料到那薛惊云才真的是你的良配。”

      她去拿了卿廷殷手里的明剑,看着它满眼沧桑地感叹了一句:“龚明,你还是恨我的,不然我怎么用不了明剑,它竟连滴血认我作主都做不到。”

      卿廷殷问:“明剑到底是什么?它竟然伤不了我和薛惊云。”
      北道回答:“以爱为信,以血作引。唯有真心,才能生死相许。你和薛惊云跟明剑有缘,它认了你们两人做主。即便拿着明剑往心口上捅,也会自形愈伤相安无事,但仅限于你和薛惊云的身上。”

      “廷殷,娘错了。”
      语气柔和,如冰山消融。北道竟哭了,水气盈眶一行清泪滑下。

      卿廷殷一愣,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他想不到北道真人也会流泪,像她那样刚毅高傲的女子,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无论你是何身份,在娘心里你只是卿廷殷。”
      北道捏着剑,手腕微微发抖,却只说得出这一句话。

      她是北道,女子之中千年修为第一人,她说不出什么儿女情长的话。
      只在心里默念:是娘的错,娘以前对你太过苛刻,什么天字榜一、汀忧山门主,娘自以为这些都是你想要的……

      北道指尖抹泪,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脸:“你认我也好,不认我也罢。总之薛惊云这个儿子我认了。”
      她将明剑还给卿廷殷,转身离开又隐入了人海之中。

      大道无情,北道更是薄情之人,嫁与卿华也好、生了卿廷殷也好,继汀忧山百年修行后,她选择了外出游历孑然一身,自然也不会轻易为他人缔结因果。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足够了,卿廷殷不会期待她会为自己再做什么。

      他径直地回了汀忧山,刚到颜宝斋就对上了卿华,他的手上拿着数月前自己送与薛惊云的玉佩。

      卿华瞧都不用瞧,卿廷殷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灵气,他这儿子已经是废人一个,汀忧山门主之位也断不可能有他的机会了。

      他摸捻着这块玉佩,去拨了拨红穗里的黑丝,是卿廷殷刚出生时的胎发。他还记得那孩子当时的哭声,和北道第一次发自真心待自己的笑容,卿廷殷是他和北道的第一个孩子。如今也是唯一一个了。

      卿华抛开杂念,将玉佩扔给了卿廷殷说:“近日汀忧山大扫,这玉佩是自碧玉亭水下被弟子找到的,看来他薛惊云当年没想仰仗我汀忧山避难。”

      “父亲,我渡劫失败了。”卿廷殷依旧用了这个开场白。
      他接过玉佩,有些忐忑失落,其实他隐约猜到了卿华的意思。

      卿华踱着步子,局促不安地背着手,他脸色上分明写着失望,语气却是不甚在意的:“失败了就失败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去颂天门让他们把你名字撤了就行了。”

      卿廷殷哑然片刻。卿华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失落遗憾但不指责埋怨,但他却并不感到轻松。
      他调整好语气,试着露出个从容的笑来:“那父亲保重,我走了。”

      “你站住!”
      即便是卿华要留自己在汀忧山,卿廷殷的自尊也是不允许的。
      卿华知道,也能理解,甚至比卿廷殷自己还了解他,但父亲还是忍不住要挽留儿子:“你……是打算去万刃山?就跟薛惊云那小子凑合下半辈子了,你好歹在汀忧山还能……”

      “父亲。”卿廷殷打断他:“我已受了汀忧山太多的恩惠了。”

      渡劫失败,重归凡人之身,修士自此会老病,会死,卿华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怅然若失,独身进了颜宝斋,喃喃自语:“好……百年父子情,也是时候到头了。你走吧,你走吧。”

      凡人寿命苦短,又要得病老死,这才需要与人相伴左右,修士活得太久本应该通透,多少人为求大道孑然一身,早没有了父母姊妹的概念,像卿氏这样年过千岁还以父子相称的,在修真界看来都叫一个不可思议。

      卿廷殷垂眸,收了玉佩转身离开,他也不知这一别是不是永别。

      画面暗淡下来,顷刻间支离破碎,卿廷殷猛地睁眼,觉得周身混沌异常,周遭的一切如梦境般扭曲着。

      他回到了灵识之海,却发现这里大变了个样,重生鬼也不知到哪儿去了,四周都是灰蒙蒙地一片,头顶和脚下都空无一物,有无数个游魂在半空中痛苦呻吟。

      卿廷殷随意靠近,好奇地伸手一触碰,那残缺的魂魄却发出嘶吼,但却模糊不清地吐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是什么东西?”卿廷殷喃喃自语,却不料有人接话。一游魂飞来气势汹汹道:“东西?!老子我才不是东西!老子是修真界最强的剑客、剑客你懂吗?”

      卿廷殷正一头雾水,只又一魂魄飞来喝道:“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于是那所谓的剑客跟他打了起来。

      他心下疑惑,开始在一群魂魄里走了起来,听得他们身份迥异、来自的朝代不同,年龄也有大有小。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才梨花沟睡觉么,怎么一觉醒来就来了这里?”
      “哎我写的书呢?我好不容易才写出来的大结局,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反正写出来也没有人看。”
      “脖子好痛,哎……我好像没有脖子,怎么回事我脖子呢?哎我怎么是这副模样啊?!”

      卿廷殷若猜的不错的话,这是重生鬼的灵识之海,而那些个飘荡的游魂,就是他重生无数次的记忆碎片。

      唯有一个是完整的——卿廷殷看得一人形,虽然也是模糊不清的,但依稀可以看清眼鼻嘴。他凑了上去,发现是个男人,嘴唇和下颚都很眼熟。

      像薛家兄弟,又或者可以说他们像他。

      卿廷殷摁下激动,试探着问了一句:“敢问阁下是薛长明么?”
      那魂魄本在打盹儿,被下了一跳惊醒,眯着眼睛看他:“正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卿廷殷问:“向您打听个人,您可有听过何不归?”

      这问题一出,周围仿佛被冻住了,所有的游魂都安静下来,缓慢地转过了头来盯着卿廷殷,像是看到了什么异类一样的眼神。

      只薛长明神色依旧:“她是我唯一的妻子,你打听她做什么?”
      卿廷殷也面色如常:“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下您的身份而已。”

      又像是危机解除,卿廷殷注意到压迫感消失了,于是游魂又都叽叽喳喳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互相交流。

      “你爱何不归吗?”卿廷殷又继续试探,他专挑着薛长明问。“你跟她有孩子吗?”
      薛长明显得很莫名其妙:“我当然爱她,只是我不喜欢孩子,我也不想她受分娩之苦。”

      这话听得卿廷殷脑门突突直跳。
      他又继续说,只不过这次不是疑问,而是直接的心理暗示:“可是她还是生了两个孩子,而且她已经死了有几百年了。”

      薛长明惊愕:“你说什么?”
      虽着他的情绪,游魂们全部安静了下来,这里的空间甚至有片刻的割裂,卿廷殷心想自己果然找对了突破口。

      他又继续施压,厉声质问:“辉月族人是你杀的对不对?何不归也是你杀的对不对?你只用说对还是不对!”

      “对!”薛长明大声地答应了,同时灵识之海剧烈地抖动了下,那些游魂却突然像蚂蚁一样乱窜。

      同在重生鬼灵识之海、灵体状态的卿廷殷,自然也被薛长明看作了自己的一部分。

      他提出的质问,被薛长明误判成了自问。

      卿廷殷只了解薛长明,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好借机突破重生鬼的心里防线,看来薛长明这个身份对他来说的确意义非凡。

      辉月族人看不起薛长明,阻挠他和何不归在一起,这点卿廷殷从薛惊云嘴里有所了解。可是卿廷殷提的第二个问题分明是猜的,没想到薛长明竟真的承认了自己杀了何不归。

      “你为什么要杀何不归?”卿廷殷问,也是替薛惊云问。

      这位父亲,这位丈夫,薛长明抱着头,像是陷入了混沌,他撕心裂肺地怒吼:“因为她生了孩子!她怎么能生下孩子!她明明知道我的真身,知道我是不入轮回的重生之人,她生孩子就是在羞辱我、就是在害我,她在坏我的修行坏我的生路!”

      卿廷殷被他的话恶心到了:“你这是自私自利!女子分娩乃是鬼门过关,何不归为你生育是大爱,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我爱她,我已经足够爱她了,要不然我不会纵容她把两个孩子养大!”薛长明固执己见。他吼得累了,怒气又降了下来,“我没有一刻不在后悔,梦里都是不归的样子……我好想好想再见到她。”

      卿廷殷冷声道:“你见到她了,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薛长明抬头,忽地双目瞪圆,喝道:“你!你是何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薛长明振臂一呼,周遭的游魂飞入他体内,四周境界轰然坍塌支离破碎,他终于毁了自己布下的界域!
      重生鬼也再次出现在卿廷殷眼前。

      “真是厉害啊卿廷殷。”重生鬼捂着头,怒目而视:“竟跟我玩心战,还险些被你带到了沟里去,看来是该在这灵识之海分个高下了。”

      他抬手一伸,还没能掐上卿廷殷的脖子,却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了!重生鬼心中大骇,心说这里什么时候有了卿廷殷的界域?!

      意料之中,卿廷殷礼貌一笑:“难道你没有发现,方才是你自己毁了界域么?”

      卿廷殷伸出手,懒得再解释清楚,抬手做掌一捏,那重生鬼如飞灰般的灵体,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

      想来,他既是薛长明,又是沈江言,又是化形成雷捷,所做的种种恶事,都离不开万仞山当年往事:辉月一族的深仇也好,何不归不明不白的过去,火烧长明宫的幕后黑衣人,还有雷捷离奇古怪的死……终于随着重生鬼的泯灭而真相大白了。

      卿廷殷轻声感慨道:“结束了。”
      但就是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灵识之海,又怎么才能出去重回身体。

      他抬头望天,白茫茫一片,像他的未来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卿廷殷喃喃道:“薛惊云,你怎么样了……”

      “卿廷殷!!”

      薛惊云一声嘶吼,眼泪滚了出来,他几乎是健步飞扑了过去。——夏思鱼直接将明剑插进卿廷殷的喉颈里。

      与此同时,就连重生鬼的气息也消失了。

      血流如注,那剑刃捅得极深,薛惊云甚至不敢去拔,只是愣一旁傻傻地看着。夏思鱼脖子上的窒息终于散了,她大口地呼吸着,直到手掌间的疼痛回返,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做了什么。

      她杀了卿廷殷!!

      薛惊云看着夏思鱼挣扎爬起,她惊恐万状吓得不能言语,除了宣泄的眼泪整张脸扭曲不已,还偏偏是他母亲何不归的模样。

      “你不是她。”薛惊云眼泪奔涌而出。
      “你不是何不归,你也变不成我母亲。”薛惊云几乎没有犹豫,提枪欲一劈下,甚至听得气流的呼声,他要杀了这个冒牌货!

      薛惊玉大惊失色,冲过去挡下他一击:“薛惊云住手!她是夏思鱼啊!”

      这一击将近致命,薛惊玉挡得艰难,竟一口血贲了出口,而后脱力倒在了地上。沈江迎大吼一声玉郎,许是情绪过激,而后肚子突然剧烈绞痛,她甚至没力气再站稳。

      薛惊云说道:“我知道她是夏思鱼。”

      他压不住心中滔天的恨意,纵使他知道夏思鱼是出于无奈,他也知道重生鬼占据了卿廷殷的身体,即便人醒过来也不一定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他还是没办法就这么安静地承受。
      那可是卿廷殷,那可是他唯一的卿前辈啊!!

      明剑白晃晃地刺眼,埋在卿廷殷脖颈上的鲜血里,如同在他脆弱的血肉之上开了朵银花。卿廷殷脸上没有生气,表情甚至也没有痛苦,仿佛曾经的何不归一样,他一直都是安静不动地躺在那里。

      悲愤交加之际,薛惊云头痛欲裂,他撑着模糊不清的脑子,即便如此还是将灵力注入,他紧了紧手里的拢月,缓步靠近了何不归、也就是夏思鱼。“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多谢沈江言,若不是他,我又怎么能再见到活生生的娘,只可惜你……却只是一副皮囊。”

      重生到了何不归体内,夏思鱼也继承了她的修为,对杀意的察觉可谓是敏锐。但夏思鱼还是无法自保,她从前就不善操纵灵力,换了身体反而更加也不会。

      “娘?”夏思鱼大骇,“何不归是……薛惊云你的娘?!”

      她这才转过弯来,何似玉更名为薛惊玉,是用回了先前的父姓,而他们的母亲自然就是何不归!

      想不到啊想不到,沈江言一心一意的人,竟然是百年前已死的人,他当真也是个情深刻骨的痴人。夏思鱼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个冤大头,算是被沈江言利用了个彻头彻尾。

      但得知一切的她,再看眼前的乱局,竟忍不住放声大笑,眼中带着万籁俱寂的绝望:“也好,也好。我早是该死的人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薛惊云从来不不欠我什么,何况我还占据了何不归的身体……你来杀了我吧!!”

      薛惊云看她,脑子里的混沌散了些——是啊,他怎么能怪夏思鱼呢,分明是自己去求沈江言复活他娘,害得夏思鱼丢了性命不说还重生在了别的□□上。

      至始至终,夏思鱼都是最无辜的那个。

      薛惊云正想着,听得沈江迎一声尖叫。她□□已流出了鲜血,“不……思鱼不要!我……我的肚子好痛!”

      夏思鱼一惊,正要过去看她,被薛惊云用枪拦下。沈江迎怕他杀了夏思鱼,情绪一激肚子更是剧烈起伏。“薛惊玉你就只会看着!!”

      薛惊玉怕的是刺激到沈江迎,挣扎着用胳膊撑起来,去劝薛惊云说:“算你哥求求你了,看在你即将出生的侄子份上,什么恩怨情仇就先姑且放下,孩子出生之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我都替你报!”

      又是这样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薛惊云看了眼沈江迎,仿佛又回到万仞山那天,只在她眼里找到了浓烈的恨意。

      他拿着拢月的枪根本没用力,只是试探着正向前了一步,却被薛惊玉拉住。他哥低着头,语气压抑道:“薛惊云,你若是要动她们,就先踏过我的尸体吧……”

      “……果然,还是恨我的啊。”薛惊云苦笑一声,突然觉得疲惫乏累。他松了手里的枪,拢月咣当一声跌落在地,跟地面碰撞得嗡嗡作响。他附身去抱起了卿廷殷,小心着拔出了明剑,带着万念俱灰的决绝,转身出了这地下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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