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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措手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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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越来越大,少年的第一次心动给了她。
余生的次次心动,也都只与她相关。
林听晚的唇微张,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沈羡朝着林听晚走得更近一步,路灯昏黄的光给他高达挺拔的身形描了淡淡的金边。
“高考以后,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沈羡盯着林听晚,生怕她会拒绝自己,又立刻补充,“我不会耽误你学习的。就是希望你可以优先考虑我。”
“林听晚,想预约你的初恋。”
“我……”
沈羡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们之间差距很大。”林听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沈羡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我会努力追上你。”
“不是……”
“怎么了,嫌弃中等生啊?信我,我是潜力股。”
那一句句话坚定有力,落入她的耳朵,成了这个雪夜最醉人的音符。
林听晚看着沈羡,一时觉得待她刻薄的命运之神好像重新眷顾了她。
自己暗恋两年多的人在和她说,喜欢她。
“所以,可以吗?接受我的预约吗?”沈羡看着林听晚沉默不语地看着自己,心里越发忐忑。他能感觉到林听晚对自己的不同,但是又不太清楚具体有多少。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们的头上凝着的落雪越来越多。
沈羡身体前倾,对上她的视线,“同桌,你是想我们一起白头吗?”
林听晚的脸红了,声音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
她想,天使捧上了糖果,她或许可以收下的。
沈羡顿时绽开了笑容,在雪夜里,他的笑眼璀璨,满眼是她,“一起白头?”
林听晚眼里波光流转,下意识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
沈羡抓住林听晚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一把抱住了她,喃喃开口,“我知道。谢谢你给的机会。你等我努努力,赶上你。”
第一次被男孩子抱,林听晚的心跳的更快了。
他的怀抱,宽大而温暖。她被他的气息围笼,耳畔是他如大提琴一样好听的声音。
林听晚的脑海里浮现了三个字——安全感。
沈羡又拿出一条项链:“这个送给你。林听晚,生日快乐。”
他是从祝清舟那得知林听晚的生日。
“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林听晚的眉头微蹙。
“不贵重,是我用友谊赛的奖金买的。你不收,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沈羡假装表现出伤心的样子。
林听晚马上摇了摇头,接过他的项链,“喜欢的,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
“嗯。知道了。”
至于下次还送不送,下次再说。沈羡得逞一笑。
自此以后,沈羡光明正大地宠着林听晚,也开始全身心投入学习。
他清楚地知道,他要的不是和她高三一时的快乐,而是有一个共同的未来——他想要和她考一所学校,想要和她有年年岁岁。
所有一切都步入正轨。
直到高考结束。
变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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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医生,林医生?”护士陈灿戳了戳林听晚。
林听晚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站了很久。
“王主任让我通知你一下,今天可以早点下班,今天的手术辛苦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灿灿。”林听晚朝着陈灿笑了笑。
陈灿八卦地看着林听晚,“林医生,我看你在这站了很久,里面是不是有你认识的人啊?”
“有一个今天做手术的病人而已。”
“哦,这样啊。那我先走了哈。”陈灿见问不出什么,只当林听晚是在担心病人病情。
“嗯。”
林听晚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沈羡,这才转身离开。
今天的天气难得不错。日落在天边渲染,金黄灿烂,透过落明的窗照进廊道。
林听晚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无心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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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了,沈羡度过了危险期,但是人还没有醒。
林听晚进到重症监护室,给他做检查。
“沈羡,快点好起来吧。”
林听晚自言自语,像是祈盼,像是央求。
她好想念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是她青春里,为数不多的光。她想他一直好好的,哪怕他再也不属于自己。
她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转身离开。偏头转向那一刻,她未见到,沈羡的手指微微一动。
那是他给她的回应,是他生命的本能反应——哪怕沉睡不醒,他还是在努力给她回应。
重症监护室外,两个男人等待许久,林听晚这两天每天都能看到他们。
一个年轻点的叫徐轩泽,另一个看上去更沉稳,和沈羡年龄应该差不多,叫周启。
见到林听晚走出来,他们立刻上前询问。
周启看到林听晚的那一刻,只觉得她有点眼熟。
徐轩泽急切地问,“林医生,为什么我们队长还没醒啊?”
“沈…你们队长的伤势比较严重,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了,放心吧。”
“林医生,你们一定要让沈队醒过来啊,他还没娶老婆生孩子呢。”徐轩泽皱着脸,声音带着一点哭腔。今年是他第一年来到队里,沈羡虽然训练时很严厉,但是平时对他也很照顾,他一直把沈羡当作自己崇拜的偶像。
“放心吧,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会想办法的。”林听晚看着徐轩泽一脸焦急的样子,耐心地安慰他。
沈羡比林听晚大一岁,今年28岁,二十多就能当上队长,还能在转过来的一年内收服人心,可见他能力绝对出色。
周启深深地看了林听晚一眼,道了一声谢。他想起来了,她长得特别像沈羡放在一本书里照片上的女生。他有一次无意翻到过。
不过林听晚的模样更成熟清冷一点,而照片上的女孩显然更加青涩。
林听晚安慰完打算离开,她突然想到这几天从没见过沈羡的父母过来。“对了,你们队长的家属呢?”
周启是跟着沈羡一起调职来的,对他的事情知道的更多,沉声开口回答,“他爸妈在国外。估计现在都还不知道沈队受这么严重的伤。他以前说过,他受伤了不要告诉他们,别让他们担心。”
周启停了一秒,继续开口,“除非他死了。”
除非他死了,再告诉他们。他是不是已经把死亡规划在自己的生期了。林听晚听到这句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敛了敛眸子,遮下自己的情绪,“行,那到时候你们多照顾照顾他。我先去忙了。”
傍晚时分,林听晚完成了一天的手术,再次去看他。
林听晚边检查边轻声和他说,“沈羡,你的队友都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都这样经常受伤。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只觉得这些话等她醒了就再也没资格问了,只能在他沉睡时问出口,将自己的担忧轻轻道出。
却没想到沈羡醒了。
他的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因不适应光线,他睁得缓慢。
他涣散的眸光在看到林听晚的那一刻变得犀利,黝黑而深邃。
他醒了,这次她就在身边,让他觉得好不真切。
本来他一直处在极度混沌的感觉之中,眼皮很重很重,他无数次想挣脱、想醒来,可他做不到。
直到他再次听到林听晚的声音,不像是幻觉。
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地盘旋在他耳边,刺激着他的神经。
她在说,她担心他。她在问他,他过得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想告诉她,没有她的那九年,他过得一点都不好。因为她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他的脑海,进入他的梦境,一点也不过问他答应与否。
就像她当年的不告而别,毫无征兆,不曾知会他一声,只留他一人措手不及,犯傻痛苦。以至于那九年他不停地麻痹自己,去做最危险的任务,有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