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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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柳十六停住了脚步回头。
“自然是当真，民妇还能骗公主殿下您不成？”她笑着仿佛自带风华，伴随着微风的梨花片片飘落，柳十六想起了那副画上的窈窕少女，那时她的身后也是一片泛着雪意的梨花，惊艳无比。
柳十六情不自禁的迷失在她的缱绻的眸子中，有些怯生生的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内并不大，但布置的却十分精巧美观，中间置一张梨花木的小几，一壶袅袅白雾的香茗，几只茶碗，还有一盘看起来便十分可口的酥点。
美妇人穿着的也十分素雅，浅桃色的长裙，外面还罩了一层月白色的轻纱，未绣任何花纹与珠饰，却依旧衬托的她十分雅气。果然人长得美，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无与伦比的好看。
“民妇名为苏子婉，不知公主殿下为何会好奇民妇的名字呢？”
苏子婉？这个名字她并没有听过，也并不熟悉，可这人到底与江松陵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她不应该问她的名字，而是应该直接问……
柳十六接过妇人手中递来的茶碗，刚巧口渴想一口饮尽，却突然觉得自己在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神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轻抿一口，也学着她的神态温柔回应：“婉夫人不必对我这样客气，叫我十六就好，只是觉得婉夫人长得很像我在画中见过的美人，好奇而已，并没有恶意。”
“不过，贸然寻问婉夫人的名谓，还是十六失礼了。”
美妇人闻言笑了笑：“那我喊你十六，你也不必和我客气如何？”
“尝尝这酥点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江南虽风景宜人，是个休养生息极好的地方，可是身病养得，心病却难治，十六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吧，多好的孩子……”
招呼她吃着点心，苏子婉却突然自说自话讲起了别的来。
柳十六自然是听的云里雾里，可总觉得她似乎话里有深意，刚刚在马车下就是，她一从梨花林中出来，便对上了马车里苏子婉的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眸，里面似乎还有几分悲寂的神色。
她是觉得她可怜么？
可怜她年幼丧母，爹又不疼，可怜她空有公主的行头，却连饭都经常吃不饱。
她倒是没觉得她有多可怜，世上比她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有春心的陪伴，也有虽然严厉但也偶尔会对她不错的高嬷嬷教导，临安城中虽然有因为西临帝而也记恨她对她冷眼冷语的人，但也有给她活做，让她吃饱饭的好心百姓，所以她觉得她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上一世，她最后悔的，莫过于连累了春心，莫过于最后是带着西临帝之女的头衔而惨死刀下的，这对她来说几乎算是一种耻辱，一种她拼了命都想挣脱的东西。
但这一世，她虽然还没能撑到亲眼看着西临帝被伏诛，却也至少保住了春心那个丫头，而且就算是被水淹死，以后也会有人会悼念她了吧……
至少她的头上不在冠着有关西临帝的称号，而是江松陵的未婚妻。
只可惜，她其实想告诉他，她不想配合他演戏的，她是真的，喜欢他啊。
听不到了呢。
这次又回来了，不知道这一世，她还能不能再和上次那样顺利住到他府里呢？
眼眶湿润，水光模糊了面前精巧别致的小盘酥点，柳十六随意用指尖抹掉了眼角的泪珠，试着让自己振作起来。
越是这样，她越挺直了腰杆：“谢谢婉夫人的好意，但也请夫人不用可怜我，我过的挺好的。”说完她朝苏子婉弯起唇角。
她可能理解别人为什么说苏子婉是个心肠极好之人了，而她也确实人如其名的温婉，气质里的柔和慈善是遮不住的，就哪怕她只是坐在她身旁说了几句话，却就足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被她从心底的善意而感染。
也会让人卸下防备，去想那些自己内心真正悲伤的事，想要倾诉，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慰藉，怪不得她会出现在宫中的画卷上，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解语花，想必西临帝肯定也是见到后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过吧。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子婉有些意外的与面前神色坚毅的少女对视，而后摇头顿了顿。
“我不是觉得你可怜才那样说的，而是…”她欲言又止，似乎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柳十六还以为她到现在也只是想委婉些而已，干脆开口转移了话题。
“婉夫人可认识南周的江判官，江松陵这个人吗？”之前画上见到的时候，春心还说了一句觉得这人与江松陵的眉眼相像，没想到她这样亲眼瞧着，到真是有六七分相似。
说出口柳十六自己又愣了愣。
她这不是犯傻么，她这是第三次重生了，虽不知道今夕何年，但她现在看起来最多也就才今年才十岁左右，她记得江松陵也就比她大了五岁？
那要是按照年岁，他十六岁会被南周嘉帝亲封为兵部尚书，今年也不可能有什么江判官的存在。
所以苏子婉茫然摇了摇头，柳十六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江判官她不认识，江松陵这个名字也不认得？
“夫人在好好想想，真的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吗？”
柳十六只顾着问，却忘了她现在的样子也不过就是个孩子，一脸认真的模样反而把苏子婉都给逗笑了。
“你这孩子，这才多大就学大人一般，我确实没有听过江松陵这个名字，这两年一直在江南养病也鲜少会出院子，不知道你打听的是丞相府里的人还是我在江南院子的？不过我确实记得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不过，松陵这名字起的诗情画意，这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她这一语，便戳中柳十六的心事。
“才才…才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夫人既然不认识那就罢了，无事的。时间不早了，夫人不是还要去南山寺吗，那我不多叨扰了，谢谢夫人请我来吃茶和酥点…”
被人一眼看中心中所想可不是什么舒服事，柳十六有些坐不住想走人，既然她不记得那就算了，只是恐怕再这么坐下去，她都会忍不住开始跟苏子婉聊起关于她对江松陵的心事来了。
随便对人敞开心扉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十六你等下…其实我是有话，想和你说的，你刚刚不也纳闷我为何突然叫你上马车来么？其实我是…对公主殿下想有个不情之请呢。”
苏子婉正襟危坐，并没有伸手去拦她，反而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
“其实我与你娘亲，也就是萋萋，年轻的原本是闺中密友，从总角之年到及笈我们一直感情都很好，几乎算得上是无话不说，我们约好了以后若是都生了女儿，就像我们一样成为好友，若是彼此生了儿女就结为亲家。”
“只可惜我身子不好，嫁给丞相大人只后害了喜就更加孱弱，当年去江南养病的时候，你娘还没嫁人…可回来时，却只见到了她的冰冷的石碑。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娘亲，对不起萋萋…若是我能早些回来，说不定萋萋也不用在这里受苦受难，才生下了你就撒手人寰。”
说着，苏子婉低头拭起泪来，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在她月白色的衣纱上，开出了泪花。
看得出她是真的十分伤心与自责，柳十六也哪还能就这样下车，连忙回去安慰她：“哪里会怪婉夫人，婉夫人万万不要这样想，娘亲走的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娘亲还有婉夫人这样好的闺中密友，您现在身体好好起来了，娘亲在下面知道了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她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可也是在没有料到苏子婉竟然和她娘有这样一层的关系。
但是她现在身无分文，住也是住在这城郊的茅屋里，苏子婉说的不情之请，她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
等等，她记得，左丞相好像是只有一个体弱的儿子来着……的吧。
正想不明白，脑海里却突然回想起了她刚刚说过的一句话：约好了以后若是都生了女儿，就像她们一样成为好友，若是彼此生了儿女就结为亲家。
她不会是……想让她嫁到丞相府去吧！？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配得上婉夫人的儿子呢！”想到这，柳十六先一步连连摆手拒绝。
虽然知道婉夫人是好心，她和娘之前约定下的事情，也根本无人对症，只有她和娘记得，她明明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的事不告诉她也可以，但她却偏偏跟她只说了，而且还如此直白。
还特意说成不情之请，虽然她是十六公主没错，但也只是徒有其名而已，甚至这名，西临帝都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也没有自己的公主府，侍卫，封地，什么都没有。
可苏子婉却是左丞相夫人，她的儿子是丞相之子，哪怕像传闻中体弱些，也是比听起来要高贵的多的，怎么可能相配。
“果然不行么……”苏子婉轻叹一气，方才从一见面她就觉得柳十六这丫头与众不同，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她却非常的坚强，完全不像是会心安接受这份婚姻，所以她才换了不情之请这种委婉的说法。
没想到还是不起作用。
但，现在不行，也不代表以后不行不是么？这样好的姑娘，她也得为了阿颂，抓住机会。
“那这样好了，我也不逼你，只是十六按理来说应该喊我一声干娘，得了空常来看看我好吗？阿颂是个腼腆的孩子，从小没有什么玩伴，你要是愿意陪他说说话，他也会很开心的。”
她这话一出，柳十六自然就不好再回绝了，点点头应下，随后好奇问了一句：“阿颂是…？”
阿颂就是丞相之子，苏子婉的儿子？
见她愿意来，苏子婉这才舒了口气，也开始兴致给她介绍起来。
“阿颂就是我儿子，和十六一般大呢。他的名字还是萋萋当年起的呢。”
“就叫，凌颂。”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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