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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土地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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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地拜了土地公,希望对方保佑我,我才背着包往家里去,只是走了几步之后,我觉得不太对劲,这地上怎么看见了一些黄表纸。
村子里最近有人死了?
怎么没听说过啊。
我有些茫然地往里面走,到了家门口,舅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还有洗餐具,我走进去时对方还没发现。
“舅妈,村子里死了人吗?我怎么看见地上还有一些黄表纸啊。”一看就是才死下葬不久的人。
蹲在地上搓洗衣服的女人被我突然的声音好像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昂倒在水泥地上,水上都还是泡沫,见到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哎呦,嘉禾,你吓死我了。”她站起身来用围裙随意地把手擦干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你弟也回来了?”
她扯着头往后看了看,没看到人。
我说:“有点事回来一趟,我弟他还在县城要给学生补课。”
舅妈这才喔了一声,询问我回来有什么事。
我说:“学校有点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马上也要上班了,接到通知需要提前进公司实习,我干脆就打算直接回江城。”
“怎么这么着急?你姥姥还说让你在家多待些日子呢。”
我说:“公司临时通知的,没办法。”
说完后看院子里也没姥姥的身影,不由得好奇,“我姥人呢?”
“山里呢。这季节山上的菌子多,她和村里的老太太们一大清早就上了山,中午也不回来,你舅舅现在开车去接她呢,打电话说摘了不少菌子呢,起码能卖个好几百块。”说这话时,舅妈脸上都是笑容。
我点了点头,把背包放下了蹲在一旁准备帮忙洗刷这些碗碟。
不过舅妈没让我弄,双手给赶猪一样把我赶到一边,“去去去,你在这边坐着就行,我这一会儿就洗好了,不用你帮忙,要不然这好好的碗碟子准要坏几个。”
这话有点伤人心,不过我是打碎了家里的好几个碗碟,但那也是很小的事了,也不至于被记到现在吧。
舅妈不让我凑近,生怕水把我衣服弄脏了,没办法,我只好坐在一旁,“舅妈,家里怎么突然洗这么多碗碟,是有什么事要办?”
“哪有事办,是贞西去了,家里人办丧事,然后碗碟不够,就向我们家借了一些,现在这不还回来了。”
“贞西?”我还在回忆这名字,总觉得好耳熟。
舅妈说:“就你那天在河里救的小姑娘,当时送到医院里还好好的,给救了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回家待了两天就去了,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嘴唇都是乌紫的,你姥怕你多心,就没跟你说。”
她说到这里,还有些神神秘秘,“村子里都说这是被水鬼把魂给缠走了,你出去不要乱说啊,这几条贞西她爸妈伤心着呢,我今天早上过去看的时候她妈还在哭,瘦了不少,她家里这么多年来就这么一个姑娘,疼的要命,现在没了,这俩人指不定还怎么伤心呢。”
“柳神婆不是把河里的水鬼给镇压住了嘛?”
我搞不懂,那我走之前村长还不是把柳神婆请下山来了,还在河边开坛做法,怎么不过几天不见,那小姑娘就没命了。
“鬼知道呢。”舅妈一边搓洗衣服一边这样说道。
可能真的只有鬼知道呢。
舅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我,打量了一会儿才询问,“嘉禾啊,你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吧,前几天你姥还打电话给你,结果你也没接到,还是杨康接的电话,贞西那丫头去了以后,你姥就没睡过安稳觉,你弟说你没事她才停下了跑去县城的心思。”
我笑:“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我在县城那边,这水鬼还能在陆地上为非作歹嘛,它顶天了在水里搅弄一下,只要我们不下水,它还能咋的?我看贞西应该不是水鬼造的祸,指不定是医院里医生没看好,让这姑娘回来了,结果就出了事。”
舅妈看我没事儿,又继续低头洗衣服,还忍不住感叹挣那么多钱也没用,健康还是第一位,还说贞西那丫头去了以后,村子里的河边就不允许村中的孩子去了,还围上了布条子,村长决定到时候筹集一笔钱在河边修一个围栏。
我听着耳边的念叨声,一边发散思维,手捏住了脖子上带着的小月牙,它手感是冰凉的,有点像珍珠,不过握久了反而有一种莹润的质感,虽然不知道这东西能干嘛,但能带给我一定的安全感。
贞西这小丫头去了的消息还是让我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约傍晚的时候姥姥和舅舅才回来,三轮车开进了院子里的水泥地上,上面放了好几个袋子,都装满了菌子,各种各样的,有不少都是价格昂贵的,姥姥看见我之后还有些惊讶。
“嘉禾你怎么回来了?杨康呢?”
舅妈说:“她就一个人回来的,说是收到消息要回江城了,公司那边说什么要提前实习,所以回来住一晚上就准备走了。”
“咋那么急?”
“公司临时通知的,没办法。”我这样说,一边帮他们把菌子搬下来倒在水泥地上。
这菌子在山上采摘的时候就已经择干净了,现在直接倒在网子上晒就好了,这大热天的大太阳,估计不过两天,这菌子就被晒干了。
姥姥一边扒拉菌子一边说道:“那你这住一晚上就得去县里坐火车了?”
“嗯嗯。”
姥姥这下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那等下炒点菌子吃,再煮一个锅子,你这回来还没怎么在家里吃过饭。”
我笑着应了。
晚上吃的鸡子火锅,这村子里的土鸡都是自然放养,吃起来味道都不一样,吃完了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乘凉,天空上的月亮格外明亮,姥姥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说:
“这中元节都过了,月亮还这么亮,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今天的月亮真的很明亮,也许是中元节过去才没多久,它又圆又大,仔细看下去还真的像一个玉盘。
我突然想到对方说月光之下都能找到我,躺在院子中看月亮的我一下子变得不自在起来,这么想来,对方此时应该能看到我?
头一天晚上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出发了,为了赶上村子里早班的那趟客车,要不然就只能等到下午再出发。
出发前姥往我背包里塞了几个东西,我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几张黄色的道家符咒,还有一个护身符。
“这东西你带着保平安,我特意去山上找柳神婆求的。”
姥一向不喜欢柳神婆,嫌弃这人嘴晦气,我小时候被对方说了好几次,姥还因此在山下对着山上的阴神庙骂了很久,说柳神婆一张嘴不积福报。
这下却为了我上山去找了对方求了符,估计也是因为贞西那事闹得。
把符咒收好放在背包中,护身符我直接塞进了我的衣服口袋中,准备随时带着,然后就告别了舅妈一家人,在客车那边上车前,我却听到了背后石头滚落在地的声音。
转过头才发现是榕树下的那个土地公苗一旁的土碗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香灰都落了一地,抬头去看庙里的土地爷好像在瞪着我一样,我不由得想起了我昨天祭拜时对土地公说过的话,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同时,我拨打了杨康的手机。
“姐?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杨康估计还没起床,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了起来,声音一听就是还没睡醒。
“跟你说一声,我今天回江城那边,就不去找你了。”我想了一下,再去出租屋那边时间可能也来不及,“走之前拜托你一个事,我们村子口榕树下不是有一个土地公庙吗?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帮我买一点香过来,烧给土地公,香钱我等下转给你。”
杨康听到这话还是抓到了重点,“姐,你要去的地方原来是在在江城,要不要我陪你跑一趟?”
“不用了,从这边过去还要转车,你过去回来都不方便,去了干嘛,你记得回家的时候帮我给土地公买点香就可以了。”
杨康嗯了一声,“过几天我回家的时候带一些。”
挂断了电话,我这才合着手跟里面面目已经慈善许多的土地公说道,“土地公,我这已经说好了,过几天香就给您送来了,还望您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又在土地公庙前拜了拜,我才上了车,到达县城火车站的时候大约九、十点钟,因为是小县城,火车站不大,还有点破破烂烂的,进站也快得很,都不需要五分钟就办好了。
我背着一个背包上了火车,车程还挺长的,也许是因为我现在血小板指数太低,火车一启动我就靠在车窗上醒睡了过去。
不过睡了一会儿,我就梦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杵着一根比人还高的大拐杖,好像对着我说了一句话,但我没听清,这老头然后就跳了起来,直接一个棒槌朝着我的头敲了过来。
我疼的直接醒了过来,然后就发现一个矮瘦的男人坐在了我的旁边,手放在我的背包上,正在往外掏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这一看就是小偷,我赶紧抓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在对视上的目光后,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结结巴巴地找了一个借口,“我、我这不是看你背包要掉在地上了,帮你捡一下。”
我盯着对方看。
这个男人才从我的身上站了起来,往另一个车厢走去,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的书包中还放着我的笔记本,和带回家的两千块钱,如果被偷了,我接下来的生活都会有问题,想到这里我就抱紧了我的背包,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感谢刚才在我梦中敲了我一棒槌的老头,不过,老头?我想到梦中那个老头的形象,突然觉得好眼熟,过了一会儿,我灵光一闪,那不就是村子口处的那个土地公雕塑的样子嘛。
这说不定真的是土地公显灵了,于是,在出发之前,我又发了一条消息给杨康,让他切记要帮我给土地公烧点香,还要买最好的那种。
四个小时后到了江城,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我饿的要死,只能在一个便利店随便买了一点吃的填饱肚子,把升血小板的药也给吃了,坐在便利店的高凳上看着窗外的人,我也不太确定我现在是否过了这一劫难。
和家里撒了谎说是公司要提前实习,可其实压根没有通知,我只好找了一个宾馆且先住着,准备在这几天找一下出租房,正好再过一个月也要开始上班了,房子可以租在公司附近。
宾馆很便宜,八十块钱一晚上,但是床单之类的东西我是不敢用的,在超市里买了一次性的床单铺了上去,要不然我晚上睡觉都不敢脱衣服。
晚上洗好之后我就睡了,晚上睡得并不好,睡睡醒醒好多次,我自从出了医院之后,身上就时不时地发热,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力气,晚上刷牙的时候又出了血,身上一天下来又多了一些青紫的痕迹,我都不知道一趟到了哪里。