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不在焉 ...
-
思绪飘得有点远，脑海中压制不住浮现曾经两人做同桌的画面。
那些日子，是她这些年，最珍惜的一段时光了。
他带给她一场盛大的烟火，在她多年黑暗的人生里，绽放短暂却可以铭记一生的烂漫。也因为过于盛大动人，此后经年，她再也无法爱上别的夜空。
包厢里放着陈奕迅的《十年》，缓慢而抒情，仿佛与她的心绪所共振，只让她觉得眼睛酸涩。
却还要装得从容淡然。
总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态，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晚晚，”祝清舟戳了一下她的手臂，“感觉你不在状态啊？”
她又悄声和林听晚说，“都怪我，非要拉你过来，谁知道沈羡竟然也来了。”
林听晚笑着安慰她，“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手术做累了，你放心吧。”
几个以前和林听晚、祝清舟关系不错的女生过来找她们聊天，话题不外乎工作、美容、婚恋。
林听晚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不愿来参加聚会的原因之一。
人长大了，难免落入俗套，落入繁琐和庸碌。
但是为了不显得那么例外，她还是勉强着笑容去交谈。
有时候，躲不开世俗，那就只好融进去。和众人一同谈笑，仿佛灵魂都是复刻，都能共鸣。
坐在斜对面的沈羡看似在和他们聊天，实际上余光一直在关注着林听晚。
敏锐如他，很清楚林听晚是在勉强融入。当然，作为一个特警，他这些眼底的小动作自然是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多年不见，她倒是变了不少。他的嘴角又不住地勾起，漫不经心之下是三分自讽。
也是，毕业九年了，还不要变吗。
也就是他傻，总以为站在原地就能等到她回来。
其实沈羡对同学聚会也不感兴趣，只不过正巧从洛延川那得知林听晚要来。
纠结再三，自知无法违背自己心意，也自知这次错过可能会后悔一生。他便也就来了。
说他犯贱也好，他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当年那个一句话不说就抛下他的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现在看来，过得不错。
七年不见，她清冷的气质越发突出，也越发迷人了。
是的，于林听晚，是九年不见。于沈羡，却是七年——他曾在她读大二时去找过她。
不过那时，她身边有了新的人。
他不顾一切满怀希望地去找她，却独自失望透顶地离开。
含着对她的怨恨。
想到那天他去找她的画面，沈羡的眼色冷了几分。
-
同学聚会少不了真心话大冒险。都是许久不见，大家多多少少对彼此的生活充满好奇。
尤其这次，连林听晚和沈羡这样的人物都到场了，还不得好好八卦一下当年学校里出了名的男神女神。
游戏规则很简单，桌上放一个酒瓶，酒瓶转到谁，谁就选择两个真心话或者一个大冒险，由上一个人被转到的人来出题，真心话回答不出来一个就罚一杯酒，大冒险失败就一次性罚两杯酒。
转瓶由班长何越开始。
没想到第一次就转到了林听晚，何越摸摸脑袋，“哎呀，晚姐，不好意思啦哈哈！”
林听晚笑笑，“没事，我选真心话。”
“女神姐姐现在有对象吗？”
林听晚眨了一下眼睛，摇摇头如实回答，“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谈。”
听到这话，沈羡的左眉上挑，又微微眯了眯眼，淡淡地扫了一眼林听晚。
啧，单身啊。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果然当医生都不容易，忙的不行。在场的单身男同志听到了没，加油哦！”何越夸张地叹气。
“那好，我来问第二个了，你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
周围传来一片起哄声。
林听晚本想说，她没谈过。但这样不就意味着她这九年都没有感情经历了。
被沈羡听到了，显得多逊啊。
其实她近两年也有试着相亲过，不过每次她都会忍不住拿相亲对象和沈羡对比。
喜欢过一个特别好的人以后，她的眼里怎么还容得下别人。
后来觉得强求不来，连相亲也懒得去了。
她的眼睛扫了一下沈羡，发现他正盯着她。他的眼神幽深，散漫中带着几分考究。林听晚迅速挪开视线，不着痕迹，耳根却凝了一点粉红。
她的红唇浅浅一笑，声色婉转，“不记得了，我喝酒。”
林听晚仰头快速喝完一杯，开始转酒瓶。
只希望快一点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走。
不记得了。沈羡看着林听晚仰头喝酒的样子，垂下眼眸，掩盖眸色里的情绪。这女人还真是薄情。
几轮过去，胖子蒋奇转到了沈羡。
“羡哥选什么？”
“真心话。”
“羡哥，说说你从小到大追过几个女生呗？”
沈羡不带一丝犹豫，“一个。”
“哇，这不应该吧。”
“能骗你不成？”沈羡嘴角噙着笑。
“那你说说你到现在谈过几次恋爱？”
“没谈过。”
众人又开始起哄，不相信沈羡的话。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浪费了你这大好姿色。”
“就是，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母胎solo也就心理平衡了哈哈。”
沈羡喝了一口饮料，坦然回答，“我上了警校以后天天都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上哪谈恋爱啊。内部消化可不太好。”
哄笑不绝。
他总是能这么淡然自若，轻描淡写地陈述事实。
她就做不到。
林听晚落在桌下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比她坦诚。
坦诚分两种，一种是演得极好，一种是确实不在意了。林听晚清楚，他是后者。
酒瓶转到韩姝，沈羡随便地问了韩姝两个问题。他对女人的事不感兴趣。当然了，除了林听晚的。
“羡哥你这也水了！”
“羡哥对美女手下留情了哇！”
韩姝笑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朝沈羡暗送秋波。不过沈羡完全没接住，甚至看都没认真看她一眼。
但是从林听晚的角度却可以看得清楚。没记错的话，韩姝当年也喜欢沈羡。
韩姝涂了美甲、戴了戒指饰品和两条手链的手转起酒瓶。
好巧不巧，又是林听晚。
林听晚眼皮一跳，“还是真心话。”
“让我想想——哎，林听晚，你喜欢过沈羡吗？”
空气突然凝固了，大家都不说话。当年他们的关系，众人都懂。情虽克制，两人高中也没在一起，但沈羡对林听晚的偏爱，可谓明目张胆，无所藏匿。
林听晚抬头看向韩姝，眼神带着犀利。
韩姝有点怵，不过她还是佯装镇定，想开口说要不换个问题。
林听晚打断了她，“时间太久远了，不记得了。”
沈羡眼色一黯。
又是不记得了。
呵，好一个不记得了。
她是不是记性差到连他也不记得了。
林听晚自觉地喝了两杯酒，一杯敬自己的谎言，另一杯意指她不想回答韩姝的下一个问题。众人只当一饮两杯是她豪爽，只还是多了几个在沈羡和林听晚之间流转的目光。
毕竟若是她喜欢，后来高中毕业两人也不会没在一起。
沈羡直直地盯着她，神色淡漠。她细白的颈微仰，红唇因沾酒液而湿润，两杯酒不过几秒下肚，动作看似熟练。
其实林听晚不常喝酒，三杯下去已经有一些醉意了。
明媚的眼角沾染着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沈羡太阳穴狠狠跳动，下意识咬紧后槽牙，眸色愈发漆黑。
真他妈可笑，九年前她能折磨他，凭什么九年后她还是能——哪怕她什么都不做。
林听晚心不在焉地问完下一个人问题，借口上洗手间出来了。
她的脚步已有些不稳，不过她在尽量保持镇定。
执念不允许她在沈羡面前出一点丑，哪怕他已然不在意自己。
总之不允许的。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倔强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心不在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