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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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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喘不过气。
温晏吃力地睁开眼睛,粉末滚在眼角处,弄得他反复眨了好几次眼。
“陆止良?陆止良,你还好吗?”一开口就吃了满嘴灰,温晏止不住咳嗽,双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
陆止良没有反应,像是失去意识。
温晏摸索着,忽然摸到一片湿润,他将手指凑近鼻尖,浓烈的铁锈味登时钻进来。
受伤了?陆止良受伤了!
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慌乱中用手再摸几把,越摸越心慌,沾满黏液的手抖得厉害。
好多血!流了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
温晏声音颤抖:“陆止良,你别吓我,你醒醒。”
他使劲推了推对方的肩,却无济于事,完全推不动。
温晏另辟蹊径想要从底下钻出去,奈何alpha的身型实在太过壮实,活像一堵墙,压着人连挪都挪不开。
“陆止良,”温晏手足无措,嗓音渐渐蒙上哭腔,“你醒醒好不好,我害怕,我好害怕,别丢下我一个人。”
许是这嗷嗷哭声过于撕心,钻入耳膜惹人心疼,身上人手指忽然动了动,许久才用气音低哑回应:“别、别怕,我在呢,别怕。”
“陆止良?”温晏顿时停了哭声,狂跳的心脏渐渐安定下来,他吸着鼻涕道:“你没事吧?”
陆止良说话气若游丝:“我、我……没事。”
忽然外头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电钻破入坚石,扬起阵阵沙尘。
“有人来了!”温晏激动道,他将手掌覆在陆止良的手上,说:“你再忍一下,很快的。”
说完,他放声大喊:“救命啊,这里有人受伤了!救救我们!”
每喊一句便吸入拌嘴粉尘,沙土的味道充斥喉咙,令人难受得要命。
但温晏仍在不停地大喊,他没得选择,多等一分钟,陆止良都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
不知道喊了多久以后,在他即将体力不支时,耳边倏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紧接着,是凌乱的人声。
终于得救了,温晏笑了笑,两眼发昏,晕了过去……
“患者背部大面积损伤,所幸未伤及腺体和脾脏,况且他是优质alpha,修养几个月就好了。”
“好,谢谢医生。”崔嘉丽呼出一口气,悬起的心脏终于落下。
医生继续说:“患者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但切忌过度打扰。”
崔嘉丽点头,接着迫不及待地跨入病房。
陆止良趴在床上,上半身缠满了白色纱布,不用看都知道伤得有多严重。
当时崔嘉丽接到电话的时候,魂都要被吓跑了。
听见脚步声,陆止良猛然抬起眼皮,后仰脑袋,看清来人是崔嘉丽后,又丧气地趴下去。
“晏晏呢?他没事吧?”他喉咙干涩,嗓音听起来十分沙哑。
崔嘉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人家好得很,就是吸了点灰尘,再加上体力不支,晕过去了,正在隔壁房吊水。”
“我、我要去看他。”陆止良吃力地支起半身,说。
“看什么看啊,就你这副模样,我的大歌星,顾好自己吧,算我求求你。”
陆止良固执地摇头,“不行,崔姐,你知道的,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
真是没办法!崔嘉丽叹气,只好走上前托着他的手臂协助下床。
足尖刚触碰冰凉的地面,病房的大门突然从外打开,两人闻声抬头。
“这下好了,不用去了。”崔嘉丽放开手,淡淡地瞥了温晏一眼,而后走出去,可谓是非常识相。
两人相对而立,明明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却长得仿如隔世。
劫后余生,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陆止良出神地看着温晏,眼圈渐渐发红,良久,他抬起手臂,说:“过来,让我抱一下。”
霎时,神经断线,鼻头酸涩,温晏忍不了了,猛然迈开腿奔进对方怀里。
他抽着鼻子,下一秒热泪便夺门而出,打湿了陆止良的纱布。
“很感动吗?”陆止良笑了笑,说:“感动也不许哭。”
说完,他倒是自己打脸了,透明水珠从眼角“嗖”地滑落,落在温晏柔软的发顶上。
“你怎么这么傻?不管死活就扑过来,不想活了?”温晏想起溶洞里的那一幕,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陆止良小声嘀咕:“没有你,我也不活了。”
“神精病,恋爱脑吗你?”温晏推了他一下。
“嘶,轻点,伤着呢。”
温晏这才想起来,赶紧伺候人趴下,“你别乱动,这么好看的背要是留疤了,你的粉丝该心疼死。”
陆止良侧脸看他,仗着自己受伤,胆子越发大了些:“你就不心疼吗?”
温晏一时无言,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拎着手机匆匆出门,只留下陆止良一个人懊恼被打断的话题。
“喂你好,请问是温晏吗?”电话那头传来一把男声,温晏脸色骤然僵硬。
对面那头的男人没听见回应,再问道:“喂?有在听吗?”
“……嗯,我是。”温晏说,声音听起来很冷淡。
“你小子最近可以啊,攀上高枝了,网上现在全是你和那个明星的新闻。”
手指倏地一抖,手机差点掉下来,温晏努力稳住声音,问:“有什么事吗?表哥。”
男人哂笑,话语变得阴阳怪气:“哟,你还记得我们家呢,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忘了我们家对你的恩。”
温晏沉默不语,慢慢拖着步子往人少的走廊去。
“行了,我不跟你扯,我爸病了,在医院,要动刀。”
阳光透进医院的透明玻璃窗,隐约突然映出温晏的笑脸,他抬眸与自己四目相对,愣了一下,嘴角渐渐放下来。
他不是好人了,听见那个人要动刀,居然能那么开心。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听筒对面那人有些不耐烦,语气越发咄咄逼人:“我告诉你,这医药费得你管,我们家让你白吃白喝那么多年,你可不能当白眼狼。”
呵,温晏登时就笑出了声。
他说:“我父母给我留的遗产呢?不是在舅妈手上么?拿去抵医药费吧。”
那人也火了,不留情面道:“就那点钱,还不够零头!”
“究竟是不够,还是你们家偷偷用了?”温晏淡淡道,并非质问,言语中全是早已预料的笃定。
这时,对面那头突然传来杂乱的吵闹声音,再安静下来时,已经换了一个人接听。
“小晏,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呢?你在咱家这些年,我们花销也是很大的。”妇人厉声道。
是舅妈。
那几年过得有多痛苦,温晏是真的半点都不想回忆。
“我没钱。”他说,低头望,衣角被捏成一团。
“好呀!”女人怒气滔天,沉默半响,突然放话:“温晏,你应该记得吧,当年……”她笑了下,似乎抓住了什么完美的筹码:“你舅舅录了视频。”
温晏脸色骤变,手机“啪嗒”一声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碎成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