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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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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真的怕她再胡言乱语,江松陵还当真命人给她放了一天假。
倒也不是他开的口,而是程子晏要求的,他说他怕喝酒的时候听到她说话再不小心呛死。
柳十六百无聊赖,方才睡了一会儿也不困了,现下只能坐在江府大门口外的石阶上无趣的数行人。
数着数着眼前就来了个熟悉的面孔。
“姑娘头上这簪子可是有意向当了?”说话之人身姿婀娜,正是柳十六那日在陈家当铺见到的大掌柜,琅婳姑娘。
她指的这簪子可不就是她在江府库房选的那支,红宝珠的簪子。
“没有意向,姑娘要来找大人?且等一下我让门卫知会一声。”她知道琅婳的身份定然是代表陈家当铺的来这里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柳十六抬手摸了摸,这样好看的簪子她还没稀罕够呢,就算没钱也不能说当就当了吧。
“不用了,琅婳也不过是路过,既然姑娘没有要当的意向那我也不好强买强卖,只是觉得这东西姑娘还是不要如此张扬的带着为好。”她看物件的眼力极尖,什么东西出自何处是好是坏,远远瞧上一眼就能分明,只是这东西她如何来的,她也不知,并不能贸然说什么。
“什么意思?”江府的库房里出来的东西,难道还有违禁不成?
柳十六摘下来握在手心又仔细瞧了瞧,这飞鸟金簪确实雕刻的精巧,可这上面也并没有刻字说是什么烧制雕刻的,能有什么不能带的缘由。
“琅婳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她还是听劝收了起来,抬头便要问个详细。
却见面前的人早已混入了来往的人群里,连那件乍眼的红裙都没了踪影。
莫名其妙。
柳十六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外面起了风,便起身又回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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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阁的人给我来量定衣裙?为何?”刚到后院,就见关杏子迎面而来。
“我怎么知道,这应当是大人吩咐的,你且去不就是了?”关杏子当下更是明白了孙厨娘的提醒,别说是亲手教熬清梨粥了,锦衣阁那样的官家小姐才能去裁定衣裙的地方,大人都派人请来给柳十六量身,她若是再看不出来什么,那才真的眼瞎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柳十六到底哪里有不同之处了?
“大人吩咐的?哦。”故作镇静但其实她也纳闷,难道是她说的那些个话本子上学来的土气情话起作用了?
“你怎么倒是也不太吃惊,究竟是为何?”这样的好事,不吃惊也该高兴吧。
柳十六见她一脸八卦相,心道我都不明白呢,我怎么告诉你,当即张口就胡言乱语:“没办法嘛,大人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拦都拦不住,我说跟你们穿一样的就好了,他非说不可以......”
关杏子:“...大人在你身后。”这柳十六也属实倒霉催的,每次只要一在背后说大人什么,大人就正好能听见,她也不是故意不告诉她的,而是谁知道她一开口,大人正转过弯来。
柳十六绘声绘色的表情都僵在脸上,当即也回头望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可不就是刚送走程子晏回来的江松陵。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觉得有些事真的不认不行了。
“方才的话还没编排完吧,去量身完,到本官来书房继续说。”
柳十六:“大人我可以解释...”
胆战心惊来到书房的时候,天边的夕阳都已沉落西头。
柳十六抱着扫帚,还抱着又要苦扫一宿的准备,踏入了前院大门,一进门就抓紧一切时间开始扫地,这边扫完那边扫,一副埋头苦干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十。
就这还说什么说,她干就是了。
江松陵听到声响打开书房的门,见她已经扫得“气喘吁吁”,忍不住开口:“你突然扫地做什么,不是让你进书房来?”
该干的时候不好好干,现在却又干得如此卖力。
“啊?不是来扫地的?”
“当然不是,本官找你来自然是有别的事,况且,今日不都说给你放假一日了。”
柳十六杵着扫帚发愣,心道:你真放假,我也不敢真歇啊。
随即跟着进了书房。
......
“让那婚约作假成真?”柳十六没忍住惊讶,说话声音一瞬都拔高了不少。
她没听错吧,可是她那婚约书也不过是假冒的,再说了...江松陵不是已经没了家人,她也无处找来族人做证人啊。
总不能给西临皇帝写一封邀请信来叫他给作证吧。
但是,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她大计所成了?
“哎呀,大人既然想娶奴婢,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给奴婢盖个盖头走个过场便是,何必还要带去朝堂找皇帝作证呢?”柳十六虽然高兴,却也有些费解。
而且还觉得怪怪的,她虽然和江松陵的关系其实说近也并没有太近,他这突然说起要将她之前来京乡时拿出来引人注目的婚约坐真,还要带去皇帝面前,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吧。
“不过也是演戏一场而已,证人本官已经找好了,你尽管配合便是,你不是说你是来自荆城柳氏的旁支遗女,本官找来了荆城柳氏的主家几位,到时候你且把自己的家世与他们说一说,作为主家他们也会替你说几句。”
“啊?”荆城柳氏,谁啊?
可她根本不是真的荆城柳氏的人啊,她姓的柳是西临国的皇玉柳氏族,到时候那荆城的人认不出她来,那岂不是完了?
“可是若是演戏一场,为何要选奴婢?”她不过是个侍女,荆乡达官贵女那么多,他要演戏,随便找一个都比她要合适的多。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交易便是本官给你这样一个身份,你只需要配合演戏便是,怎么样,对你来说也不算亏吧?”现在大事未成,他还无心思去搞清楚柳十六与他身上到底有何联系,既然她自己都不知道性命与他有关联,那他正好以这场戏来拒绝嘉帝的赐婚,也能以此护着她的性命,所以这个戏由她来演,最合适不过。
待西临国皇帝死的那日,他再闲暇下来搞清楚也不迟。
不过...让她突然出现在朝廷,确实也不妥当,得混个脸熟才是,才能让嘉帝至少面上信服,这他已经安排好了。
“咚咚。”门响起的正是时候,应当是轻竹回来了。
“进来,找到了二皇子了?”江松陵眉目舒展开来,看来是事已办妥,也亏得祝乐天这小子又从皇宫里偷跑出来了,难怪这次还坚持了足足四日也没有被卫兵找到,原来是学聪明了都知道跑城外去藏着了。
“回主子,在城外的破庙里找到的,现在应当还在那里,属下这就带柳十六去揭榜。”
“?什么?揭什么榜?”柳十六听得云里雾里,他们突然在说什么,怎么话题就突然开始说二皇子了,二皇子又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从皇宫出逃四日一直无人找到,宫里在京乡街头发了皇榜,揭发二皇子藏身之处之人,陛下亲自悬赏黄金十两。”但尽管赏金如此之高,却也没有几个愿意插手去真正去找的高官权贵,毕竟二皇子可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储君,哪怕现在年纪还小,甚至有些过于叛逆,但是他们若是贸然上前去揭发,未免得罪人。
而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了,谁有幸见过二皇子的样貌,皇榜上也故意不贴画像,自然也只是吓唬二皇子本人的而已。
所以无非是与二皇子是熟悉的程子晏才会闲着没事管这种闲事,二皇子虽纨绔可也确实从未真正要走过,无非是嫌在宫里闷得慌,要么就是夫子授课逼得太紧,玩够就会回去的。
可皇帝总不能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找,就是这样一回身,于是从贴了皇榜几日来,根本无人问津,反而把二皇子自己吓得都躲去了城外破庙。
“懂了?”应当不难理解吧。
柳十六点点头:“懂了,就去揭榜说我找到二皇子了是吧。”也就是说江松陵现在给她已经创造了一个面圣的机会,虽然不道德,但却的确是捷径,还能得黄金十两,人都跟她说藏在哪里了。
反正她也不认识那什么二皇子。
当然这只是她在真正见到祝乐天之前的话。
待到柳十六揭了榜带一行官兵来到城外破庙时,已经夜幕降临。
乌云遮月,这破庙附近安静地出奇,这座老庙早就无人供奉,断壁残垣也无人修整,风呼呼吹过墙壁上的孔洞,发出呜呜的哀鸣,让人很难不去想会不会有什么妖神鬼怪,官兵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找不找到的也不影响他们发工钱,所以都急忙催着她先进去探探。
毕竟不是她说人在这里的吗,那就她进去带出来好了,
柳十六踌躇了半天,也只能硬着头皮拿火把闯了进去,江松陵不都早就找人打探好了?只是二皇子在里面又不是什么二皇子的鬼魂在里面,还能吃人不成?
自我安慰着,她把火把向前探去,越往里越听到了悉悉索索的细声,像是在吃什么东西的声音。
“谁?这里已经有人占了。”被墙角遮住的黑影忽然站了起来,像是在宣示主权。
柳十六:“......”这人把她当成来抢地盘的了?
“二皇子殿下?”柳十六小声试探道。
果然,那黑影听到了她的喊声便伫立在那里不动了,应当是愣了一瞬。
“石榴?”
祝乐天一听这人说话的声音,他耳朵极灵,立刻把人给认了出来。
“?小李子?怎么回事,这里只有你一人吗?”这下轮到柳十六一脸懵了。
穿着黑斗篷的少年走近一瞧,还真是熟人,那可不就是在当铺帮过他的那个少女。
“对啊,只有我自己在这里,不过也只是暂住在这里罢了,过几日就离开,怎么?你也无处可去了吗?是你的话到是可以让给你一块地方,毕竟这么大我自己也睡不开,只是我们男女有别,我还是去侧边隔墙那里去吧,你且睡在这里就行,我耳朵灵,要是有人闯进来肯定能听到......”祝乐天一张嘴就开始说个没完,天知道他这几日为了躲避追兵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待着到底有多闷。
要是再不跟人说话,他都快憋成哑巴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皇子这是其一,柳十六更没想到他守着这破烂的一亩三分地竟然也能如此好客,手指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道:“不是我可能...怎么说...不是来加入你的...”是来破坏的。
这让她如何开口是好啊?
谁来跟她解释解释,她遇到的一个侍卫竟然真实的身份是南周国二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